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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第 230 章

  這日,索額圖府上熱鬧的不得了,細細瞧去,目前留在京里的各大頭頭幾乎都在,就連明珠也袖著手坐在上座。


  正當氣氛極為熱鬧時,外頭傳來通傳聲。


  「太子殿下駕到。」


  前院一時極靜,接著就見眾人紛紛起身,按著官職大小前後站了,索額圖在最頭裡。


  瞧見一抹明黃色時,所有人齊齊請安:「太子殿下吉祥。」


  明黃色身影停在索額圖面前,伸手將他扶起,同時笑道:「叔祖父不必多禮。」


  說罷又朝著眾人道:「眾位大人也不必多禮,今日都是來給索大人賀壽,孤與你們一樣都是客人。」


  話是這樣說,眾人還是乖乖的道了一聲:「謝太子殿下。」才起身。


  「太子請上座。」索額圖笑的一臉慈祥,將太子請到主位坐下。


  「納蘭大人也來了。」太子笑眯眯的同明珠打招呼。


  明珠也笑著拱手:「索相的好日子,臣來沾沾福氣。」


  這客客氣氣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關係多好。


  眾人坐下,筵席繼續,只不過不比剛才熱鬧,大家都克制了些。


  胤礽當然察覺的道,因此略坐一會兒,敬了索額圖一杯酒,又與其他人喝了幾杯,便表示自己要更衣。


  索額圖明白胤礽的意思,他叫來自己的嫡長子格爾芬:「伺候太子去後頭更衣。」


  格爾芬這會兒表現的人模狗樣的,一本正經的請太子移步。


  索額圖望著格爾芬與太子離開的背影,嘆了口氣。


  他有好幾個兒子,嫡子卻只有兩個,格爾芬是原配長子,阿爾吉善卻只是繼福晉所生。


  兩個嫡子都沒什麼出息,不過相較而言,阿爾吉善還算好些,只是資質差,本身還是極為努力的。


  而格爾芬,只能說一句紈絝子弟。


  可即使兩人都不成器,索額圖也不能真的放棄他們,而去培養庶子。所以依照兩個兒子的樣子,他只能為他們安排最適合他們的路。


  格爾芬肯定是要繼承他的爵位的,那就讓他與未來帝王好好相處,不求以後有什麼大作為,只求留幾分香火情,有什麼事胤礽都能照看一下。


  而阿爾吉善,就將自己的人脈留給他吧,至於能接多少,卻是要看他的本事了。


  想到這裡,索額圖將阿爾吉善叫道身邊,一桌一桌的介紹過去。


  這廂,格爾芬將太子請到了正院。


  更完衣后,格爾芬殷勤的道:「殿下可需要些什麼?」


  太子笑吟吟的瞅他一眼,道:「舅舅不必忙碌,坐下與孤閑聊兩句便好。」


  他當然知道索額圖對這兩個兒子的安排,他也不覺得有什麼,格爾芬也算是他的舅舅,即使他將來登上皇位,赫舍里家的支持對他還是很重要的。


  而格爾芬,顯而易見的就是赫舍里一族未來的族長。


  這一聲舅舅叫的格爾芬內心舒暢,當下他激動的紅光滿面,道:「殿下不嫌棄臣粗陋,是臣的榮幸。」


  就算你們都覺得老子不成器、阿瑪虎父犬子又怎樣?老子就是能讓太子叫一聲舅舅,你們能嗎!

  開頭格爾芬還有些緊張,以前太子雖然也常來府上,但基本上都是與他阿瑪談事,他鮮少能與之說上話,更遑論此時一對一的場面了。


  後來太子溫和的態度安撫了他,他不由得越說越激動、越說越放飛,很快將原本正常的話題就拐向了他最精通的那些。


  「殿下可還記得簡親王雅布?」格爾芬笑嘻嘻的道。


  提起這個人,太子不由的皺了皺眉頭,當初惱火的情緒還似有殘留。


  「他怎麼了?」太子不可置否的問道。


  「殿下可還記得,雅布早年子嗣稀薄,後來某一年開始,卻一個接一個的添兒子嗎?」格爾芬賣著關子。


  「好似是有這麼回事。」太子不太關心這種事,只模糊有個印象。他也看出來格爾芬是在賣關子,不過現在索性無事,剛剛與格爾芬的閑聊中也能看出來,他這個舅舅實在是算得上不學無術。既如此,不如便聽聽他知道的市井消息,就算是消遣放鬆了,說不定還能有意外的收穫呢。


  太子不愧是康熙親手教出來的儲君,起碼在兼聽則明、所有人都有他的價值這一塊兒做的很好。


  「臣年前收了一個奴才,這才知道,原來簡親王之所以子嗣突然多了起來,竟是用了一種秘葯。」格爾芬神秘兮兮的道。


  太子沒想到聽到這種話,略皺了眉道:「孤記得簡親王去世的並不光彩,那秘葯怕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格爾芬叫他的表情唬了一下,乾笑著解釋:「那葯臣私下裡請太醫看了,倒是很正常的補氣養血的方子,想來簡親王去世當與之無甚關係。」


  太子聽到叫太醫看了,倒是信了,不過他對簡親王依舊沒什麼好感,於是便不可置否。


  格爾芬見他沒有不悅,便大著膽子試探道:「殿下可知道那簡親王是如何死的。」


  「不是說是馬上風。」太子淡聲道。


  簡親王那事污穢的很,當時阿古並不敢原原本本的說給太子聽,只撿了『馬上風』這麼個不那麼直白的詞叫太子明白是怎麼回事。


  「說是馬上風也沒什麼不對。」格爾芬神神秘秘的低聲道,「其實……」


  後面的話他聲音放的更低,太子只能堪堪聽見。


  外頭守著的人只以為他們在說什麼機密事,不但不懷疑,反倒離得更遠了些,以免自己不小心聽到什麼不該聽的,惹來殺身之禍。


  太子好久沒有被震撼住了,他微微訝異的問道:「當真?」


  「當真。」格爾芬肯定道,「臣收的那個奴才,便是當初簡親王的長隨。那個秘葯,也是他家的祖傳房子。」


  太子的心微微有些熱。


  雖然他是康熙精心教養的繼承人,但這也只限於帝王心術與國家政事罷了。男女之事這一塊兒,他跟其他阿哥沒啥區別,都是教導人事的宮女引著學的,而這些宮女,又是那些重視規矩的嬤嬤教出來的。


  可想而知,當下二十齣頭的太子殿下,此刻打開了一扇怎樣廣闊的大門。


  格爾芬在察言觀色方面簡直就是個人精,一看太子的神色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當下道:「臣以往並無出息,一直都沒孝敬過殿下,若殿下不嫌棄,臣便獻上方子聊表心意。」


  太子定定神,哪能在臣子面前露怯?

  「舅舅客氣了,這是對外甥的關懷,哪能算是孝敬。」


  格爾芬連連同意:「是,是,是臣不會說話。」


  說罷瞧瞧外頭的天色,道:「說了這半會兒話,殿下想必也累了。阿瑪前頭一時半會兒估計結束不了,殿下不若去臣那裡略略歇息一下。」


  「可。」太子點頭道。


  說罷施施然與格爾芬出了書房,往東院而去。


  阿古暗暗瞧了格爾芬一眼,沒想到殿下這個不成器的『舅舅』,倒是意外討了殿下的喜歡。不過殿下的事沒有他置喙的份兒,殿下喜歡誰,他就跟著喜歡誰。


  太子到了東院的時候,索額圖也接到了消息,他對長子的表現頗為滿意。


  到了東院后,格爾芬便吩咐侍女伺候太子寬衣,而阿古,也被格爾芬的長隨請去一旁的茶房歇息。


  申時,太子午歇起來,格爾芬又殷勤的將他送回索額圖的書房。


  而前頭,索額圖也將人送的差不多,急急的回來了。


  索額圖到了,格爾芬便很有眼色的退下,留兩人商議要事。


  申時末,兩人商議事完,閑談兩句,太子便打算回宮,索額圖送他。


  「不知今日那孽子伺候的可好,若他有做的不對的地方,殿下儘管說,臣好生管教於他。」索額圖道。


  太子笑意盈盈:「叔祖父也太嚴厲了些,舅舅都那般大了。孤覺得舅舅不錯,叔祖父便和藹些吧。」


  索額圖當下笑的更燦爛了些:「能讓殿下誇兩句,看來這孽子總算有些悔改之心。」


  太子不再說話,索額圖一路送他上了馬車,又送馬車到宮門口。


  毓慶宮,阿古給太子捏腿。


  「爺,該就寢了。」阿古瞅瞅角落裡的西洋鍾,低聲道。


  太子懶洋洋的睜開眼,也瞄了一眼西洋鍾,收起腿淡淡的嗯了一聲。


  阿古扶了他起來,問道:「爺,可要召哪位格格侍寢?」


  要說太子與康熙最像的是哪一點,可能很多人會有很多不同的回答,但毓慶宮伺候的宮女太監們,心裡其實有一個很大不敬的回答。


  那就是精力。


  康熙爺的後宮妃嬪是大清開國以來皇帝中最多的,而康熙爺更是夜夜勤耕不墜,即使有時候國事忙的進不了後宮,其實在乾清宮也是有女人伺候的,只不過那些女人上不了檯面,只能是個洩慾工具罷了。


  太子與其父也不遑多讓,雖然有名分的女人不多,但除了心情極度不好的時候,也是夜夜需要人伺候的。


  太子聽此一問,雖然他白日在格爾芬那裡胡鬧了兩回,這會兒卻依然覺得腹下一熱。眼尾一掃旁邊日日跟著他的阿古,想起白日里嘗試的那一遭,竟意外的覺得阿古頗有些意味。


  「阿古啊,你跟著孤多久了?」太子依然是懶洋洋的語調。


  阿古卻是不禁多想了,殿下問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是知道了他收了林格格一個荷包?

  心裡斟酌,嘴上卻不敢遲疑的答道:「奴才是十六年到的毓慶宮,跟著您已經十七年了。」


  康熙十六年,太子三歲,從乾清宮搬進了毓慶宮,阿古便是當時康熙給兒子選的玩伴,也不過大了太子三歲。


  「這麼久了啊。」太子略帶嘆息的道。


  此時,已經進了內室,太子平伸胳膊,阿古給他寬衣。


  這是常事,自從阿古成了太子的心腹后,只要內室的床上沒有太子的女人躺著,這活就都是阿古乾的,今天也不例外。


  寬衣后,太子掃一眼屋內伺候的其他人,淡聲道:「今晚阿古守夜。」


  「奴婢告退。」其餘人並無異議,這也是常事,雖然毓慶宮大總管幹守夜的活兒怎麼看都挺奇怪的,不過眾人都已經習慣了。


  伺候太子上床后,阿古便要放下帳簾,卻見太子拍拍自己身邊,道:「今晚跟孤一起。」


  阿古遲疑道:「爺,這不合規矩。」


  「什麼規矩。」太子蹙眉,「幼時你不也常陪孤睡。」


  阿古不明白太子今晚是怎麼了,老提起以前,不過他也不敢違拗太子的意思,見太子已經皺眉,便麻溜的收拾乾淨自己,從太子腳邊上了床,坐下,將太子的腳塞進自己懷裡,笑道:「奴才給爺暖腳。」


  幼時,太子極不喜歡在被窩裡放湯婆子,雖然被窩一開始就被暖熱了,可半夜睡著睡著腳底下就會變冷,阿古便這般將太子的腳放在自己的肚皮上,給太子當人肉湯婆子。


  太子洒然一笑,需踹他一腳:「去,狗奴才,這是夏日,想熱死孤不成。」


  阿古嬉笑:「奴才錯了,太子饒命。」


  「過來。」太子又拍了拍自己身邊。


  阿古遲疑了一下,還是順從的過去,卻也不敢太過放肆,整個人蜷成一團縮在角落。


  太子好笑的看著他:「孤難道能吃了你不成。」


  阿古討好的笑笑:「殿下饒了奴才吧,若讓皇上知道,不得扒了奴才的皮。」


  太子可以不管規矩尊卑,他卻不能不管,即使身為太子最信任的心腹,阿古心裡也清醒的很。


  太子有些恍惚,他在幹什麼?可腹下微微的熱流又讓他甩了甩頭,扔掉那一絲遲疑。


  他一把拉過阿古。


  「伺候孤。」


  長夜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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