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1章 他是自己看到了(3末)
「沒有了。」弦音眉眼一彎,復又將小腦袋枕回到他的肩窩裡面。
男人的聲音卻還在繼續:「所以,我喜歡的是你的人,跟你這幅皮囊無關。」
弦音聽得很開心,扭頭在他的側臉上落下一吻,嘻嘻笑道:「信你了。」
男人自是很受用,展臂就攬了她。
「卞驚寒,不用縮骨的感覺真好,雖然,在外人面前不能講話,但是,還是很高興,感覺做回了自己。」
男人淺淺一笑。
「我也很高興,至少走在一起,不會讓人覺得我們是父女,我等這一天等了好久了。」
弦音聞言,忍俊不禁。
想起今日的事,又低低一嘆:「只是,今日太險了。」
她知道,他也是被逼到了絕境,才不得不如此置之死地而後生。
「沒事,都過去了。」男人抬手,撫了撫她的發頂。
這樣也好,除了他們走在一起,他不再有那種帶著女兒的罪惡感,外界對她的威脅也會少很多。
小孩子,誰都想欺負一把,就連佩丫那種老實本分的人,都會覺得不甘,都會動了肖想。
最重要的,再去對付那些知道她縮骨的人,他就不要顧忌那麼多。
比如秦羌,比如秦義,縮骨是秘密的時候,就是短柄,握在別人的手上,縮骨成了世人皆知的事,那就沒有任何威脅的價值了。
馬車停下來的時候,弦音窩在卞驚寒的懷裡都快要睡著了。
惺惺鬆鬆睜開眼,「到了?」
「嗯。」
一起下了馬車,弦音才赫然發現,他們到了一處墓地,到處都是墳墓。
不對,不能叫墓地,因為每個陵墓修建得極其奢華的,且佔地廣袤。
所以,皇陵?
卞驚寒拉著她手帶著她往前走。
經過一處小房子前,房子里還有一人跑出來跟卞驚寒行禮:「三王爺。」
卞驚寒揚手止了對方,然後帶著她繼續往前走。
「方才那人是守陵的嗎?」
「嗯。」
一直走到一處陵墓前停下。
弦音看了看墓碑上的字,不知用的是什麼體,龍飛鳳舞的,她一個字都沒認出來,不過,她心裡已經大概猜出了是誰。
果然,聽到了邊上的卞驚寒啞聲喚了聲:「母妃。」
然後,便撩袍跪了下去。
弦音趕緊也拂裙跪在他旁邊。
「兒臣今日前來,是特意帶她來見母妃的。」
卞驚寒轉眸看向弦音,再次握了她的手,復又轉眸看向墓碑。
「她叫聶弦音,是兒臣愛的女人。」
弦音呼吸一顫,這樣的介紹讓她猝不及防啊。
心跳得好快,瞬間「撲通撲通」起來。
「對了,兒臣做爹了,母妃做祖母了,是個女孩,小名叫思涵,大名煜泱,現在還太小了,等她稍微大點,兒臣會帶她一起來見母妃。她,就是思涵的娘,是母妃的兒媳,父皇已經答應兒臣,讓兒臣娶她了,娶她為妃,母妃,你也會祝福兒臣的對嗎?」
弦音渾身一震,愕然轉眸。
一時間,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皇帝已經答應他了?答應他娶她,娶她為妃?
這怎麼可能?
「我……我一個下人.……這樣……」
完全難以置信,弦音有些語無倫次。
卞驚寒轉眸看向她,「我跟父皇說,讓馮老將軍收你為義女,父皇同意了。」
弦音怔了怔。
所以,之前他進宮就是為了這件事情?
所以,她就可以以將軍之女的身份嫁給他做王妃是嗎?
弦音還是有些緩不過神來。
見她愣愣看著他,他彎唇拍了拍她的手背:「放心,老將軍會同意的,他跟將軍夫人都膝下無兒無女,將軍對你又甚是喜愛,只要我提出,他一定允,現在就只等他們夫妻二人遊玩回來。」
弦音搖搖頭。
她不是擔心這個。
她只是覺得難以相信,覺得蹊蹺,老皇帝怎麼可能會同意?
出了今日這樣的事,她甚至擔心老皇帝會殺了她,他又怎麼會同意這些?
是卞驚寒跟他做了什麼交易嗎?
驀地想起方才出府前卞驚寒讓管深準備馬車時,她從管深眼裡看到的那條心理。
【咦,帶著銅箱子入宮,怎麼沒將銅箱子帶回來?】
所以.……
她瞳孔一斂:「卞驚寒,你是不是將你的那個銅箱子給皇上了?」
卞驚寒稍顯意外,意外她怎麼會知道,不過,旋即就明白了過來,定然是從管深的眼裡看到的。
便也不否定,點點頭,「嗯。」
弦音當即就激動了:「所以,你用那個跟皇上交換,換你娶我,給我名分?」
「不行嗎?」相較於她的激動,卞驚寒一臉平靜。
「那裡面是什麼?」
她可是記得清清楚楚,她剛到王府的時候,那個箱子是藏在鳶尾園的湖底的,因此,她的背上還挨了一刀。
後來,他對她還幾番試探,看她會不會將此箱子說出去。
而且,他還明確告訴過她,那是很重要的東西,關乎他的命運的東西。
再後來,就被藏於垂花石拱門的青磚裡面。
如此藏匿,如此在意,一定是很重要很重要的東西,就如他所說,關於他命運的東西。
卞驚寒卻是搖搖頭:「不知道,我只負責保管箱子,鑰匙在父皇那裡,我打不開,不知道裡面是什麼東西,母妃當初告訴我,關鍵時候,可以用來換父皇恩典。」
卞驚寒說得雲淡風輕,撇開視線,看向前面的陵墓。
弦音看著他的側臉。
自是不信。
「你當真不知道裡面是什麼?」
卞驚寒略略垂了眉眼,「不知道。」
他當然知道裡面是什麼。
一張兩年後廢太子,立他為儲的聖旨么。
他知道。
當然,並非他母妃告訴他的。
他母妃的確只告訴他今日在龍吟宮裡,他跟他父皇說的那些。
他是自己看到了。
這張聖旨還沒被放進箱子之前,他就看到了,當年,他九歲。
他也並非是有意偷看,而是無意中看到的。
因為那日,他父皇寫這張聖旨的那日,他,就在桌子底下,就在桌幔委地的桌子底下。
十四年過去了,再想起來還像是昨日發生的事情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