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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羌笛秋聲濕竹心(56)

  秦羌不意她突然如此,也未來得及迴避,所以,一刀直接砍在了他的手臂上。


  痛得他悶哼一聲。


  好在厲竹不會武功,且那把刀閑置已久刀口已經銹鈍,不然,恐怕他的一隻胳膊都要廢掉,可是,還是砍破了他的衣衫,砍傷了他,且傷得不輕,當即就有鮮紅的血透過銀色衣衫浸了出來。


  而厲竹還不罷手,一邊砍,一邊驅逐,讓他不要跟著她,儼然發了瘋一般。


  秦羌只得後退閃躲避開。


  空氣中有衣袂簌簌的聲音響起,兩個黑衣人從天而降,是暗中保護秦羌安全的隱衛。


  兩隱衛見自家主子,不僅手臂受傷,一邊臉上亦是紅疹密布,就像是涔了血一般,還有胸口的衣衫上,也是點點滴滴的殷紅血漬,皆變了臉色,作勢就要上前對付厲竹,被秦羌喝止。


  並揚袖揮退。


  兩人消失。


  厲竹也停了下來,氣喘吁吁,小臉也不知是氣的,還是方才一通亂砍累的,漲得通紅,額頭上的青筋卻是根根突起,很難看。


  從未見過她這樣,秦羌慌懼無措。


  「厲竹.……」


  「你走!」厲竹再次啞聲嘶吼。


  神醫府里的不少家丁聞見動靜也趕了過來,見狀都嚇得不輕,可畢竟一個是當今太子,一個又是自家主子,都不敢輕易上前。


  「你走不走?」


  見秦羌未動,厲竹又將手裡的大刀一揮,只不過,這一次不是砍他,而是直直抵在了自己的頸脖上。


  「我都已經食了忘情之葯,你還不放過我,是不是非得將我逼死,你才肯罷休!」


  邊說,邊將刀口朝自己的頸脖推進了幾分。


  刀口雖然不快,可她的力度不小,瞬時就在白嫩的脖子上劃出一條細細長長的口子,有血滲出來,在玉瓷一般的肌膚上,特別打眼。


  眾人驚呼。


  秦羌更是嚇得臉色大變,趕緊出聲阻止:「我走,我走!你別這樣,快把刀放下來,我走……」


  眸色沉痛,他垂下眼。


  最後一個「我走」他聲音低得幾乎喃喃。


  沒有人聽出他的落寞滄桑。


  他緩緩轉身,下了走廊。


  見他過來,幾個站在路口的家丁紛紛退到路邊,給他讓道,他一步一步經過眾人身邊,走向大門的方向。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垂花石拱門前,厲竹才神情一松,手裡的鐵刀「噹啷」一聲掉在地上,她腳下一軟,差點摔跤。


  「神醫,」家丁上前就準備攙扶她,見她衣服上都是血,嘴角還有血漬,不知道是不是傷得不輕,皆甚是擔心,「您怎樣?」


  「我沒事……」


  她揚手止了幾人,轉身入了邊上一間空的廂房,關上門,靠在門板後面,氣喘吁吁,一顆心久久不能平靜。


  **

  本就胃口不怎麼好,又加上初來乍到有些水土不服,弦音來到午國的第二日就害喜得厲害,將早上吃的點東西全部吐了個乾淨。


  卞驚寒讓客棧廚房專門做了些清淡的米粥送來,又哄又喂,才勉強讓她吃了小半碗。


  秦羌來到欣來客棧的時候,弦音剛剛睡下,卞驚寒正準備出門去神醫府看看。


  兩人在客棧的大堂遇到,說實在的,卞驚寒一眼還沒有認出秦羌來,還是秦羌喚他,他才發現是他,著實被他的樣子驚到。


  「殿下這是怎麼了?」


  半邊臉紅得似血,衣服上也是血,還有手臂,衣料破了,手臂也受傷了,還在滴滴答答在往下淌著鮮血。


  秦羌沒有回答他:「本宮找陛下有事相商,可否借一步說話?」


  卞驚寒怔了怔,點點頭,廂房裡弦音在休息,他自是不會去打擾,便喚了小二,要了一間雅閣。


  入了內,兩人隔桌面對而坐。


  卞驚寒懂醫,也就是這時,他才發現,這個男人的臉上中了癢毒。


  已經紅斑密布,應該是奇癢難耐的階段,可這個男人卻沒有絲毫反應。


  卞驚寒眸光微微斂了斂,指了指他的臉,啟唇:「不癢嗎?」


  「癢。」


  秦羌回了一字,卻似是並未放在心上,隨口那麼一回,邊回,邊自袖中掏出一張紙箋,放在桌上,推到卞驚寒面前:「這是寒毒解藥的配方,比厲竹手上的那個要方便安全有效。」


  卞驚寒有些意外。


  意外他會有寒毒的解藥配方,也意外他會將其送過來給他。


  伸手拿起,打開,垂目看了看。


  緩緩折起的同時,他抬眼看向他:「殿下也有條件吧?」


  「給厲竹一個身份,帶她去大楚。」秦羌也不準備繞彎子,直接開門見山。


  卞驚寒再次一怔。


  不意他開出的條件是厲竹的事,而且,還是讓他帶厲竹離開。


  「你不會到現在還以為厲竹心中的男人是朕吧?」


  「不是,本宮是想陛下給她一個身份,不是名分,陛下跟皇後娘娘感情深厚,弱水三千獨取一瓢,本宮又豈會做出破壞二位感情之事?」


  見卞驚寒沒做聲,秦羌又接著解釋道:「實不相瞞,本宮之所以這樣做,是為了厲竹的安全,本宮恐父皇會對她不利,若她能得陛下欽封的身份,就等於得到了陛下的庇護,父皇權衡利弊,多少會有所忌憚,不會輕舉妄動。」


  「原來如此。」卞驚寒挑挑眉。


  對這件事,他並不意外,午國皇帝要殺厲竹,他也不是第一次知道。


  不過,印象中,面前的這個男人一向清傲,或許這跟他沒有經歷多少風雨就早早地坐上了太子之位有關,畢竟養尊處優慣了,平素給人一種目中無人的優越感。


  這還是頭一次,見他帶著幾分求人的姿態。


  「厲竹是弦音的摯友,也是朕的朋友,更是我們的恩人,就算殿下不拿寒毒解藥的藥方做交易,這個忙,朕也會幫。」


  秦羌眸光明顯一喜,下一刻,又垂眸彎了彎唇:「多謝陛下,只不過,本宮不喜欠人人情,厲竹的安全,本應該是本宮的事,如今卻不得不拜託陛下,這份人情必須還,所以,還是交易好。」


  卞驚寒是何其通透一人,又豈會不明白他的意思?

  這是在宣示主權呢,言下之意,厲竹是他的人。


  也笑了笑,身子朝椅背上微微一靠:「殿下想要什麼樣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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