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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兩情纏綿忽如故(53)

  不可能!

  爺爺跟金醫生兩人的報告都顯示他有這個病,不可能兩人都有誤。


  就算「生育能力幾乎為零」里的「幾乎」二字有那麼一點點可能,也不可能就跟她那麼一次就能讓她懷上,那就不叫「幾乎為零」了,那是百分百。


  但是,看她的那個樣子,又不像是在撒謊。


  畢竟這次不同於上次,上次只是面對他一個人,如今這樣的場合,她也應該不會撒謊。


  所以……


  這是真的?


  簡直難以置信,也簡直難以用言語來形容此時此刻的心情,各種強烈到無以名狀的心情。


  他看著她,一瞬不瞬地看著她,任所有激烈的情緒在胸腔里排山倒海。


  難以置信的又何止他一人?

  況臨天更是!

  他是從安婉那裡得知這個男人患有這個病的。


  安婉說,她是無意中從老爺子的書桌抽屜里看到這個男人的體檢報告的,當時太震驚了,忘了拍照。


  得知這個消息,他就想,況氏醫務部的金醫生是這個男人的私人醫生,應該會有這方面的報告,所以,他就重金收買了金醫生比較信任的一個手下,現在的這份報告就是這名手下想方設法從金醫生那裡偷拍到的。


  安婉不會騙他,因為他已承諾過安婉,只要他掌權況氏,就立馬將小凌的股份給他,且在小凌未成年之前,讓她代持。


  金醫生這邊也不可能騙他,對方又不知道他會讓人偷拍,而且,誰會做這樣的假報告,讓自己男人的自尊和顏面丟盡,又沒有一點好處。


  那,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這個女人撒謊?

  對!

  撒謊!以此來幫況擎野保住總裁之位!


  他輕嗤出聲:「聶小姐,你的意思是,你懷著我大哥的孩子,卻跟小慕總訂了婚?」


  綿綿臉色微微一白。


  緊緊攥住手心的同時,她點頭,艱難開口:「是!」


  全場嘩然。


  況擎野眸色一痛,只覺得那一聲「是」就像是一記悶錘,重重敲打在他的心上,讓他剛接上的胸骨都巨疼起來。


  微微喘息,他凝目看著她。


  他都做了些什麼?

  況臨天更是笑出了聲,揚目看向那些攝像機的鏡頭:「不知道小慕總看到這一幕會作何感想?」


  綿綿長睫顫抖,抿了抿唇,「如網上所說,我跟況總是前女友和前男友的關係,我跟小慕總訂婚的時候,已經跟況總分手,那時我並不知道自己已懷孕。」


  沒有辦法,這種時候,她只能撒謊,只能說跟慕戰訂婚的時候,還不知道懷孕了,為了況擎野,也為了慕戰的顏面,另外,也算是對網上那些人對他們三人關係的各種胡亂猜測做個正面回應。


  況擎野眉目幾動,薄唇抿緊。


  況臨天再次輕嗤出聲:「關係這樣亂,你確定是我大哥的孩子嗎?」


  「亂嗎?」不知是緊張的,還是被況臨天的話氣到的,綿綿感覺到自己的指甲都刺進掌心裡了,她同樣輕笑了一聲,「都是成年人,也都老大不小了,誰還沒個前男友前女友的?聽說在陸小姐之前,況二少公開承認的前女友就不下四五個吧?」


  這次輪到況臨天臉色一白,沒想到這個女人會這樣回擊他。


  雖然上次在況氏老宅,送外賣那次,他就已經見識了她的唇舌之力,但是大多數時候,她都是一副loser好欺負的模樣。


  再說了,他那能跟她一樣嗎?


  尼瑪,他找那些女人那都是故意刺激陸思音的。


  綿綿自是將況臨天的反應看在眼裡,也沒有給他反駁之機,繼續道:「既然我敢來,敢站在這裡,敢讓你們做親子鑒定,我當然非常確定這個孩子是況總的。做吧,做鑒定吧,聽說滿了孕七周就可以通過抽取孕婦外周血,提取遊離DNA來鑒定,你們找好醫生、定好時間,我配合。」


  況臨天看向幾個董事。


  幾個董事又互相看了看。


  其中一位年紀最大的出了聲:「就算況老沒有罷免況大少,但是,況大少不責任的酒駕逃逸,事後不僅不承認,還試圖掩蓋等一系列行為卻是的的確確給況氏帶來了及其惡劣的負面影響和巨大的經濟損失,這樣的人……怎麼能繼續管理況氏,做況氏的領頭人?」


  此人話落,眾人紛紛點頭。


  況臨天挑了挑眉尖,微微揚起了唇。


  況擎野嘴角一斜,噙起一絲冷笑,剛準備出聲,卻聽到有人已先他一步開了口。


  「他沒有酒駕!」


  篤定一聲,再次將大家的視線吸引了去,眾人紛紛轉眸,看向聲音的主人。


  對,說這句話的依舊是綿綿。


  「他沒有酒駕,那份律師聲明是真的,並非是試圖掩蓋。」


  況臨天再次笑出了聲:「你又知道?那網上的那段語音,官慎跟你……」


  「那是我上傳的,」綿綿將他的話打斷,「是我跟官特助故意錄的。」


  啊!

  全場震驚!


  當然,大家並不震驚前一句,因為大家本來就都覺得是她上傳到網上的,眾人震驚的是后一句,她跟官慎故意錄的。


  這怎麼可能?


  官慎可是總裁特助,是這個男人的人!

  「聶臻!」


  一直沉默不語的男人也陡然出了聲,聲音啞且沉,似生氣她說的話、又似阻止她往下說。


  綿綿沒理他,繼續:「當初是況總單方面提出的分手,沒有經過我的同意,就結束了我們兩人之間男女朋友的關係,我因此對他心生怨恨,想報復他,就重金收買了官慎,錄了這段語音,想落井下石給他致命一擊。」


  所有人都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包括況擎野。


  只不過,大家難以置信的是,這件事竟是官慎跟這個女人所為,官慎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而況擎野難以置信的是,官慎和這個女人竟然用這樣自損自毀的方式來保他!


  「聶臻。」他噌然起身。


  大家又紛紛將視線轉向他。


  綿綿也朝他看過來。


  四目相對,綿綿將目光撇開:「況總不用激動,我這不是替你洗清冤屈來了嗎?」


  況擎野緊緊抿起唇,胸口起伏難定。


  握起的拳頭鬆開,鬆開了又握,再鬆開,如此反覆幾次,他才強自忍住了想要開口的衝動。


  他知道,這個女人是在提醒他,不要衝動。


  理智也告訴他,不要衝動。


  不然,她跟官慎就白白犧牲了,不僅前功盡棄,他們兩人還落得個做假證,同樣討不到好。


  但是,他怎麼能為了自保,就這樣任由他們兩個這樣自傷?


  他做不到。


  「關於這件事……」


  「況總!」綿綿厲聲將他的話打斷,「既然我今天來到這裡了,就是放下了,原諒了,你若不想我原諒你,你大可以再大放厥詞、再追究我的責任。」


  況擎野到嘴邊的話就生生卡在了喉嚨里。


  胸骨似乎更痛了,他微微佝僂了身子,坐回到了椅子上。


  況臨天笑了:「既然有心報復,怎麼又來給人洗白了?」


  「剛剛我不是說了嗎?因為我放下了,釋懷了,我原諒了,我也已經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我現在很好,我甚至感謝他的推開之恩。」


  綿綿是笑著說的,雲淡風輕。


  況擎野卻是聽得心中大痛,雖然知道這個女人是為了回況臨天的話才這樣說的,但是,這話裡面到底有多少是真,有多少是假,他不清楚。


  尤其那句,我甚至感激他的推開之恩,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子狠狠地劃開他的心臟,痛得他鮮血淋漓。


  「去叫官慎進來。」


  況臨天吩咐一旁的助理。


  助理拉門出去,瞬間又返了回來,後面跟著官慎,速度之快,就好像官慎就等在外面一樣。


  官慎也的確是等在門口的。


  「聶小姐說,那段你跟她電話的語音,是你們倆故意錄的,是嗎?」


  還沒等官慎站定,況臨天就開口相問。


  問完,又當即補充了一句:「你也不是第一天在況氏上班,應該很清楚,對待這樣的員工,況氏的處理方式,而且,你也應該知道,我們況氏開除的員工,在業界是沒有其他公司會錄用的。」


  官慎抿了抿唇。


  他當然知道。


  既然決定走這一步棋,他自然是將所有的後果都考慮了一遍。


  但,沒有辦法,這是唯一能幫助他家總裁擺脫酒駕的辦法,唯一。


  雖然這個男人平時根本沒法好好交流,也真的難以相處,但是,對他卻是好的。


  無論是經濟上的,還是尊重和信任,他都給了他。


  他住的房子是他送的,車子也是,還給他患尿毒症的弟弟安排了最好的醫院、最好的醫生、及時找到了腎源,成功換了腎。


  這次發生這種事,他也分毫都沒有懷疑過他。


  所以,他想著,既然事情是因他而起,他來承擔這個責任,也是應該。


  如果不是他打那個電話,如果不是他多嘴說那些話,就算有人監聽,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現在這個男人四面楚歌、山窮水盡,況臨天既然敢請電視台,敢全網直播,說明是勢在必得、有備而來。


  他也很清楚,一朝天子一朝臣,如果況擎野下台,況臨天上,也絕對不會讓他這個做了況擎野特別助理多年的人好過。


  既然都是要離開公司,不如背水一戰。


  他想過了,他們承認了下來,那個監聽者也沒辦法,最多就是再在網路上說一番他們是騙人的,但也拿不出證據,總不能承認自己監聽,暴露自己。


  所以,他打電話給聶臻,說了自己的計劃,想要請她幫忙。


  其實,他沒有抱多大把握的,畢竟這是在自損,沒想到他一說,這個女人就答應了,甚至說,自己正在趕過來的路上。


  當時他還在想呢,怎麼聽她那話,好像他不打這個電話,她也會來一樣,後來他才知道,原來是為了孩子的事而來。


  看來,還是他家總裁了解這個女人,這段時間,他沒少懷疑這個女人的居心,卻沒想到,這樣的時候,這樣山窮水盡,牆倒眾人推,所有人都恨不得落井下石的時候,她卻勇敢地站了出來。


  她一個女人尚能如此,他一個大男人還怕什麼?

  「是的,是我跟聶小姐故意做的。」他點頭。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我大哥對你不好嗎?況氏給你的薪水低嗎?你要這樣吃裡扒外?」


  官慎眼睫輕閃:「況總對我很好,況氏給我的薪水也很高,但是,我還是急需要錢,聶小姐一次性給了我五十萬,所以我…….」


  說完,他對著況擎野的方向鞠了一鞠:「況總,對不起。」


  況擎野眸色深得就像是抹不開的黑墨,更緊地抿起了薄唇。


  況臨天臉色很難看,盯著官慎好一會兒,才眉頭一皺:「行了,出去吧。」


  官慎朝大家躬了躬,轉身出了會議室。


  幾個董事又互相看了看,沒想到事情竟然是這樣。


  媒體們也是一樣,這劇情真是百轉千回、峰迴路轉、各種意料之外啊。


  報紙銷量妥妥的,電視收視妥妥的。


  沉默良久的男人突然開了口:「最近的這些事顯然就是一場有計劃有預謀的陷害,散播視頻、造謠我、聶臻,還有小慕總三人之間的關係,買水軍發酵,將我推到風口浪尖。最明顯的,就是那段造謠我酒駕的視頻了,大家可以看看那段視頻的視角,是俯拍的,說明,要不,此人不是藏在附近的樹頂上,就是附近的治安監控拍的,如果是藏在樹上,可見這個人的用心,而如果是治安監控所拍,那是交警和公安才能進的系統,這個人又是怎樣拿到的?聶臻和官慎是有錯,但說到底,也不過是利用了這件事而已,真正的罪魁禍首還逍遙在外。既然各大媒體都在,電視也在直播,相信那個人也一定在看,那請這個人給我聽好了,你,我況擎野揪定了,別以為我不知道是誰,等著承擔責任吧,我一定會讓你知道,人,就要做人事,不然,就不要投胎做人!」


  男人聲音不大,語速也不徐不疾,卻氣場全開,讓在場的人聽得心頭一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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