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3末)【求月票】
長身玉立在窗邊靜默了好一會兒,他將字條收起來,攏入袖中,轉身走到房中桌邊坐下。
拿筆拿紙,並且拿起一張弦音平日看賬簿時做的筆記記錄。
照著上面的字跡,他一筆一劃寫道:【不是我,是一個很重要的人,神醫有解藥嗎?聶。】
同樣的字條他寫了好幾張,然後對著弦音的筆記記錄,挑了其中筆跡最一致,足以以假亂真的一張,裁好、卷好,綁於白鴿的腿上,再次將鴿子放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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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弦音到雲隨院的時候,看到管深正帶著兩個家丁抬著一個大的木桶往裡面走。
弦音一看,呀,這不是她設計的那個木製手動洗衣機嗎?
「這麼快就做好了?」她迫不及待地上前去瞧,並吩咐他們,「直接抬到水井旁邊,方便取水。」
三人依言照辦。
雲隨院的婢女下人們不知道是什麼東西,都跑過來湊熱鬧。
弦音喊佩丫:「快去,取幾件要洗的臟衣服過來。」
佩丫雖不明所以,但是弦音吩咐的,自是也跑得飛快。
眾人將東西在井邊放好,弦音就擼起袖管準備試。
讓家丁從井裡打了水倒進桶里,將佩丫拿來的衣服放進去,她開始搖軲轆。
桶開始旋轉。
雖然有些吃力,但是,也還是能接受的程度。
「以後,就可以用這個洗衣服,不需要用手,哦,不對,還是要用的,打皂角的時候要用一下,其餘的時候不用,連擰水都不需要用手去擰。」
這古代沒有洗衣粉洗衣液之內的,只有皂角。
大家都覺得很神奇,一個兩個都圍著看來看去,嘖嘖稱奇。
弦音也很耐心地示範給他們看。
如何洗,如何搖軲轆,如何升桶,如何脫水,最後如何將水放掉,都一一講得詳盡。
眾人嘆為觀止。
廂房的門外,玄袍如墨的男人負手而立,揚目看著這一幕。
看著那一抹淺綠色的小身影忙前忙后、滔滔不絕,看著那張沐浴在晨曦中的小臉,滿是開心,滿是笑意,滿是自信,就像是此時此刻正破雲而出的朝陽一般靈動。
他微微眯了鳳目。
會江湖上見所未見的縮骨、會做這種大楚能工巧匠都做不出的洗衣桶、會知道天下無人知曉的秘密———皇帝有夜遊之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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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套教完,弦音說得口乾舌燥,便讓大家自己試試看。
眾人都躍躍欲試、爭先恐後,弦音就乾脆交給了管深和佩丫。
一個回頭,看到卞驚寒站在廂房門口的走廊上遠遠地望著他們這邊,她眉眼一彎,拔腿朝他跑了過去。
見她朝他這邊跑,卞驚寒轉身進了屋。
弦音直接跑進屋內,氣喘吁吁:「王爺.……王爺看到那個洗衣的東西沒?」
卞驚寒涼涼地瞥了她一眼,提壺倒了一杯水,長指碰了碰杯壁確認了一下水溫,遞給她,聲音也跟他的眸光一樣涼:「看到了,所以,現在是要過來跟本王請賞嗎?跑得那般快!」
弦音怔了怔,不意他是這種表現。
還以為洗衣的那東東成功使用,他會高興呢。
也不知道他是因為她要請賞而不悅呢,還是因為她跑得那般快而不悅?
此刻卻也顧不上,口渴得厲害,伸手接過他遞過來的杯子,仰脖就「咕嚕咕嚕」一口氣將裡面的水喝光。
喝完又非常順手地將空杯子還給他的時候才驚覺過來,艾瑪,剛剛是他給她倒的水?
艾瑪,艾瑪,她驚悚了。
他堂堂一個王爺,她一個下人,他倒水給她喝?然後,她也喝得理所當然?甚至喝完還讓他放空杯子?
這.……這.……
弦音一下子有些受不住。
反觀男人,似是並未覺有何不妥,無任何反應,她便連忙回到最初的話題。
「是啊,王爺不是說,會有獎賞的嗎?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難道王爺現在想反悔?」
男人反手將空杯盞放在桌上,「本王說出去的話自是不會反悔。」
「那最好,拿來吧。」弦音笑容璀璨地伸出小手。
被男人揚手「啪」一下打在小手心。
「啊!」弦音呼痛,將手收回。
瞪著他。
男人輕嗤:「你以為獎賞什麼?」
「不是銀子嗎?」弦音疑惑。
「你滿腦子就知道銀子。」
弦音鼓鼓嘴,表示很無辜。
所謂以資鼓勵,以資鼓勵,難道不應該是銀子嗎?
「你不是不愛看賬簿嗎?其實賬簿你也看得不少了,今日本王便賞你不看,並准你去那些商鋪和作坊走走,切身了解了解、感受感受,這比你坐在家裡看賬簿學得更快。」
弦音汗。
她沒聽錯吧?
這樣也算是獎賞?
還未等她做出回應,男人已掏出自己的腰牌遞給她:「帶上它,若有什麼問題要問,或者有什麼要吩咐那些人,他們不配合的,你就亮出本王的腰牌。」
弦音垂眸,上好的和田玉腰牌入眼,她長睫顫了顫。
這是她第二次見這腰牌。
第一次是在午國夜市看胡家雙面繡的時候,當時她是呂言意,為了帶她進去,他不惜亮出腰牌暴露自己三王爺的身份。
此次,她卻是聶弦音。
腰牌是什麼?腰牌是身份,腰牌代表的就是他這個人,如此重要的東西,他怎麼可以今日為這個女人用,明日給那個女人用?
沒有接,她看向他。
「怎麼?不願意?那行,那便繼續看賬簿。」
說完,男人作勢就要將玉收回去,弦音連忙伸手接了過來:「誰說不願意?我願意得很。」
拿著他的腰牌,想必那些商鋪和作坊的,都會將她奉為上賓。
既可以出去閑逛,還可以裝一回逼,如此美事,她何樂而不為?
「要不要管深陪你一起?」男人將一張寫著商鋪和作坊地址的紙遞給她。
弦音接過,揚手:「免了!既然得深入了解,就得微服私訪,管家大人肯定大家都認識,帶著他一起,我鐵定看不到什麼真相,也鐵定什麼都學不到。」
男人挑挑眉尖,被她的那句「微服私訪」和人還未去,就已經嘚瑟上的小樣愉悅到了。
「好,那你一人行嗎?」
「很行。」弦音瀟洒地揮揮手,轉身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