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放火自焚惹官司(1更
舒薪知道她們會相信她的話,不過時間會證明一切。
她不會藏私,但真能學到什麼,不單單靠天分,還要靠肯吃苦。
這個都是要積累和練習的。
屋子都是用木頭,窗戶修了好幾個,推開屋子就亮堂的很,上面還用了瓦。
裡面可以擺放三十個綉架。
這般忙活全部弄好,就到了正月十五。
正月十五是要吃湯圓,柳氏早早讓虎子送了糯米粉過來。
舒薪自己也弄了點餡。
和沈多旺敲了半天的核桃,還有花生仁,炒了剁碎和芝麻攪拌在一起。
院子門關的緊緊的,夫妻兩人在廚房裡,搓揉著湯圓。
「還記得去年,我還被拐子抓走了,卻不想今年都成你媳婦了!」舒薪說著,不免失笑。
「幸虧我去找你了!」沈多旺說著,捏著湯圓,「以後再不會讓你陷入危險之中!」
「我倒是覺得,也算得上是人生一個轉折吧,我因為那樣子才發現你的心意,又遇上青青姐!」舒薪說著,把搓好的湯圓放在一邊的筲箕里。
「要不是因為這次,你又藏得那麼深,我想我可能要很久才能知道你心意呢!」
沈多旺一愣,「所以那次你要吃果子就是試探我的!」
「對呀!」
沈多旺抿了抿唇,「我那個時候也沒想那麼多,就是想給你去找果子吃,得知三河鎮那邊有個橘子園,我就去了!」
想到那日的經歷,沈多旺倒忘得差不多了。
只記得找遍了橘子園,才得那麼兩個橘子時,他心裡是開心的。
回去后被舒薪調戲……
那個時候算得上調戲吧,畢竟都坐到他懷裡了。
年輕氣盛的他為此流了好幾次鼻血。
如今想想,都有些不可思議,卻又覺得甜蜜無比。
「所以我才認定了你的心思,才敢對你下手呀!」舒薪笑著,點了一下沈多旺鼻子,「看你這傻兮兮的樣子!」
「嘿嘿!」
沈多旺笑。
他只為舒薪一個人傻。
煮了湯圓,舒薪一碗就好了,沈多旺卻要吃三碗,看著鍋里還有眼巴巴的看著舒薪。
「不能再吃了,這種糯米做的東西吃了本就不易消化,你吃撐傷了胃更不好!」舒薪說著收了沈多旺的碗筷。
「其實我還能吃……」
「那也不行,你不能暴飲暴食,再這樣子我以後少煮點,讓你天天餓肚子!」
「……」
為了以後每頓能吃飽,沈多旺再不敢多言。
舒薪看了沈多旺一眼,起身去收拾洗碗。
滾滾在角落裡啃著它的大骨頭,抬起狗頭同情的看了沈多旺一眼,低下頭繼續啃自己的骨頭。
吃了湯圓,收拾好后,舒薪扶著沈多旺在院子里散步。
「這青菜倒是長得極好,再過些日子,就能摘了吃!」
沈多旺點頭。
「這蔥也不錯,水嫩水嫩的,今年的天比起去年好像暖得更早了,去年這個時候還下雪了!」
沈多旺看了看夜空,「今年怕是要大旱,等身子好些了,我得去山裡看看,哪些地方有泉眼!」
舒薪不解,「你打算做什麼?」
「要真是大旱,我得給自己掙個好名聲!」
「嗯,那到時候咱們一起去吧,帶上些吃的,再帶上滾滾!」
「你不留在家裡教她們繡花?」
「刺繡不是一蹴而就的,得慢慢的打磨、摸索,我教她們一點,夠她們練習好多天了!」
「那好,到時候咱們一起去!」
「那就這麼說定了!」
夫妻兩人邊走邊說話,情意綿綿,倒也安逸的緊。
沈家的氣氛便有些怪異了。
這幾日,肖氏夜夜睡得深沉,沈望祖夜夜拉著毛兒歡愉到天亮。
眼瞎都是淤青,明顯的縱、欲過度,毛兒卻越發的漂亮,眼角眉梢都是情。
沈李氏擔心沈望祖,看著毛兒也沒好臉色,不允許她出來晃蕩,毛兒表面上聽話,暗地裡卻抓住機會去勾沈老頭。
沈老頭是又想活命,又捨不得水靈靈的毛兒,糾結的同時,難免又和毛兒滾到了一起,還被沈李氏給抓住了。
沈李氏氣的暈厥過去,醒來抓住沈老頭便是一陣破口大罵,「你這個糊塗的賊老頭,那是你兒子的女人,就算是個暖床的丫鬟,你怎麼下的去手!」
沈老頭沉默。
「看來你是想毀了你兒子是不是?這樣子的事情要是傳出去,你讓他怎麼去考科舉,怎麼去面對眾人?老頭子啊,你真是糊塗了!」
沈老頭依舊沉默。
沈李氏想了想才說道,「無論如何都不能把人留下來,馬上就得送去鎮上,讓牙婆把她賣掉!」
「賣的遠遠的,讓她永遠也不再出現在我們面前!」沈李氏說著,看向沈老頭,「你倒是說話啊,是兒子重要,還是女人重要?」
沈老頭想了好一會才說道,「按照你說的辦吧!」
沈李氏冷哼一聲,喊了沈望祖進來,見沈望祖進來,沈李氏沉喝一聲,「你跪下!」
沈望祖猶豫了一下,便跪了下去。
「望祖啊,我和你爹商量了一下,把毛兒賣掉,你怎麼看?」
「什麼?」沈望祖尖叫。
他怎麼能夠丟的下毛兒,更捨不得毛兒身上那蝕骨銷魂的滋味。
看了一下坐在一邊沉默不語的父親,沈望祖問道,「爹,您怎麼看?」
沈老頭看了沈望祖一眼,連忙心虛的移開了視線。
沈望祖如今還不知道毛兒和他親爹勾搭在一起,被他親娘捉住了。
沈李氏深吸一口氣,「別看著你爹,這事你爹已經答應了,我現在也不是要你同意,只是知會你一聲!」
那毛兒就是個禍害,絕對不能讓她繼續留在家裡。
不管望祖答應不答應,她都是要把毛兒賣掉的。
「娘……」
沈望祖驚叫一聲。
「你也別這般激動,你自己看看你現在什麼德行,書不好好讀,整日渾渾噩噩的,你是不是想就這麼下去?若你想上進,想以後做個人上人,就給我把毛兒賣掉,賣的遠遠的,若是你不聽我的話……」沈李氏說著,深吸一口氣才說道,「望祖啊,娘終歸是為了你好,娘不會害你!」
看著自己的幺兒,沈李氏苦口婆心勸著,上前扶沈望祖起來,「望祖啊,我們一家子都對你寄予厚望,你可千萬要爭氣,讓那些背後看不起我們的人瞧瞧,你沈望祖將來便是他們不可高攀、甚至連說話的資格都沒有!」
「娘……」
沈望祖沉默好一會才說道,「我答應賣了毛兒!」
沒了毛兒,還可以有豆兒,貓兒、狗兒。
他沈望祖還年輕,不能因為一個女人,就寒了爹娘的心。
出了沈李氏、沈老頭的房間,沈望祖喊了東來到跟前,「你去準備馬車,一會送毛兒去鎮上,把她賣給牙婆,讓牙婆將她賣遠些!」
東來錯愕了一下,點了點頭。
沈望祖到了毛兒的房間,見毛兒正在收拾東西,錯愕了一下,「毛兒……」
「姑爺是來跟毛兒告別的嗎?」毛兒小聲問。
沒有停下手裡的動作。
「嗯!」沈望祖淡淡應了句,有些不舍。
捨不得毛兒,可又沒辦法。
毛兒看了沈望祖一眼,「多謝姑爺顧念舊情來送毛兒最後一程,姑爺你出去吧,毛兒再收拾一下,就出來!」
「毛兒……!」沈望祖重重的喊了一聲,上前抱住毛兒。
毛兒想了想才說道,「姑爺,再給毛兒一次可好,讓毛兒以後也有個念想可好?」
「好!」
兩人在屋子裡纏綿,肖氏在屋子裡氣的咬牙切齒。
原本決定十五就要賣掉毛兒的,因為毛兒這一出,決定十六一早再送毛兒走。
夜深了。
毛兒把自己穿戴好,推了推沉睡的豆兒。
「毛兒?」豆兒輕輕的喊了一聲。
「豆兒,你去廚房幫我燒點熱水,我想把自己洗乾淨再離開!」
豆兒雖然困的厲害,但到底心疼毛兒被毀了清白。
也知道毛兒有個青梅竹馬的表哥,應了一聲,「那我去了,你先收拾一下!」
「嗯!」
待豆兒離開之後,毛兒把房門關死,先是把棉被甩到了房樑上,再用火摺子點燃。
又把房間里能點燃的都點燃起來。
大火一下子就燒了起來。
毛兒躺在了床上,閉著眼睛。
心裡的恨也好,怨也罷,都不在乎了。
她起碼禍害了沈望祖……
與其被賣去那骯髒地,不如這般死了乾脆。
豆兒從廚房跑出來,嚇了一跳,忙大叫了起來,「著火了,著火了!」
沈家一下子沸騰起來,沈李氏、沈老頭都趕緊起來,讓孩子們去喊人,大人們開始撲火,好在毛兒、豆兒睡在後罩房,但是也燒到了沈望祖、肖氏這邊的屋子。
「幸虧發現的早!」有人感慨著。
沈李氏氣的臉都青了,便是沈老頭也驚的說不出話來。
肖氏看著沈望祖冷笑。
沈望祖蹲在地上。
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毛兒死了,自己把自己燒死了。
這是在恨他呢?還是在恨自己?
亦或者,她根本不想離開。
是他逼死了毛兒……
沈家對外的說法是丫鬟毛兒不小心打翻了油燈點燃了被子,還把自己給燒死了。
實際情況如何,別人也不知道。
得知沈家損失並不大,安慰了幾句也各自回去睡了。
沈李氏看著沈望祖,又看著肖氏。
沉沉出聲道,「把那賤蹄子的屍體給我丟到山裡去喂狼!」
看向沈大郎、沈二郎,「大郎、二郎,你們兩個現在就去!」
沈大郎、沈二郎沉默的去準備板車,把毛兒的屍體抬到板車上,拉著出了家門。
「大哥……」
「嗯?」
「我怎麼覺得,這毛兒沒死透?」沈二郎小聲問。
沈大郎嚇了一跳,連忙去探毛兒的鼻息,果然還有一絲氣息。
「這可怎麼辦?」
若是把人丟在了山溝溝里,毛兒必死無疑。
兩人思來想去,沈二郎提議,「要不送去三弟家?」
沈大郎想了想,「會不會不太好?」
「三弟妹心地善良,三弟又傷著,家裡肯定有葯,毛兒送過去應該能活下來!」沈二郎說著。
心裡也沒底的很。
兄弟兩又是沉默,後來想著毛兒還是可憐的,年紀輕輕就這樣子,還是決定送去沈多旺、舒薪家。
半夢半醒之間,舒薪推了推沈多旺,「好像誰家著火了?」
「嗯,咱們也去不了,睡吧!」沈多旺溫柔低語。
舒薪想想,也是這個理。
她一個婦道人家,不可能去撲火,沈多旺身子還傷著,也不可能去救火。
打了個哈欠,起床摸了火摺子點了油燈,去后間方便了一下,舀了點冷水洗手。
倒是把自己給凍了個清醒。
「吸!」舒薪抖了一下,感覺冷颼颼的,快速爬到了床上,鑽到被窩裡,把冰涼的手相握著。
沈多旺伸了手,拉了舒薪冰冷的小手,往自己衣服內塞。
「……」舒薪錯愕了一下。
小手下是滾燙燙的身體,讓她的手一下子就暖和了起來。
可是這樣子,沈多旺會生病的。
舒薪想著把手縮回,沈多旺緊緊拉住,「別亂動,一會就暖和了!」
「你不冷嗎?」舒薪小聲問。
「這點冷算什麼!」沈多旺說著,把舒薪拉到懷裡,「再說是給我媳婦暖手,冷我也願意!」
舒薪笑了笑,挨著沈多旺。
本就清醒過來,便跟沈多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
沈多旺也是個覺不多的,加上新娶的媳婦,冷了多年的炕頭暖和起來,又是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做什麼都是心甘情願的。
「嗚嗚……」滾滾忽地站起了身子。
然後狂叫起來。
「怎麼了?」舒薪低語。
沈多旺想了想才說道,「我去看看,你在屋子裡!」
話音才落下,就聽到院門被敲得咚咚直響。
「這半夜三更的誰會來敲門?」舒薪低語一聲。
忙壓下了沈多旺,「我去開門看看!」
「我穿了衣裳,躲在暗處保護你!」沈多旺忙道。
兩人快速起床穿了衣裳,舒薪呵斥了滾滾一聲,讓它不要叫。
滾滾倒是聽話了,小聲的叫了一下,跟在舒薪腳邊。
沈多旺拿了長劍先一步到了院門口。
舒薪才說道,「誰啊?」
院子外靜悄悄的。
也沒人應聲。
舒薪看了沈多旺一眼,沈多旺示意舒薪開門。
他耳力比較好,自然聽到外面有沉重的腳步聲離開,還有一絲絲輕微的求救聲。
「我開門了?」舒薪小聲問。
「開吧!」
舒薪嗯了一聲,開了門。
一股子焦味撲鼻而來。
先前關著門還沒感覺,這會子開了門,焦味重的,舒薪忙捂住了鼻子。
「救……救……」毛兒輕輕的出聲。
她很疼,也很難受。
她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卻不想還有一口氣。
世間百態她沒嘗到,卻嘗到了最最最讓人憎恨的狠毒。
毛兒的求救聲很輕,幾乎被風吹散。
要不是她身上的焦味,舒薪也不會注意。
舒薪看著黑暗中地上被鋪蓋抱著的黑……。舒薪不知道要怎麼形容。
心也矛盾的很。
但做人的本性還在,舒薪蹲下身,輕輕的問了句,「你是誰?」
「三、三……」毛兒輕輕呢喃出聲,「毛……」
舒薪恍然明白過來。
著火的是沈家,而毛兒被燒著了。
可沈家人是什麼意思,竟把人送到她家來?
是想噁心誰?
可人送到了家門口,又不能見死不救,舒薪深吸一口氣才起身。
轉身進了屋子。
沈多旺立在一邊看了一會,才拿了一個哨子出來吹了一下。
不一會舒薪出來,手裡拿著葯。
這是姝姝帶回來的葯,說對傷很有效果,還能救命。
舒薪給沈多旺用過外傷,效果很好,今天抹了下去,隔上一兩天就能長出新肉。
就毛兒這樣子的,外傷葯根本不夠用,舒薪也不敢更捨不得給用。
能喂她吃上兩粒葯已經是盡了份心意。
把要用爐子上已經涼掉的水融化了,用調羹小口小口的喂毛兒吃下。
舒薪又拿了一床被子,蓋在毛兒身上,卻沒有移動她。
而是回了房間。
「阿薪,你打算怎麼辦?」沈多旺問。
舒薪想了想才說道,「這毛兒一看就是有人故意送來的,要是不讓眾人知道,死在我們門口,我們有嘴也說不清,我覺得必須讓村裡人都知道這事!」
到底是誰送來的,除了沈家人,還真沒別人了。
不過這沈家人還真是不要臉。
她家如今什麼情況,難道沒長眼睛嗎?
送一個渾身被燒傷的毛兒來,是想噁心她,還是陷害她……
不管是哪一個,她都不會允許。
沈多旺點點頭,「阿薪可有打算?」
「有,相公且好好休息,餘下的讓我來就好!」
舒薪說著,又抱了一床被子到了院子外,回屋子拿了一個銅盆,又拿了一個擀麵杖,到了院子外。
用火摺子把棉被給點了起來,用力的敲著銅盆,扯著嗓門喊道,「不好了,不好了,沈多旺家著火了!」
沈家著火,很多人雖是回了家,卻還沒睡,也有人三三兩兩議論著。
農村人又沒什麼娛樂,一點小事都能議論半天。
卻又聽到沈多旺家著火,仔細看去,還真有火光。
「快,快過去看看!」
有的人家女兒要去跟舒薪學刺繡,更是立即朝舒薪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