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2 如果

  踏沙島。


  夏千夜和曲芙蓉已經被困了十天，朝夕相處時時刻刻都在一起，夏千夜越發覺得，這樣受困的日子雖然並不愉快，可是跟自己喜歡的女人在一起，還算是苦中作樂。


  他心裡自然也是有擔心的。


  十天了，也不知道朱雀國是否又被拿下了幾座城池？


  見他在自己眼前踱步，顯然心裡是藏著焦慮，曲芙蓉看了一會兒，開口問道：「你是不是對朱雀國的戰局很心急？」


  夏千夜頓住腳步，順著聲音朝她走過來。


  都在這裡待了十天，他對黑暗已經很適應了，聽聲辨位，順利地找到了曲芙蓉的位置。


  第一個動作就是將她攬入懷裡，說了實話：「自然擔心。」


  「夏千夜，如果你有朝一日失去了君上的位置，你會如何？」曲芙蓉試探性地問。


  夏千夜微微一愣，沉默下來。


  就在曲芙蓉以為他不會說下去的時候，他卻突然開口了，道：「如果僅僅是失去了皇位，只能怪我技不如人。如果朱雀國在我手裡亡國，那就是愧對列祖列宗了。」


  他的語氣是很感慨的。


  曲芙蓉忍不住覺得心口微微泛疼，他會遭遇這樣的事情，起因還是因為她。


  雖然楚初夏盯上了朱雀國，遲早都會動手，但是如果不是她曲芙蓉在中間周旋，楚初夏不會有這麼順利。


  夏千夜說愧對列祖列宗，其實她是愧對他的。


  這樣的她，只怕也沒資格跟他站在一起了！


  「若是不該失去的也已經失去了，你會如何？」曲芙蓉又問了一句。


  夏千夜以前不曾想過這種問題。


  如果這話是在以前問的，他肯定能給出一個確定的回答：「絕不可能有那一天！」


  可是現在……


  他沉吟片刻才給了誠懇的回答：「如果非要失去，我的命卻得以苟活的話，那還能如何？難不成，我還要以死謝罪么？」


  「那你不會想東山再起么？」曲芙蓉又問。


  她問的都是一些心裡話，夏千夜還是很高興他問到了這麼內心深處的。


  畢竟，想要了解對方，才會刺探對方內心深處是什麼想法不是么？


  他想了想，說道：「雖然我已經習慣了在這個位置上，如果掉下來，我一定活得有些艱難。不過，再去想東山再起，那就不現實了。」


  「我還以為，以你的性子，是不能忍受失去的。」曲芙蓉默默說了句。


  夏千夜不由苦笑，道：「對，在這幾個月之前，我也是這麼認為的。我認定的失去都不會改變，我看中的東西都不會失去。可是你卻給了我一個響亮的巴掌，讓我知道這世上還有很多我控制不住的事情。」


  曲芙蓉有些慚愧。


  她折騰他，也算是厲害。


  可是……


  身份懸殊，各自為主，她還能如何呢？


  她在心裡默念：夏千夜，哪一天你真的失去了一切，你還能擁有的，一定有我。可是如果你還擁有著一切，你的生命註定不會有我了。


  怕只怕，到時候哪怕我想跟著你，你都不會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