118|表白

  玩了一會,康熙將寧楚格交給奶嬤嬤,雲荍也意會,吩咐奶嬤嬤將雙胞胎帶去玩偶房玩,那裡已經是他們的天下了。


  福華也很有眼色的帶著人出去了。


  康熙朝雲荍招招手,待她過來后拉著她的手,問道:「可是擔心胤礿?」


  雲荍也不再強裝開心,憂心忡忡的道:「妾害怕……」怕什麼?不敢說。前世真的覺得死亡這種事離自己很遠,畢竟身邊熟識的人還沒有離世的。在寧古塔的時候,薩布素更不會跟她說打仗死人什麼的事了。也就是進宮后,接二連三的夭折孩子,把雲荍嚇怕了,尤其是新貴人那兩個,都養到兩三歲了卻突然沒了,心裡真真是不好受的。


  康熙將人半摟進懷裡,摸頭安慰:「不怕,有朕在呢,胤礿定然平安無事的。」


  雲荍抱住康熙,被他這麼一安慰反倒更想哭了,鼻子一酸眼睛就泛起淚花,一滴兩滴的悄悄滴落。


  康熙似有所覺,鬆開手看她,無奈嘆氣:「怎麼還哭起來了?」細心地拿出帕子給雲荍拭淚,埋怨道,「朕好容易安慰一回人,荍兒也太不給朕面子了。」


  雲荍掛著淚珠露出個笑容,啞著嗓子道:「皇上太好了,荍兒這是感動的眼淚。」


  康熙被她的聲音唬了一跳,急忙端茶給她潤嗓:「怎麼才哭了這麼一會兒嗓子就啞了,可要緊?」


  雲荍接過來喝一口,清清嗓子,恢復了正常的聲音:「沒事,就是一時憋了氣,沒順過來。」


  康熙這才鬆口氣,點點她的額頭:「越來越會嚇唬人了。」說罷尤覺得不夠,又點了點雲荍的唇,「也越來越會哄人了。」


  雲荍委屈臉:「哪有,人家明明說的就是事實。」


  兩人對視一眼,笑出聲來。


  康熙再次將人圈住,嘆氣道:「自回宮以後,你就悶悶不樂的,整日里一點兒精神都沒有。朕前陣子忙,也沒顧上你,說說,是怎麼了?」


  雲荍兩隻手攥著康熙的衣角卷花捲:「沒什麼啦,就是一天沒什麼事兒干,加上又擔心胤礿,就有些提不上精神來。」雖然是照顧胤礿,但云荍一下又不能變太多,以前都是持放養政策,突然縮緊,胤礿肯定有心理壓力的。


  康熙搖搖頭:「朕看你就是不想呆在宮裡罷,在奉天的時候也沒事兒干,怎麼就那麼精神呢。別說那時候你不擔心胤礿。」最後一句斜眼看雲荍,種痘的事他可是提前大半年就跟她說了。


  雲荍嘿嘿笑,不說話。


  康熙自嘆:「別說你不喜歡宮裡,朕也不喜歡成天呆在這四四方方的宮牆裡,沒得壞了心情。」儘管康熙一直覺得自己自制力很強,但偶爾也會由被環境悶得想要發飆的時候,他有時候很懷疑以前那些性情暴虐的皇帝,是不是都是讓沉悶的皇宮給憋壞的。


  雲荍認同的點點頭,皇帝都覺得不好了還怕啥呢:「宮裡房子太多,花草樹木太少,時間長了確實會讓人覺得悶。人其實應該多看看花草樹木,不但能放鬆心情,還對身體好。」


  康熙好奇:「這又是打哪兒看的,朕竟不知還有這一說。」


  「妾自己總結的。」雲荍理所當然的道,看康熙一臉不信,解釋道,「妾常常看遊記,發現那些出去遊玩的人都很容易心情變得開闊啊。而且平日里不是有好多花香療法,天然的花香總比制出來的香囊要好吧。」


  說完還眨巴著眼看康熙,妾說的有道理吧。


  康熙嚴肅認真的點點頭:「荍兒說的有道理。如此真理都被你發現了,荍兒真聰明。」


  「討厭。」雲荍捶了康熙一下,嘲笑什麼的最討厭了。


  康熙抓住雲荍作亂的手,突然深情道:「朕說真的,荍兒真聰明,朕的一顆心都叫你抓住了。」說罷將雲荍的手拉至唇邊,輕輕吻了一下。


  雲荍當下臉就紅了,低著頭囁嚅道:「皇上。」啊啊啊啊啊啊啊尼瑪這是被表白了嗎?!好激動,心跳好快,臉好燙!怎麼辦怎麼辦,淡定要淡定,想想後宮三千佳麗,你要理智知道嗎!啊啊啊啊啊可是還是好想笑,嗬嗬嗬嗬,前後兩輩子時隔三十多年的表白額,我真的會哭給你看哦。


  康熙單手抬起雲荍的下巴,看她臉上醉人的紅暈,輕輕吻了上去,一觸即離:「叫我玄燁。」


  雲荍像被蠱惑了般,朱唇輕吐:「玄…燁。」


  「乖。」康熙再次吻上,溫柔而情濃。


  發乎情,止於禮。


  晚上用膳的時候,兩人只當滿屋子伺候的人不存在,眼神勾勾纏纏,雲荍時不時羞紅了臉,還主動給康熙挾菜:「皇上嘗嘗這個。」


  梁九功在旁邊裝死,只當沒看見淑嫻貴妃那沒規矩的行為。沒看見皇上笑的嘴都合不攏嗎,找死呢在這個時候提規矩。其他人當然就更把自己當瞎子了。


  康熙含笑吃下,看著雲荍道:「不錯。梁九功,賞。」


  「嗻。」梁九功應道,心裡頗為怨念,皇上哎,奴才知道貴妃娘娘好看,可您是在吩咐奴才哎,能不能賞奴才一個眼風?您以前不是這樣對奴才的,奴才委屈。


  康熙再挾一筷子給雲荍:「荍兒嘗嘗這個。」


  「謝謝皇上。」雲荍含羞帶怯的吃了。


  俗話說有情飲水暖,因此這晚膳也沒用多少,兩人卻都已經覺得飽了,讓人撤了膳。


  一夜情動。


  第二天雲荍醒來的時候,還是覺得臉上燒得慌,心裡不由得啐自己,你兩世加起來都四十多了,居然還跟個天真少女似的玩臉紅心跳,還有沒有臉了。


  然而並沒有什麼用,在福華給她梳妝的時候,雲荍時不時的就自己傻呵呵笑一會兒。那樣兒,就跟剛初戀似的。福華一邊梳頭一邊偷笑,主子跟皇上的感情真是越來越好了。


  穿好衣服的時候,雲荍卻突然吩咐了一句:「這段時間皇上的行蹤不必報給我了。」初戀很美好,卻也會很酸澀,就讓她任性的多享受一會兒吧。


  福華手上頓了一下,才又動作,答應道:「是。」


  什麼行蹤?后妃最關心的行蹤不過就是皇上每晚在哪裡歇。福華心裡嘆息一聲,有些可惜,卻又想不出再可惜什麼,千百年來不都是這樣嗎。


  梳完妝,雲荍轉了一圈去看過雙胞胎,發現又無所事事了。


  托著腮趴在桌上,腦子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康熙,想到了他昨晚的那句話。「玄燁,玄燁,玄燁。」心裡偷偷念著,臉上紅雲又燒了起來,雲荍害羞的將臉埋進臂彎。


  好容易緩過這個勁兒,雲荍拍拍臉,讓自己冷靜下來。不能這樣下去了,得找點事做。


  雲荍想起再盛京的時候,康熙讓她打穗子,當時她跟著福華學了一個月,也不過學會了最簡單的如意穗,然後挑了打的最好的一個給康熙送過去。康熙在外面有沒有戴他不知道,反正每次來見她的時候是戴了的。


  扎針咱死活學不會,穗子什麼的還是能學會的,時間久點就久點,正好打發時間了。


  「福華。」雲荍叫道,剛剛她一個人呆著的時候,將人都攆出去了。


  福華掀了帘子進來:「主子。」


  「去,將針線筐拿來,教我打穗子。」雲荍吩咐道。


  福華略一想就明白雲荍是什麼想頭了,這種事情她只會大力支持的。所以乾脆的應了,還給雲荍提建議:「主子,青蓮打穗子有一手,奴婢跟她比不過平常罷了。不如讓青蓮來教主子吧?」


  「她還有這本事,以前怎麼沒聽說過?」雲荍奇怪,不過想到自己以前都不關注這些事,不知道也正常,「行吧,那就讓她來教。」


  福華退下,喚來青蓮,跟她如此這般一說,青蓮感激的道:「多謝福華姐姐。」雖然她在主子升貴妃的時候就提了一等,但主子平日里不大用人貼身,有事也習慣了叫福華去。所以她跟另外兩個青,說是一等,其實跟以前二等的時候沒什麼區別。對福華倒也沒有嫉恨,畢竟福華確實能幹,以前對她們也很好,更不是那種把住主子不放的人。只能說,她們自己沒本事叫主子用她們罷了。


  「謝我幹什麼,你本來手藝就比我好,不過實話實說罷了。」福華笑笑,又嘆氣,「主子不是那等操心人,只管將事兒都交給我和庫嬤嬤。不是我矯情,姐姐我一個人實在忙不過來,早就希望你們能幫忙呢。這次你好好表現,給主子留個好印象,我也好跟主子說把事兒分給你們。」


  「妹妹懂得。」青蓮點點頭,拿了針線筐進去找雲荍。


  一主一仆自此開始了教學。


  真的接觸了,雲荍才發現福華說的果然沒錯,青蓮的手藝當真是好。最關鍵的是,青蓮是一個好老師,在她的教導下,雲荍發現自己學的快得多了,不禁高看青蓮一眼。無論什麼時候,雲荍都對會教的老師充滿了好感,遇見這種老師,簡直是事半功倍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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