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匪臨城下兄弟思和

  李俊嵐投靠羅尚武進駐祖庄、柳庄的消息，在蘇官寨、黃家集等沿大沙河一帶村莊引發震動。祖庄距離蘇官寨約三十餘里，距離黃家集只有二十五里路。如今的「胖娃娃」已是擁有數千匪眾的「忠義救國軍」的副司令，直接轄屬的隊伍也有兩千人馬，而且武器裝備今非昔比，據說洋槍、漢陽造近千條，德國日本造的機關槍就有十幾挺。昔日交鋒的勝利者黃沙會作為村民自衛組織則相形見絀。


  蘇兆榮連日憂心忡忡。聶三全和蘇永祿帶部分骨幹去姚家莊參加「神功隊」訓練了。不少會員對思真和尚傳授的神奇法術抱有極大興趣，一旦掌握「刀槍不入」神功，任何洋槍洋炮便都不在話下。但蘇兆榮卻滿腹疑慮。然而他講不出多少道理，否定親眼看到的思真的奇妙表演，當然也就無法說服會眾，更無法勸阻幾乎入魔著迷的姚金廷。金廷年輕氣盛，能文能武，熟讀《奇門遁甲》、《孫子兵法》，應該說深諳韜略，他認定「天時地利人和神助」


  之說，把思真尊為黃沙會的大師，如今正專註於請和尚培訓「神功」隊員。兆榮讚賞金廷的膽氣和魄力，卻對他的剛愎自用有些不滿。如今李俊嵐匪兵境，隨時可能對黃沙會實施報復。而金廷對此未必放在心上，當下只有去黃家集，與大哥黃鐘奇商議了。


  兆榮牽出馬，卻又有些猶豫。自從珊珊出嫁那日失蹤，他與義兄兼親家的黃鐘奇尚未見面。女兒的行為顯然是對夫家的大不敬，嚴重傷害了雙方的感情和原本親密的關係。他自覺心中有愧，遲遲未去道歉只為無顏面對雖然粗魯卻寬厚仁慈的大哥。他在考慮可能出現的各種情形的尷尬場面，覺得獨自去黃家集或有不便，但三全和永祿又都不在，誰能陪自己同行，他一時想不起合適的人選，不由輕輕嘆口氣。


  這時金菊正陪表姐文卿為兆榮收拾房間。數日前，三全和金菊向他提議，由寄居蘇家的表姐幫他料理飲食起居，自然，對這夫妻還有未曾言明的另一層美意，兆榮似也有所覺察，但眼下哪顧得上考慮這些。聽見兆榮嘆氣，金菊猜透他的心思，便和文卿悄悄商量，回頭對兆榮說：「我和表姐陪老爺去怎樣？」兆榮緩緩搖頭。


  忽然，秀婷和星奎出現在院子里，一個牽著「白毛」，一個牽匹馬，神色有些緊張。兩人剛聽說李俊嵐帶隊伍去張家集收斂錢糧，遭到抵抗，命令隊伍衝進村子，放火燒了上百間房屋，抓了十幾個年輕人，用鍘刀鍘掉腦袋，掛在村街的大槐樹上示眾。張家集距顧家莊只有八里路，距蘇官寨和黃家集也只有十餘里。他們從顧家莊趕來，是向蘇兆榮彙報這情況。


  兆榮沉吟片刻，對星奎和秀婷說：「你倆陪我去黃家集，找黃鐘奇大哥。」


  秀婷吃驚地瞪大眼睛：「會長，黃家集……咱們還去得？」


  兆榮嘆口氣：「眼下匪兵在咱家門口耀武揚威，咱們不能再糾纏兒女恩怨了。何況珊珊逃婚，我理應向黃家賠禮道歉……遲早總是要去的。」


  星奎拍拍馬背對秀婷說：「會長說得對，總是要去的。咱倆就陪會長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