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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羌笛秋聲濕竹心(05)

  厲竹大醉剛醒,頭很痛,見他終於無話可說了,便徑直坐回到了椅子上,背心碰上椅背,痛得她瞳孔一斂,又不得不朝前坐了坐,垂著腦袋想繼續睡覺。


  見她如此,秦羌再度出了聲。


  「就算你沒有跳樓殉情,那失憶葯總是真的吧?你難道不是為了讓自己忘卻給自己配的嗎?」


  厲竹怔了怔,失憶葯?

  瞥了一眼地上散開的藥包,以及凌亂得到處都是的草藥,她抬眸迴向秦羌:「那又如何?我對自己用藥,難道也犯了王法?」


  果然如此。


  秦羌盯著她,片刻之後又別了視線看向窗外沒做聲,好一會兒才將頭轉回來,冷嗤:「你知不知道,這種葯食下以後,你的記憶是被全部清空的?也就是說,你不僅僅忘掉了你要忘掉的那個人,你會忘掉所有人,所有事,你會變成一張白紙,識字、醫術全部都會忘記,就連最基本的生活技能都會忘記,那樣的話,說得好聽一點,跟一個三歲孩童沒什麼區別,說得直白點,就是一個傻瓜白痴。」


  「我自己配的葯,藥效是什麼,會造成什麼結果,不需要別人來提醒我!」厲竹回得也快。


  秦羌咬牙:「一個人這樣活著,那還不如死了。」


  「那也是我的事,不需要太子殿下操心。」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針尖對鋒芒之後,兩人又都突然不說話。


  死一般的靜謐。


  秦羌攫著厲竹,厲竹看著地上。


  良久。


  「本宮能制出忘情之葯,此葯只讓人忘卻心頭最痛的殤情,不會讓人忘掉其他的人和事,對其他的記憶沒有任何影響。」


  秦羌率先打破了沉默。


  厲竹看向他,沒接話。


  「怎麼?不信?」見她沒反應,秦羌問。


  厲竹依舊沒做聲。


  她的確不信。


  「厲竹,別以為你自己是神醫,這世上你制不出來的葯,別人就肯定製不出,莫要忘了,三月離也是出自本宮之手,三月離的解藥若不是本宮給你,你不是也沒有制出來,還有歲歲枯,歲歲枯也是本宮所制,如此,本宮能制出你制不出的忘情之葯,又有什麼稀奇?」


  厲竹眸光閃了閃,微抿了唇,還是沒有說話。


  他說的這個倒是事實,醫術這種東西,本就是無涯無盡頭,一切皆有可能,而奇迹二字用得最多的就是在醫界。


  「太子殿下跟我說這些做什麼?炫耀自己的醫術嗎?」


  「本宮是告訴你,既然你想忘,本宮可以幫你,本宮給你制忘情之葯。」


  厲竹一怔,甚是意外。


  他幫她制忘情之葯?


  她才不信呢。


  「條件是什麼?」她開門見山。


  他那般痛恨於她,巴不得她承受痛苦,又怎會主動幫她制忘情葯,讓她忘卻痛苦?

  一定有條件。


  秦羌眸光微斂,沉默少頃,才開口:「條件就是,你去太子府給本宮為奴為婢一月,反正,制忘情之葯也需一個月。」


  為奴為婢一月?

  厲竹唇角冷冷一勾,就說他必定有條件吧。


  什麼為奴為婢一月,就是隨意差遣、隨意折磨、隨意羞辱她一月是嗎?

  「不敢嗎?」秦羌也冷彎著唇角反問,一副挑釁之姿,末了,又道:「還是你根本捨不得忘卻?」


  厲竹輕嗤:「我有什麼不敢的?」


  死,她都不怕,這世上她還有什麼是不敢做的?


  「只是,我憑什麼相信你?憑什麼相信我做牛做馬為奴為婢了一月,你會真的給葯給我?」


  像他這樣的男人,各種卑鄙無恥之事都做得出,到時折磨了她一月,再賴賬,絕對有可能。


  「那本宮就沒辦法了,信不信由你,」秦羌攤攤手,「你自己考慮。」


  厲竹猶豫。


  理智告訴她,這種事情,想都不用想,肯定直接拒絕。


  可是,理智是理智,理智永遠是另一回事。


  如果他真能替她制出忘情之葯,一月為婢,也無所謂。


  既然,服下忘情之葯以後會將他忘得一乾二淨,那給自己一個月的時間在他身邊,也算是對他們曾經所有過往的最後的祭奠吧。


  「好,我答應你,只希望你說話算話,否則,我也一定會讓你知道,就算我沒有制出三月離,沒有制出歲歲枯,制不出忘情之葯,但是,我制出的一些奇毒也絕對是你想都不敢想、防也不勝防的!當然,但願你永遠都不要見識!只要你重信守諾!」


  厲竹字字珠璣、擲地有聲。


  秦羌冷笑一聲,未語。


  威脅他?

  她以為他怕?

  「本宮還有一個條件。」


  「說。」


  「你也知道,本宮對你的厭惡,本宮實在不想看到你那張臉,無論是你原本的臉,還是這張男裝神醫的臉,本宮看到都覺得作嘔,所以,這一月你在太子府,必須戴一張新面,而且,厲竹的名字本宮也不想聽到,本宮重新賜你一個新名字,這一月在太子府用。」


  說完,略一沉吟,「就叫見心吧。」


  厲竹微抿了唇,盡量讓自己面色如常,但是小臉依舊有些發白。


  戴新面,對她來說,其實也是再好不過,太子府很多人都認識她,她也不想讓人知道,是她。


  只是,他的話,讓她多少有些受傷,哪怕這兩年早已經習慣了他的惡語相向和毫不掩飾的憎惡,但是,每次聽到他這樣直白地說出自己的態度,她依舊會覺得有些難過。


  「jianxin,哪兩個字?」斂了情緒,她問他。


  既然是要用一個月的名字,她總得知道怎麼寫吧。


  「賤人的賤,下賤的賤,人心的心。」秦羌嘴角噙著一絲嗜血的笑意,說得理所當然,說心的時候,他伸出長指敲了敲自己的左胸口。


  厲竹小臉越發失了幾分血色。


  賤心?


  還能更侮辱人一些嗎?


  也不怒,更不拒絕,反而唇角一勾眉眼彎彎:「謝殿下賜名,這名字我很喜歡,我一定不辜負殿下的期許,對得起這個名字。」


  男人的臉色當即就難看了幾分。


  「喜歡就好!」


  咬牙擠出四字,他又沉聲吩咐門外的雷塵:「雷塵,進來!」


  **

  【不好意思,周末忙死了,還有一更晚上十點哈,么么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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