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兩情纏綿忽如故(22)
男人又不徐不疾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咖啡。
愛麗絲心情緊張又激動,說實在的,她還從來沒有看到哪個男人就喝個咖啡,也能喝出一副畫的效果,比韓劇里的那些男主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在他身上,不僅僅能看到男人最美好年紀的那種意氣風發,也能看到歲月沉澱的那種穩重與從容,似與他年紀相符,又似與他年紀不符,就像是經歷了很多的人和事,就像是閱盡千帆,淡定與淡漠。
對,淡漠,他就是給人這種感覺。
所以,能跟他面對面坐在一起喝咖啡,能跟他說上話,她才會那樣緊張激動。
「就如同主持人所說,拼裝建築,難道不是應該從根基拼起,華小姐怎麼會從宮殿的側檐開始?」
愛麗絲微微攥緊了手中的小勺。
這個問題.……
她還真不知道。
又不是她拼的。
聶臻上次倒是告訴過她,可當時她根本沒耐心聽。
所以.……
微微一笑:「就純屬個人習慣,若真要說個所以原出來,我還真說不出。」
男人點了點頭,眸色深沉似海,唇角勾起一絲弧度,「我還以為有什麼講究和訣竅呢。」
「沒有。」愛麗絲心虛地低下頭,捧起咖啡喝了一口。
「那,比賽時間那麼短,我看人家是恨不得能多生出一雙手來,可華小姐每取一塊拼塊,還會在左手指尖上把玩一下,這也是個人習慣嗎?」
愛麗絲怔了怔。
聶臻那廝還有這閑工夫?
今天回去好好看看回放,她都沒注意這些呢,這個男人倒是細心,看來,對拼模還不是一般的感興趣。
抬頭,見男人凝著她,在等著她的答案,她連忙回道:「對,也是習慣而已。」
男人「哦」了一聲,極淡,又突然問:「華小姐吃辣的嗎?」
愛麗絲又愣了一下,有些跟不上他話題跳躍得那麼快。
怎麼,問她口味是想請她吃飯?
心裡一陣激動,她點點頭,「吃的,還挺喜歡辣的,無辣不歡。」
「一直喜歡嗎?」男人又問。
愛麗絲一時沒懂,「什麼?」
「就是打小就喜歡吃辣的嗎?」
「對,記事起就喜歡。」
這個男人問得這樣仔細,是不是想深入了解她呀?
一個男人想深入了解一個女人,意味著什麼?
啊啊啊啊,怎麼辦?幸福來得太快,她都有些不知道是在做夢,還是在現實了。
放下咖啡杯,她捂了發燙的臉,「況總還有什麼要問的?」
男人彎唇,「暫時沒有了。」
大手又端起咖啡杯,視線淡淡掠過另一邊玻璃窗邊坐的一雙男女。
男人正伸手體貼地將女人額前劉海上的一個什麼東西拂掉。
女人紅了臉笑。
**
這頭,慕戰將綿綿劉海上沾的一根細小的白羽毛捻下來。
「你是鑽了雞窩,還是鴨籠啊,能沾到這東西?」
綿綿紅著臉但笑不語。
想來應該是愛麗絲的那個羽毛面具上掉下來的。
她不能講。
「昨天晚上害你挨了碧書一巴掌,對不起,我……是我不好。」看著她依舊有些紅腫的左臉,慕戰心疼又無奈。
「沒事,都過去了。」
綿綿低頭咬了吸管,喝了一口杯中的冰橙汁。
「你……」慕戰欲言又止,頓了片刻,還是問出了口:「你昨天晚上說捐精子的事,是……怎麼回事?你跟況擎野是什麼關係?」
大概是吸得太猛,綿綿一口給嗆住了。
扭頭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沒事吧?」慕戰連忙起身拍拂著她的背。
這個時候,包里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熟悉的陌生的這種感覺,重複的曾經的那些情節,也只是懷念……」
這誰電話打得還真及時,不然,她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慕戰的那個問題。
她跟況擎野什麼關係?
她也不知道什麼關係。
昨天晚上,他那樣的舉措,她又不能說他們沒有關係。
從包里掏出手機,看到屏幕顯示是懷懷,她劃下接聽。
她「喂」字還沒出口,聽筒里就傳來懷懷急急的聲音:「你有沒有看今天的娛樂新聞啊?」
綿綿一怔:「沒有啊,早上一早出來,還沒來得及刷,怎麼了?」
忽的想起什麼,眼睛陡然睜大:「不會是昨天晚上酒會上的事曝出來了吧?」
況擎野可是答應她會壓下來,不讓媒體發的,還說很簡單。
「是酒會上的事,但不是你,不對,也是你。」
綿綿皺眉:「沒聽懂,說清楚點。」
「是周傻逼,昨晚酒會上貌似面具被人當眾揭了,露出了眉骨上的傷,記者問其原因,她一字也沒有回應,今天早上各大媒體的新聞頭條就是這個,對那個傷的來歷做著各種猜測,然後,也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一個網友跟帖說是你砸的,還貼了你的照片,周傻逼的粉絲眾多,現在全部瘋狗一樣,在網上集體討伐你呢。」
懷懷噼里啪啦機關槍一般。
綿綿聽得有些傻眼。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怎麼又發生這種事?
這是要將她變成全民公敵嗎?
那頭懷懷還在說著,「肯定是那個周傻逼故意的,不好好地呆在醫院裡養傷,跑去酒會湊什麼熱鬧?還有,完全可以說,是自己不小心撞到哪裡了不是嗎?卻故意在記者面前一字不回應,吊媒體的胃口,引他們去猜.……」
「對了,你現在在哪裡?趕快回來,小心在路上被她的粉絲看到,指不定做出什麼瘋狂的舉措來.……」
綿綿哪有心思聽,掛了手機,就趕快去刷新聞和帖子。
果然網上都是討伐她的,還將她的照片P成了各種遺像、屍體、妖魔鬼怪.……
見她接完電話臉色不對,慕戰關切地問:「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綿綿無措抬眼,還沒來得及回答,兜頭就被一杯咖啡潑過來。
啊!
咖啡還有些燙,她驚叫一聲。
慕戰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給怔住。
「你們.……」
只見不知從哪裡突然冒出來幾個年輕的女孩子,氣勢洶洶圍過來,咖啡就是其中一人潑的。
也沒等慕戰的話說完,另一人又將手裡的一包薯條砸到了綿綿的臉上。
綿綿猝不及防,本就滿頭滿臉咖啡,如今又沾了不少薯條和番茄醬,十分狼狽。
有人拿了手機趕快拍。
「你竟然敢傷了童童小姐,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嗎?」
「童童小姐善良,還包庇你,我們銅粉可不幹,一定要替她討回公道!」
「對,你讓童童小姐破了相,我們就要毀了你的容!」
其中一人「嗷」的一聲撲上去,扯綿綿衣領,準備抓她臉,被慕戰眼疾手快攥住,一把拉開。
並擋在了綿綿身前,護住她:「你們要做什麼?瘋了嗎?」
從吸煙區吸完煙過來的官慎遠遠地正好看到這一幕,連忙看向他家總裁,見他家總裁正跟面前的女人說著什麼,壓根沒看那邊,猶豫了片刻,撥了個電話給他。
「喂。」男人接了電話。
「況總,聶小姐也在這家咖啡廳里,我看到好像有人在找她的麻煩。」
「我帶了眼睛。」
官慎:「.……」
「不是有英雄在救美嗎?」男人又說了一句,就掛了電話。
留下官慎汗噠噠。
好吧,您老人家不管,那我也只能繞道了。
轉身又折回了吸煙區。
這頭幾人還一副不肯善罷甘休的模樣。
「我勸這位先生,你最好不要多管閑事,以免惹禍上身。」
慕戰自是不會理她們。
於是,領頭的那女孩朝其他幾人使了個眼色,有兩人突然一左一右衝上來抱了慕戰胳膊,另外一人拿了把水果刀就朝綿綿臉上劃去。
綿綿嚇得本能地伸手去擋,也做好了手臂會受傷的心裡準備。
然而,沒有。
預期的疼痛並沒有來。
她戒備地將擋在臉上的手臂拿開,原來,在刀子落下來之前,慕戰已抽出自己被攥的胳膊,徒手握住了那把刀子。
鋒利的刀口顯然割傷了他的掌心,殷紅的鮮血從他骨節分明的指縫中流出來。
幾個女孩子怔住了。
綿綿更是嚇得不輕,「慕戰!」
「打110。」慕戰示意她。
說完,又揚手喊服務生。
幾人見情況不妙,互相看了看,就憤憤然撤了。
一直看到幾人出了門,慕戰才將視線收回來,看向面色慘白、一身狼狽坐在那裡有些瑟瑟發抖的瘦弱身影,忍住想將她攬入懷中的衝動。
「沒事了,沒事了,她們走了。」
「你的手,快給我看看。」
「我沒事,」慕戰攤開自己的掌心看了看,不以為意,「就割破了點皮。」
「給我看看,你可不是普通人,你那類孟買的血那麼精貴。」綿綿執意。
慕戰只得給她看,「真的沒事。」
綿綿捧著他的手仔細看了看,見傷口的確不大,這才放下一顆心,「還是得包一包。」
轉身自包里掏出一塊乾淨手帕,小心翼翼給他纏了纏。
「我讓服務生給你找條毛巾來擦擦.……」
綿綿起身:「我去洗手間處理一下。」
附近的幾桌客人還在看熱鬧。
在大家複雜異樣的目光中,綿綿低著頭快速朝洗手間而去。
這頭男人也起了身:「華小姐,我還有點事要忙,今天謝謝你的賞光。」
愛麗絲嬌羞滿面,眼睛里都閃著激動興奮的光,「應該是我謝謝況總才對,謝謝況總的咖啡。」
男人也沒再多言,既沒有問她怎麼回去,說送送她之類的,也沒約她中午一起吃飯,徑直劃了手機打給官慎。
「走了。」
愛麗絲也一點都不失落,因為他說,自己有點事要忙,況氏那麼大一個集團,商業帝國呢,身為總裁,日理萬機是必然。
他都那樣仔細打聽她了,定是對她感興趣了,還愁沒有下次約她?
捧著一顆小鹿亂撞的心坐在那裡,久久不能平靜。
也沒等官慎過來,男人掛了電話就邁起大長腿獨自一人朝門口走去,與此同時,又撥了一個電話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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綿綿從洗手間出來,雖然衣服和頭髮還是濕的,但比剛才明顯好了很多。
「她們要是將剛才的照片或視頻發到網上去了怎麼辦?」坐下,她問慕戰。
「怎麼了呢?」
「我怕我爸媽看到。」
其實,她是怕連累到他。
雖然她的照片已經遍布網上,但是,那也只是她的,剛才他跟她在一起,還維護她受了傷,那豈不是要受到連累。
不僅會被張碧書再次誤會,還會被周童童的這些腦殘粉記恨。
「我去看看能不能讓她們刪掉?」慕戰起身就大步出門。
沒多久,慕戰就回來了,將手裡的五部手機往桌上一放。
每部手機全部屏幕都碎掉,且基本都變了形,顯然是被砸的,且是狠砸。
綿綿汗。
「你……」
慕戰挑挑眉,「所以,你可以放心了。」
綿綿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咬唇組織了好一會兒,只變成兩字:「謝謝。」
慕戰本還想講一下事情經過,看到她眼眶泛了紅,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心念一動,話就有些說不出來。
其實,這些手機不是他砸的,是誰砸的他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趕上那幾個女孩子的時候,幾人都傻眼站在那裡看著地上被砸得稀爛的手機,每人手裡拿著一摞錢。
他過去,她們才回過神。
說是剛剛不知從哪裡突然冒出來幾個穿著黑西裝、戴著大墨鏡、保鏢模樣的男人,過來奪了她們的手機就一通砸,砸完又給了她們每人一萬塊錢,然後就揚長離開了。
其實,他也是打算用錢解決掉這件事的,畢竟有錢能使鬼推磨嘛,他家有的是錢。
卻沒想到有人已經擺平了,而擺平的方式是這樣簡單粗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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賓利車上,男人的手機響了。
看了一眼屏幕,長指劃下接聽,「肖彬。」
「況總,您讓查的愛麗絲的資料已經發你郵箱了。」
「嗯,她有失憶經歷嗎?」
「沒有。」
「知道了。」
掛了手機,男人長指無意識地敲了敲屏幕,也沒有立馬去打開手機郵箱看。
不是她,不是綿綿。
剛才相處,他就感覺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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