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5章 虛與委蛇

  陳青山的臉色一變,殷老要不道歉,大家心裡就算都知道殷樂樂指的是誰,至少也會選擇揣著明白裝糊塗。


  可殷老這麼一道歉,直接把他的臉往腳底下踩了!

  等於承認殷樂樂所說的讓人倒胃口的人,可不就是他嗎?


  「唉喲,我是不是說錯話了?」殷老「後知後覺」的察覺到自己的失言,用手擋著嘴,不好意思的看著陳青山。


  「哈哈,你應該是說了大實話吧!我剛還一直在納悶呢,這殷大小姐一口一句無法和討厭的人吃飯,倒胃口,我還在想會是誰呢?


  沒想到,這個讓殷大小姐討厭的人,原來是我呀!」


  陳青山終究是官場里打滾的,不過就一句話的時間,神色變幻萬千后,突然豪爽的大笑出聲,一種不與小孩子計較的大度。


  「陳書記不愧是皇城的一把手,咱們小老百姓的衣食父母啊!這胸襟,真是讓老頭子我敬佩!」殷老對他讚不絕口,語氣里卻聽不出如他所表達的那番敬佩之意來。


  「哪裡哪裡,殷老這麼誇我,我怎麼承受得起?」陳青山笑著搖頭,轉頭看向殷樂樂,溫和的問:「殷小姐,是不是我做了什麼讓你討厭的事情,還是說,我有哪裡讓你心生厭煩了?」


  殷樂樂上一秒還雙手托著下巴,含情脈脈的看著祖勤遙。


  下一秒,轉向陳青山時就陡然變臉了。


  撥弄了一下那頭短髮,揚起下巴,緩緩開口:「陳書記做了什麼事,自己心裡還沒點數嗎?皇城這麼一個經濟大區,一年的油水撈起來也是個大數目了吧?


  舒苒的過去事迹被爆光,除了你,還有誰?之前為了對付席先生,多次想要拉攏我爸,這事也是夠噁心人的!

  陳書記涉嫌受賄時,沒幾天,那明見證了你罪證的乞丐就被殺了,別說我冤枉你,我可是有可靠的消息來源能證明,那個神經病就是你雇的凶!


  前幾天山體坍塌,山上滾落的泥漿、石頭砸翻了大客車、轎車,造成慘重的傷亡事件,據我所知,那道防洪防塌的防護牆才不過三年。


  這樣的豆腐渣工程,當初是怎麼順利通過驗收的?陳書記,你的罪行,這一搜羅,可就真是罄竹難書啊!


  其他的,還需要我一一的說出來嗎?再說下去,今晚這頓飯是吃還是不吃?」


  殷樂樂看著他那一臉錯愕又難看的臉色,簡直比便秘了還憋,心裡便舒暢得多。


  殷樂樂的一番話,事事都將矛頭戳著陳青山的罪證,其他幾個人均只是笑著,沒人去責備殷樂樂不該說,也沒有人因此而拍手叫好。


  陳青山的笑容僵在了嘴角,一張臉確實也是難看到了極點。


  「殷大小姐也不是小孩子了,哪些話能說,哪些話說不得,是不是也該分辨得清了?」開口的不是陳青山,而是沉默了一整個晚上的陳靜。


  殷樂樂「呵」了聲,扭頭看向陳靜,與看陳青山一樣的目光,冷笑了聲:「陳小姐也不是什麼好貨色!」


  陳靜皺起了眉頭,陳青山是一市書記,無法和一個小女孩計較什麼,但她可沒那麼多顧忌!

  「殷大小姐也真是敢說,你在說我的時候,可曾掂量過自己呢?」陳靜說完,意有所指的看了眼祖勤遙,然後才把目光落回到殷樂樂身上。


  那其中所暗示的意思,不言而喻。


  「我掂量什麼?就因為我倒追遙遙?我追他全城皆知,那又怎麼樣呢?男未婚,女未嫁的,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陰晦?


  倒是陳小姐你,席先生可是個有妻有室的人,兒子都五六歲了,你卻還恬不知恥的企圖染指。


  我倒是想端端咱們倆的三觀,是誰要掂量掂量自己?」殷樂樂彷彿一匹初生牛犢,不管對陳靜也好,對陳青山也罷,皆不分輕重,不屑與之虛與委蛇。


  陳靜握緊了拳頭,強壓著心頭的暴怒,看了眼淡漠以對的席瑾城,以及默不作聲的低頭吃菜的舒苒。


  這兩個當事人,倒像是局外事般,對於殷樂樂和陳靜的對峙,完全不置一顧。


  「殷小姐別血口噴人!」陳靜臉上掛不住,再怎麼控制著情緒,終究也有些按捺不住。


  「血口噴人?我可不是無憑無據就亂說的!」殷樂樂嗤笑了聲,鄙視的斜睨著陳靜。


  「那你倒是拿出你所謂的憑據來啊!」陳靜沒忍住的拍了下桌子,驚動了下其他看好戲吃菜的人。


  舒苒看著像是被嚇了一跳般,連手中的筷子都掉在了地上。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就算陳小姐真的對我老公心生仰慕之情,那也是人之常情,為何發這麼大的火?這讓人看起來,顯得有幾分的心虛!」


  舒苒將手裡剩下的一根筷子放下,抬眸看著陳靜,輕描淡寫的笑道。


  席瑾城挑了下眉,接著便又若無其事的招呼服務員,給舒苒換一雙筷子。


  「大家聊天便聊著,別這麼大小聲的,驚嚇到我太太,萬一動了胎氣,可就不好了!」席瑾城的大掌輕輕撫著舒苒的腹部,語氣溫柔而細心的提醒著大家。


  聊天?


  眾人皆無語,席先生可真能裝!

  這從陳青山進來開始到現在,他聽到哪句話是像在聊天了?


  一個個嘴巴里就跟含著鋼針冷箭似的,不把人給射成馬蜂窩便不肯罷休!

  陳青山輕笑著點頭,目光深沉的看著陳靜:「殷小姐率性可愛,說得也是有口無心的,你又何必去計較呢?」


  陳靜斜瞥了他一眼,沒說話了。


  有口無心?


  殷樂樂根本就是在裝天真!

  哪句話說的不是針對性的?哪句話不是戳中人的要害?


  可又怎麼樣?

  若真要與殷樂樂計較,還不得承認自己是在心虛?

  「陳書記說的是,我這女兒一向都是這樣,說話不經大腦,心裡藏不住事兒!還望陳書記和陳小姐大人大量,別跟她一番見識!」


  殷老「呵呵」笑著,說出來的話也不知是在替殷樂樂說情,還是在幫襯著殷樂樂。


  這話聽在陳青山和陳靜耳朵里,怎麼聽怎麼不是個滋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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