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捎你一程
他低下頭，極低地嘆了口氣，拿起邊上的背包。
「那我走了，你自己注意點。」
木梓欣正忙，幾不可聞的「嗯」了一聲。
漸漸，最後的腳步聲也遠去了，安靜的房間只剩秒針走動的嘀嗒聲。
……
宮凌勛捲起外套，疾步往外走。
還在加班的秘書聞聲立馬站了起來，恭敬地道了一句，「宮總，慢走。」
男人微微頜首，瞟一眼落地窗外濃墨的夜色，月亮已爬上高空。
腳一拐，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隔牆中，秘書鬆了一口氣，終於不用跟著一起加班了，整個人鬆懈下來懶懶地倒在座椅上。
剛閉上眼，一個高大的身影隱隱擋住了模糊的光線。
秘書還惺忪地眯開一條縫，看清了男人如雕刻般硬朗的面容，頓時三魂去了七魄，條件反射般站直了身體，就差一個立正敬禮。
宮凌勛對秘書的尷尬視若無睹，徑直問道，「那女人怎麼樣了？」
秘書頭腦慢了一拍，才反應過來宮凌勛的意思。
「剛剛保安回饋過來的消息，聽說是還在加班。」
宮凌勛點點頭，不置可否，抬頭看了秘書一眼，「辛苦了。」
直到宮凌勛離去，秘書還沉浸著總裁的安撫中感激涕零。
木梓欣將文件保存好，熄了燈才款款離開公司。
從包里掏出手機，有宮家的未接來電，也不知還會有誰來過問她的行蹤，若是宮凌勛，只怕也是控制欲發作，不讓她逃離他的掌控之外。
木梓欣心裡突然湧起一股厭倦，不想那麼快回到那個大宅子，雖然宮家少了木家的明爭暗鬥，但依舊冷冰冰的不近人情，哪有眼前的風貼切，時時陪在她身邊，嗚咽的聲音如在她耳邊輕聲密語。
她走在小路上，整個城市燈火通明，每條道路的車流都在湧向它的歸宿，只有她不知去向何處。
突然，身後一束光亮緩緩打照在她身上，照明了前方。
「——叭叭」
那響徹長空的喇叭聲近在耳邊，木梓欣下意識回頭，被光線刺得擋住了眼。
她撐起手肘擋住半邊臉，隱約看見車上下來個高大修長的身形，緩緩向她走來，擋住了所有刺眼的光線。
木梓欣這才眯著眸望去，背光下的男人寬肩長腿，眼神溫和，嘴角噙著一抹溫潤的笑意。
「段如風？」
男人微微頜首，拉著她的手腕往邊上站，避開了耀眼的車燈，俊朗的面容越發清晰。
他認真打量著眼前女人精緻的眉眼，輕聲笑了，「果然是你。」
木梓欣一把拍開他溫熱的掌心，擰著眉，「你怎麼在這裡？」
段如風坦白，「正好下班路過。」
「這麼巧？」木梓欣狐疑地看了他幾眼。
段如風伸手揉了她一把頭，見她瞪來才悻悻收手。
「是啊，挺巧的，我們這叫緣分啊。」
他嘻嘻笑著，說話沒點正經，木梓欣索性抱著胸，故意調侃他。
「每次都是半路上遇到你，如果是別的女人，估計早就懷疑你是跟蹤狂了。」
段如風摸摸高挺的鼻樑，狀似煩惱地說著，「就我這皮相，用得著倒貼女人么，被你這麼一說，我反而是覺得有人在跟蹤我。」
木梓欣被他逗笑了，拍了他一掌，「你少臭美了。」
「哎，終於笑了，不容易啊。」他搖頭感慨著，那樣子像個小老頭。
木梓欣又拍了他一記，「誒，我又不是面癱，笑有多難啊。」
段如風轉過身來正視著她，濃眉大眼，高鼻豐唇，是男孩介於男人之間的那種帥氣，他的確有臭美的資本，只是旁人一聽他說話便總忘記他不凡的相貌來。
木梓欣難得看他一臉正經，頓時便被唬住了，正發怔，段如風突然伸出魔掌掐住她兩頰嫩肉往兩邊扯住個笑容來。
又猛地湊上來，彎著嘴唇低語道，「是不難，你該多笑的，你笑起來的時候很好看，眼睛還會發亮。」
木梓欣面無表情地盯著他，伸手掐住男人的腰擰了一把，男人的哀嚎頓時響徹夜空。
「停停停停停！」他鬆開手，捂著傷處討饒。
木梓欣哼了哼，意外覺得心情好了很多。
「不知道女人的臉是不能亂碰的嗎！下次再亂來小心我剁了你的手！」
段如風知道她說的都是玩笑話，卻還是很捧場地叫著「姑奶奶」告饒著。
木梓欣嘴角翹了翹，看著他胡鬧，見路人紛紛望來，這才臊著臉捂住段如風的嘴，「行了，別鬧了，大街上呢。」
段如風被捂住的那刻就停了，他清楚地感受到唇上抵著的乾燥和柔軟，淺淡的香味飄散在他鼻尖，讓他有些迷醉。
他多想往前啜一口，嘗嘗她的手是不是真那麼軟那麼香，甚至腦里已經百轉千回地想了好幾種無賴的說法，既不會惹惱她也能讓自己得償所願。
可他最後還是乖乖站著，安靜得像個聽話的孩子，所有的想法都止步在「萬一」這兩字。
她這麼聰穎敏感，萬一她發現了呢，萬一她不理他了呢，萬一她叫他不要再出現了呢。
所以他不敢了，有種認命的妥協，他知道她脾氣倔起來有多麼固執。
木梓欣放下手，感覺夜晚的風變大了，她搓搓手臂，催促他，「誒，你快回去吧。」
段如風還在發獃，有些懵，下意識點了點頭，半響反應過來。
「誒，不對，你跟我走，我載你回去。」
他上前要來扯木梓欣的手腕，被木梓欣躲開了。
載她回宮家，要是被宮凌勛看到，估計又用婦德壓她，說些難堪的話來羞辱她罷了。
木梓欣自嘲的笑了下，段如風看在眼裡，心尖抖了下，依舊執著著去牽她的手。
「我不送你回宮家，就捎你一程。」
木梓欣捋開他的手，認真望著他。
「段如風，你跟我不順路，沒必要，你要真為我好，就早點走，我等下會自己打車。」
段如風筆直地站著，沉默半響，小路車流少，但也不是停車的地方，段如風的車還打著燈大咧咧地停著，早晚惹來交警的罰單，我忍不住又催促了他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