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0章 是三王府的聶姑娘(1更)
守在龍吟宮門口的那個小太監叫順六子,見弦音拾階上來,想來也只能是來面聖的,便主動出了聲:「皇上不在呢,在前面涼亭跟太子殿下以及王爺們賞畫去了。」
「嗯,知道的,」弦音腳步不停,微微笑著,「就是皇上讓我來的,替他取樣東西。」
昨日厲竹跟她說了,她袖袋裡揣著的這迷暈葯,不僅可以將人迷暈,還會讓對方失去暈倒前半個時辰之內的記憶,醒來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有人對自己下過葯,所以,她便也沒有什麼顧慮,不僅不用裝啞巴,還張口謊話就來。
但是,她不能就在這大門口將人迷暈,太容易讓人看到了,得先將人騙進殿里才行。
聽說是過來替皇上取東西的,順六子一怔:「取什麼東西?」
順六子年紀小資歷淺,沒有跟皇帝隨行去過三王府,弦音恢復自己原本的容貌后,也沒有進過宮,所以,順六子並不認識她,但是,想著既然出現在宮裡,今日又是賞畫會,應該是哪個王府的女眷。
今日龍吟宮裡除了他,其餘的宮女太監都跟隨皇帝一起去涼亭了,那麼多人呢,取東西怎麼不讓他們隨便誰過來取,而讓這個陌生的女人來取?他多少是有些戒備。
「取風披,勞煩公公拿給我吧。」弦音邊說,邊徑直入了內。
順六子連忙緊步跟上。
弦音走在前面,身影擋住順六子的視線,快速自袖中掏出那個小瓷瓶,拔出蓋子,屏住呼吸返身就朝順六子臉上揚手一撒。
白色的粉末紛揚。
順六子張嘴正欲說話,便接個正著,聲音還未從喉嚨里出來,人就眼睛一閉,軟塌塌地倒了下去。
艾瑪,神醫果然是神醫,這迷暈葯製得真不是蓋的,見效快、藥性強!
她趕緊蓋了蓋子,將藥瓶攏回袖袋,直奔內殿。
內殿的龍案上奏摺都堆成了小山。
邊上筆墨紙硯一應俱全,筆都未掛回筆架,硯台里的墨也未盡干,想來正與那個宮女所想的一樣,皇帝去涼亭前還在批閱奏摺。
其實想想,除了一堆的性格毛病之外,這個皇帝還算勤勉的,至少荒淫無度跟他無關、昏庸無能跟他無關。
顧不上多想,她趕緊找那本關於她身世的匿名奏摺。
方才那宮女的心裡是,已經攤開還未來得及看的,可桌面上並沒有攤開的奏摺。
想來是誰又收拾了一下,折起來放好了,她又飛快地在那幾座「小山」上找。
總共三座小山,想來是已經分了類,比如已批的、待批的、有問題的之類的。
拿了一本,見上面皇帝已經用硃砂筆批過的,她又快速放下,從另一摞上拿一本,果然,這一摞是沒有看過的。
可是,也並不是她要找的那本,就一普通的賦稅方面的奏摺。
沒有辦法,她只得一本一本往下翻,一本一本打開粗略看一眼。
不是!
不是!
還不是!
她心裡就有些急了。
難道已經被誰拿走了?
應該不可能啊,那個小太監不是一直守在門口嗎?而且,拿走關於她的奏摺,等於就是幫她,這種事,除了卞驚寒會做,誰會做?
今日參加賞畫的這些人,除了卞驚瀾跟卞鸞,怕是都恨不得皇帝早點看到吧,就連那個宮女都迫不及待想看她的下場,何況其他人?
所以.……
她又低頭看了看桌底桌周邊,恐是掉在了哪裡,也沒有。
一摞未批過的奏摺都快速看完了,都沒有找到關於她的奏摺,凌亂了一桌,也顧不上收拾,她又開始在另一摞上去找。
找著找著,她忽然眉心一跳。
尼瑪,不會是圈套吧?
可是很快,又被她否定,不可能,如果是圈套,那個宮女就必須知道她會讀心術,才會故意在她面前去想這些,誘她入瓮。
張山已死,這世上,除了卞驚寒、厲竹、管深、薛富、秦義,沒有人知道她會讀心術了。
雖然否定了,但是,她的心裡卻還是沒來由地打起鼓來。
畢竟,畢竟按照那個宮女的心裡,這本奏摺就是攤開的,應該很好找才對,就算被人收拾了,也不至於她找了那麼久都沒有找到。
安全第一,她還是不能久留。
趕緊將桌上被翻得一團凌亂的奏摺收拾起來,可還沒有摞好,就驀地聽到外殿里傳來一聲驚悚地尖叫:「啊———」
不知是太監,還是宮女,聲音尖細刺耳。
弦音心跳一滯,嚇得手裡的奏摺都掉了。
還未做出反應,就聽到有人驚呼:「來人啊,快來人啊!殺人了,殺人了,快來人啊……」
殺人?
弦音一張小臉瞬間失了血色。
聲音來自外殿,這次聽清楚了,應該是一個太監,不是方才守門的那個小太監的聲音。
所以,是守門的小太監死了?
弦音腳下一軟,差點跌坐在龍椅上。
果然,果然是個圈套!
怎麼辦?
現在怎麼辦?
躲起來?
腦中一片空白,她慌亂地四下環顧,發現這內殿中竟然躲的地方都沒有,連床榻下方都是封死的。
而且,躲,能躲得過嗎?
就算有地方藏身,一會兒勢必要被搜,一搜還是會被搜出來。
那到時自己真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可是,可是,現在她也跳到黃河洗不清啊!
就在她心急如焚、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之際,附近巡邏的禁衛已經聞聲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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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亭這廂,包括皇帝在內的眾人都在邊欣賞、邊品鑒。
卞驚寒卻有些心不在焉地朝恭房方向不時張望。
那丫頭怎麼那麼久還未回來?
終是不放心,喚了邊上的一個宮女,「去那邊的那個恭房看看,聶弦音怎麼那麼長時間還未出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宮女怔了怔,鞠身領命:「是!」
其實,她想說的是,上個恭房能出什麼事?那麼長時間未出來,肯定是來大的唄!
當然,她不敢講。
主子吩咐,做奴婢的照辦便是。
只是,這心裡呀,對那個叫聶弦音的女子很是羨慕嫉妒起來。
宮裡都在傳言,三王爺愛此女子如命,看來,傳聞非虛,這才多長時間沒見,就要去找人家。
哎,真是人與人不能比呀,都是下人出身,有人就能被人捧在心尖,而且還是那麼俊美無匹、天下無雙的男人,而有人,比如她,就只能每日看人臉色過活。
這頭,皇帝帶著眾人看著,一個回頭,皇帝見厲竹就在身後,便跟她搭訕起來。
「聽老三說,神醫對字畫方面也頗有研究,府中也收藏了不少名人真跡。」
厲竹彎唇。
她不知道是卞驚寒說過這話,還是面前的這個男人自己故意說的,她只知道,這並非事實。
「皇上過獎了,厲某不過是附庸風雅罷了,哪能談得上研究?」
皇帝亦是笑:「神醫謙虛了。」
厲竹忽然心念一動,上前,與他並排而立,指了指懸挂在自己面前的一副字畫的某處。
「皇上,請問這個是什麼字?寫得龍飛鳳舞的,厲某看了半晌愣是沒看出來。」
皇帝也伸手,指向那個字:「這個呢?」
「不是,」厲竹搖頭,「那個。」
「這個?」皇帝又指了指邊上一字。
「也不是,這個。」厲竹再次伸手過去指。
兩人的手正好碰上,厲竹指尖快速嫻熟地探上皇帝手腕上的脈門。
皇帝自是也感覺到了,眼角餘光警惕地左右瞥了瞥,見並無人注意,剛想著要不要配合一下,就驀地聽到有人聲急急傳來:「皇上,皇上,不好了,出事了!」
這時,剛探到脈搏的厲竹眸光一斂,欲再探確認,皇帝已將手拿開,轉身看向涼亭外急急跑過來的大太監如清。
單德子死後,皇帝便讓此人接管了龍吟宮大太監一職。
「何事如此慌張?」
「回……回皇上,順六子被人殺了!」
啊!
所有人震驚。
什麼情況?
是說此時此刻、光天化日之下、在戒備森嚴的皇宮,有人被殺了?
皇帝自然也是變了臉色。
「在哪裡?是何人乾的?」
「在……在龍吟宮……」如清話都說不清楚了,抬眸看了看卞驚寒,才低頭道:「是……是三王府的聶姑娘。」
卞驚寒渾身一震,愕然看向如清,完全難以置信,都未等皇帝反應,他先開了口:「你說誰?」
如清不得不再重複了一遍:「就是.……就是跟王爺一起的那位……那位聶姑娘,如今已經被禁衛當場抓住了。」
卞驚寒身子微微一晃。
全場震驚。
皇帝也甚是錯愕,待反應過來,便拂袖快速出了涼亭,直直朝龍吟宮而去。
卞驚寒大步緊隨其後。
眾人也紛紛離開涼亭,朝龍吟宮的方向走。
厲竹也是驚錯得不行,那丫頭跟她拿迷暈葯難道是……
可她絕對不是會殺人的人啊!
心中憂急,她也蹙眉跟了上去。
身後卞驚瀾、卞鸞都喚她。
「神醫。」
「神醫,等等本王,一起走。」
她也顧不上去理會。
一行人經過的時候,那個幫卞驚寒去恭房查看的宮女正好從恭房裡出來,剛想跟卞驚寒稟報,恭房裡沒人,見卞驚寒理也未理她,面色很不好地跟著皇帝大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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