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我確實是變態呢（一更）
「這件事情我會處理好，你在這裡呆著太危險了，還是回M國去吧。」
華智全不放心的看著常妖，這麼多年了，為了常傾的安全，他在發現常傾還活著時就當即將他送出了國，專門找了個條件好的家庭讓他成長，他絕不能讓當初的悲劇再發生一次！
常妖斂眸遮掩了眼底的嘲弄和冰冷，面色漫不經心的道：「我還有事情沒做完，等做完了再回去不遲。」
華智全凝眉深深的看了常妖一眼，無奈的低嘆一聲：「我知道你一直沒有忘記阿怡的仇，華衣和華岩的死，應該都是你的手筆吧，你利用薄奚宸的特殊，讓他們和薄奚宸產生衝突，最後突然死亡，我都只當做不知，一直冷眼旁觀。」
「如今你已經報復了原喬伊，讓她嘗試到了喪子之痛，她自己也成為了一個完全的廢物，若是你還想看著她死才肯離開，完全沒有必要，爸爸不會放過原喬伊的，爸爸會親自替你媽媽報仇，你還是離開吧，若是你媽媽還活著，也不會願意看到你為她冒險的。」
華智全一番肺腑之言，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原以為用常月怡能夠讓常妖心軟，卻不想，他輸了這麼一番話，常妖依舊不會所動，那神態依舊慵懶邪痞，帶著點讓人捉摸不透的氣息。
看得華智全心中一冷，這麼多年了，為了保密，為了不引起原喬伊的注意，他除了秘密匯錢給常妖外，幾乎沒有去見他，只是偶爾得知他外出用餐，他也跟著選了同一個地點用餐，就為了遠遠的看常妖一眼。
導致現在他最喜歡的兒子都這麼大了，他對他卻完全不了解，除了知道常妖過的不錯外，對他自身的事情和想法什麼都不清楚。
這份無形的隔閡讓華智全只覺心口壓抑，一陣難受，最終還是無可奈何的妥協道：「好吧，我加派人手保護在你身邊，事情辦完了就儘快離開吧。」
這一次常妖並沒有拒絕，淡淡的點了點頭應了下來。
這個時候原喬伊已經廢了，華智全也不用太過小心翼翼，眼看已經到晚飯時間了，便帶著常妖去了一家乾淨的飯館吃了飯，兩人才分開了。
等華智全回到家后，看到客廳里坐著的身影眼底劃過一絲意外，隨即溫和的輕笑：「小寵來看你姑姑嗎？吃飯了沒？」
這段時間原閑寵都是白天來看原喬伊，五點以前就離開，自己一個人住在酒店也不在這裡住，所以華智全才覺得有些意外。
沙發上坐著的原閑寵笑容斂漣的看著華智全點點頭：「吃過了，我在這也快半個月了，再過兩天也改回去了，便來多陪陪姑姑。」
華智全聽了笑著走了過去，坐在了原閑寵的對面。
「你姑姑自從華衣和華岩不在後心情很不好，好在有你這個侄子在，能多陪陪她也好，免得她一個人呆著無聊。」
「是嗎？我以為姑父會說好在死了一個女兒一個兒子，還有我這麼一個私生子在，否則她就真的一無所有了。」
低低溫暖的笑音婉轉而出，清潤幽涼，似夏夜清爽的微風，吹入華智全耳里確實疾風暴雨，風霜冰雪。
「你！……」華智全猛然驚異的瞪大眼睛，一時間看著眼前長的春花秋月般俊美又聖潔溫柔如光一般的孩子，竟然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關於原家這最大的秘密他是五年前回原家過年時無意中知道的，當年他親眼看到原閑寵抱著原喬伊喊她媽媽，那一聲呼喚充滿了濃濃的思慕和依賴之情。
可原喬伊卻推開了原閑寵，眼神厭惡而冰冷的盯著原閑寵半響才冷笑道。
「記住，我只是你的姑姑。」
那個時候，華智全一直以為原閑寵是原喬伊在認識他之前留下的私生子，關於原喬伊放浪的私生活他是知道的，因為不愛，因為利益結合，只要原喬伊能在政途上幫助他就行，其他的事情他根本不介意。
因此就算得知了這件事情，華智全也只是高興自己握了原喬伊的一個把柄，暗自蟄伏。
之後每年回去過節，他都會暗自觀察，暗中查探，終於在兩年後讓他知道了原喬伊的姦夫是誰。
當得知這個姦夫居然是原家家主的時候，華智全是詫異的，可驚詫過後就沒什麼感覺了，畢竟當初末世的時候什麼匪夷所思違背綱常倫理的事情沒有，這兩兄妹都是經歷過生死的，也都是在那樣混亂殘酷末世下活過來的人，做出這等事情來驚詫有，震駭卻沒有。
後來原閑寵去了君都，這件事情就被他暫時放在一邊了。
他怎麼也沒想到，原閑寵居然知道他已經知道這個秘密了……
華智全看著原閑寵，也沒開口否認和掩飾，直覺告訴他，眼前這個少年很危險，最好不要輕易在他面前耍花樣。
所以華智全沉默過後，只是平靜的問道：「你什麼時候知道我發現了這個秘密的。」
「什麼時候啊……」原閑寵輕笑的舔了舔玫瑰色的唇瓣，面上帶著些許意猶未盡的詭異，明明笑的那般溫柔和煦，卻讓華智全看得渾身發冷。
似乎想了很久，又似乎不過片刻，原閑寵才看向華智全笑盈盈的說道：「其實你這個問題問的不對，你應該問我為什麼要故意讓你知道我和她的關係~」
幽幽蕩漾清潤迷離的笑音，輕快悠揚，仿似調皮的孩子哼唱的歌謠。
華智全渾身一震，瞳孔猛然一縮，不可思議的看著原閑寵，仿似看怪物一般。
要知道原喬伊可是他的媽媽，就算是這個新時代血液很淡薄，親人之間基本沒有什麼所謂的無私奉獻的親情可言，可當時原閑寵明明是很渴望得到原喬伊的母愛的。
不僅如此，原閑寵那個時候也不過十四歲，居然能夠想到這般奇異狠戾的計策。
若是當時但凡他對原喬伊有一點點的感情，勢必會爆發，不管是出於情感，還是出於算計想藉此機會得到原家的補償，都會為此吵得不可開交。
那麼原喬伊定然會為此焦頭爛額，從此失去丈夫的喜愛和關懷。
原閑寵這根本就是在報復原喬伊……
似乎看出了華智全心裡的想法，原閑寵笑嘻嘻的承認：「姑父沒有猜錯喔~我確實在報復媽媽呢。」
華智全震驚又戒備的看著眼前笑盈盈的孩子，他的笑容依舊是那般溫柔，他周身的氣息依舊聖潔明媚，可此時此景，他都不該是這般神情。
聯想到原閑寵說的話，華智全簡直覺得他就是一個瘋子變態，他的性格根本就是扭曲的！
原閑寵從華智全千變萬化的面色上感覺到他的想法，陡然眯起眼睛盯著他：「姑父覺得小寵是變態？」
不得不說，經常笑意滿面的人突然板起臉來嚇人的指數，簡直比平日不苟言笑的人生氣起來還要恐怖數十倍。
沒了笑意的原閑寵，一頭銀髮在燈光下耀眼炫目，春色秀麗的容顏靜謐的仿似沒有生命力的蠟像，唯獨那雙黑中藏著三分銀色琉璃的瞳仁片片雪花飄落，陰森可怖，看得人頭皮發麻，只覺仿似看到了無邊黑暗陰冷的地獄。
華智全忍不住滿心恐懼蔓延，不自覺的吞了吞口水，有些結巴道：「沒……沒有……」
原以為迎接來的會是狂風暴雨，卻不想，原閑寵突然又笑了，笑顏如花，春色滿園。
「其實姑父若是這麼認為也是對的，我確實是個變態呢，一個兄妹亂出來的滿身骯髒血液的怪物，一個只想要父母痛苦無比的變態。」
華智全全身上下在這句話里僵硬冰寒的猶如被冷凍一般，這麼多年了，他幾乎已經忘記了這種毛骨悚然的恐懼感。
曾經末世發生時，看到滿大街的喪屍，他的感覺就是如此，驚悚，恐懼，惶然，全身冰涼，四肢發麻，頭腦空白。
他從未想過時隔這麼多年，他居然還會再一次感受到這樣的感覺，而且帶給他這感覺的不是喪屍，而是一個人，一個不過十九歲大的孩子……
看著華智全面色泛白僵直著身軀一動不動的坐在那，原閑寵也不在意，只是緩緩笑著詢問。
「原喬伊殺了姑父最心愛的女人，如今已是一個廢人了，姑父打算怎麼處理呢？剝皮拆骨？還是千刀萬剮？亦或者，上刀山下油鍋也不錯……」
隨著原閑寵每說出一個方法，華智全的臉色就越發白一分，眼底的恐懼驚悚也不知不覺滿溢，根本壓制不住。
此時他只覺自己處於陰冷的黑洞之中，周圍全都是寒冰包圍，讓他冷的幾乎麻木。
不過華智全到底不是普通人，緩和了片刻就找回了心智，細細體味原閑寵的話，終是發現了他話語里潛在的意思。
「下晚圍堵常妖的是你派去的人？」
這話語雖是詢問句，可是華智全內心已然肯定了。
原閑寵剛才說的是他心愛的女人，並沒有兒子，原閑寵既然知道他另有所愛，自然不可能不知道他和所愛之人還孕育了一個兒子。
既然原閑寵沒有提到，說明他已經知道了常傾還活著……
原閑寵並沒有回答，只是站起身慢步朝著樓上走去，等走到樓梯口的時候才似想起什麼般，腳步頓了頓，留下一句話才慢步上樓去了。
「姑父好好想想怎麼報仇，一會兒我要結果。」
獨自留在客廳的華智全，看著原閑寵離開的方向久久沒有回神，腦海里一直回蕩著前一刻的種種，心中除了寒涼就什麼感覺都沒有了……
原閑寵來到原喬伊的房間，她靜靜的躺在那裡，整個人憔悴又骨瘦如柴，不過半個月的時間，她就仿似變了一個人一般。
從前美麗高傲高高在上的大小姐，眨眼就變成了如今這般凄慘枯槁的模樣，那毀掉的半張臉，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更加可怖猙獰，就仿似地獄里爬出來的枯骨一般。
雖然整個人動不了，嘴巴卻沒閑著，不斷的咒罵著旁邊的看護人員，什麼惡毒的話都有，直罵的看護人員雙目猩紅，卻只能委屈的低著頭任由她發泄，根本不敢反抗。
看到這裡，原閑寵輕笑出聲：「姑姑這是怎麼了？怎麼發這麼大的脾氣？」
聽到身影，房間里的兩人紛紛朝門口看了過來，看護人員看到原閑寵時，原本難看的臉色頓時泛起了一層羞澀的紅暈。
三十齣頭的女人做出這般動作來，若是長的美倒是一番別樣的風景，偏偏這女人長的還不太美觀，五官平凡不說，臉上還長了一大塊黑色的胎記。
用少女懷春的目光看著原閑寵，卻有些太辣眼睛了。
可饒是如此，原閑寵面上溫暖柔軟的笑容依舊軟糯明亮，聖潔優雅，對著看護人員有禮貌的笑了笑：「阿姨先出去吧，我有些話對姑姑說。」
等看護人員出去后，原閑寵才優雅慢步的走到了床邊。
原喬伊早在看到原閑寵的時候就滿目興奮喜悅了，等原閑寵靠近了才激動的開口：「小寵你終於來看媽媽了，媽媽想死你了，你以後別回上京了好不好？就留在這裡照顧媽媽吧，媽媽需要你。」
聽了這話，原閑寵突然笑了，這一次不再是輕風細雨的溫柔輕笑，而是帶著瘋狂的大笑，暢快至極。
「哈哈哈哈……」
一陣陣笑音回蕩在房間中，聽得原喬伊一陣莫名其妙，可不知為何，看著這樣仿似瘋了一般笑得前仰后倒面色通紅的原閑寵，她的心突然有些不安起來。
那笑音持續不斷，越到後面就越發癲狂，癲狂中甚至透著一抹濃濃的譏諷和惡意。
「小……小寵你怎麼了？不要嚇媽媽……」原喬伊有些惴惴不安的開口。
原閑寵聽到她的話，突然止住了笑意，那收放自如的情緒看得原喬伊一愣，下一刻就看到原閑寵的眼睛徹底被一片銀色暈染，濃亮詭異的色澤，看得人毛骨悚然。
「小寵……小寵……」原閑寵突然嘲弄的念叨著：「原閑寵這個名字的意義，是閑來無事再寵愛逗弄吧？猶如寵物一般，還虧得媽媽能想到這麼一個適合的名字呢~」
輕軟的聲音帶著點撒嬌的笑意，原喬伊卻如被點擊一般身軀一僵，猛然瞪大了眼睛。
原閑寵將她這幅吃驚的模樣，笑得越發燦爛了。
「媽媽何必如此吃驚呢？是吃驚我為何會知道，還是吃驚我為何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你……小寵……不是這樣的，之所以為你取名原閑寵，就是因為愛你啊，你是媽媽最想要寵愛的孩子。」
原喬伊焦急的解釋，那急切憂心的神情不知道的還以為真的誤會了，還以為她是多麼的愛原閑寵。
「是嗎？那讓小寵好好般媽媽數一數所謂的寵愛如何？」
原閑寵輕笑問道，卻不等原喬伊同意，就自顧自的侃侃而談起來，清潤的嗓音猶如毛毛細雨，輕柔溫和，卻也潮濕陰寒……
「你應該不知道小寵一歲的時候就能記事了，所以一歲時，你溫柔的手掐住小寵的脖頸，差點將他掐死的事情，他是記得的，若非是哥哥突然出現，只怕小寵已經不存在了。」
「兩歲，你將小寵丟入了池塘里轉身而去，若非恰好有傭人經過救了小寵，小寵就成了那池塘里的一縷鬼魂了。」
「三歲，小寵知道了自己的媽媽不是媽媽，姑姑才是媽媽，第一次開口喊你媽媽，你回以他的卻是一個響亮的耳光，當著原家所有人的面，將他打到在地，滿嘴混著牙齒的血液吐了出來，直接一巴掌將他打成了重傷，就算丹藥養著，也修養了一個月才恢復如初。」
「四歲，小寵小心翼翼的捧著一隻小白兔送給你做禮物，你當著他的面將那隻兔子活生生剝了皮，捏起他的嘴巴，將血淋淋的兔頭塞進了他的嘴裡，撕裂了他的嘴巴。」
「五歲……」
「不！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這不是真的！都不是真的……一定是有人冒出我，我怎麼可能會那麼做……」
原喬伊極力的否認，也杜絕自己的思想，不讓腦子裡回想起過去發生的種種。
原閑寵卻仿似沒有聽到一般，繼續輕喃淺笑的講述。
「小寵以為你不喜歡他是因為他不夠優秀，所以他拼了命的學習，拿著全年級第一的成績期待的站在你的面前，只盼著能還你一個愉悅的眼神，可是你只是冷漠的掃了他一眼，就將成績單撕成了碎片，還惡狠狠的警告他，說若是他再出現在你面前，你就讓他生不如死。」
「可小寵從來沒想過退縮，明明那麼聰明的一個人呢~居然會蠢得一次次抱著希望，一次次做出愚蠢的事情來，一次次被人踐踏傷害，不知悔改，不懂放棄。」
原閑寵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憤怒，輕緩的仿似在訴說什麼有趣的故事一般，就好像他口裡的人根本就不是他自己，而是一個陌生人。
「六歲，小寵依舊不知避開危險，依舊不知保護自己，依舊那般渴望得到你的關注，過年全家團聚，小寵再次義無反顧滿目孺慕之情的走到你身邊，告訴你他已經激發了雙系異能，而且其中一個異能已經到達第六級。」
「他傻傻的以為你不喜歡死讀書的人，喜歡有實力的，所以拼了命的提升實力，以為能換的你的另眼相看，卻不想，那一次，他被你當眾打的遍體鱗傷，最後還是哥哥撲上來護住他，爸爸終於看不下去了，才讓人將他帶走，留下了一命。」
「七歲，八歲，九歲，一直到十三歲，小寵都是那般愚蠢天真，懷抱著滿滿的希望一次次接近你，一次次嘗試到心神俱傷的疼痛，十三年，整整十三年的時間，他才終於聰明的醒悟了。」
「知道自己永遠都得不到你的關注和喜愛，所以他想，既然付出了十三年都得不到的東西，不如毀掉好了，所以啊，在他十四歲的時候，他故意跑到你的面前，故意大聲喊你媽媽，讓正好過來找你的華智全看到了。」
說到這裡，原閑寵臉上露出了一抹遺憾，而原喬伊則滿目惶恐。
「原本我以為知道了你有一個私生子后，姑父應該會大吵大鬧的，沒想到他那麼能忍，居然裝作不知道，真是可惜了，後來我又想，或許從該讓你站到高處兒女雙全幸福美滿后，再讓你嘗試骨肉分離、從高處摔下的極致消魂之感。」
「所以十六歲的時候我去了君都，回來時我想了無數的方法讓你體會失去所有的痛苦，可惜，還是晚了一步，居然讓別人領先了。」
說到這裡，原閑寵話音一轉，溫柔的看著面色慘白的原喬伊：「媽媽還不知道這個人是誰嗎？」
面對原喬伊驚恐又疑惑的目光，原閑寵突然露出一抹惡作劇的笑容，用最為溫暖柔軟的聲音，一寸一寸碾壓了她的神經。
「那個人媽媽一定不會忘記的，他就是姑父和一個叫常月怡的女人生的孩子，叫華常傾，是華智全和常月怡愛的結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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