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壓抑在心頭的石頭
黃顯龍年方十七，是黑岩島守軍中僅次於督獄校尉的軍曹黃安之子。說起來這黃顯龍修鍊天賦還算不錯，如今已是修武八級後期，眼看即將突破到修武九級。
作為官宦之後，他們的期限顯然要比寒鐵衣之流要寬鬆許多，只要在二十歲之前達到先天之境，即可入朝為官，也可世襲父輩的官職。
在黑岩島上，像這樣年紀相仿的年輕人並不算太多，如此寒鐵衣、唐舞蝶、黃顯龍也算是自幼相互熟悉的老朋友。
可老朋友並不一定就是好朋友。
這不寒鐵衣一邊簌簌索索的穿戴著早已透濕的衣服，一邊心中嘀咕著：「什麼黃顯龍，分明就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什麼好心！」
就這此時，隨著唐舞蝶隨手一揚，「嘭」的一聲，一支響箭在夜空中炸裂開來，綻放出一朵美麗的紅色焰火。
就在寒鐵衣穿戴完畢，與唐舞蝶並肩而立之時，一道人影疾馳而來，瞬間落足在溪水潭邊。
看著站在女兒身邊的寒鐵衣，唐宏武微微一皺眉頭，開口問道：「石頭，你這是怎麼回事？」
「唐叔.……」
「爹，石頭他正好突破在即，為了晉級才沒有及時回去。」未待寒鐵衣回話，唐舞蝶急忙開口解釋著。
也不知怎麼了，就在這一年多以來，唐宏武對待寒鐵衣似乎有些冷談起來，唐舞蝶也是害怕惹怒自己的父親，幫起腔來。
「晉級？」
就在這時，又是一道黑影凌空而來，似乎聽到幾人的對話，那黑影微微一晃，顯得身形有些不穩。
「石頭你怎麼在這裡？你沒事？」來人正是黃顯龍，看到寒鐵衣與正與唐舞蝶並肩而站，眼中閃現出驚詫，可瞬間又變成了一絲嫉妒、惱怒，最後化成一絲厭惡的神色。
「哈哈，石頭嘛，命賤，但是也硬，死不了！」寒鐵衣哈哈一笑。
不知怎麼回事，自從在精神識海中，被那神秘鼎火鍛體之後，寒鐵衣就覺得自己的意識變得越發敏感起來。即便在這樣的烏雲壓頂的黑色雨夜，依舊捕捉到了黃顯龍眼中的那一絲變化。
「咦？這小子問話好奇怪。」寒鐵衣心中閃現過一絲疑惑。
前世吊絲，受盡世態炎涼，今世孤兒，寄人籬下的流囚，又混跡於黑岩島這樣的黑暗之地，雖然年紀不大，但這兩世經歷，這察言觀色的本領，寒鐵衣已然鍛煉的登峰造極。
「給小爺開瓢，活埋小爺的，難道.……」
這兩個小子之間或明或暗的爭鬥，早已有之，其原因唐宏武也心知肚明，無外乎就是自家這個初長成的女兒。
對於寒鐵衣，唐宏武更多的是一種報恩的心態，至於其它的心思，在寒鐵衣十五歲時，才堪堪達到修武六級水平時，就已經放棄了，這也是寒鐵衣，甚至連唐舞蝶都能感覺到近期以來，唐宏武態度的變化。
至於黃顯龍，唐宏武倒是有些期待，在十七歲時，就能達到修武八級巔峰水準，雖說不是那種妖孽般的存在，但也是中上之姿，再加上又是同僚之子，顯然更加適合。
自從抱了這個心思后，唐宏武總是在想如何幫寒鐵衣脫去流囚身份，這也就算是報了恩，至於其它也就算了。
「好了，這颱風的前沿已經到了，還是抓緊時間回去！」唐宏武這時那裡管的了這兩個小子的鬥嘴，急忙催促著。
黃顯龍盯了寒鐵衣一眼，率先向著來路疾馳而去。唐宏武大手一揮，帶著唐舞蝶與寒鐵衣消失在了風雨之中。
一排排由碩大岩石壘砌的營房，就坐落在一處背風的山坳之中，猶如匍匐在雨夜中的一隻只巨大怪獸。
「石頭，唐叔觀你現在氣息有些虛浮，確實像是剛剛晉級，但是卻不像是晉級到修武七級，倒是像達到八級的樣子，是這樣的嗎？」
在這眾多營房之中，一間裝設簡單風格硬朗的石屋內，這時的房中只有唐宏武與寒鐵衣相對而坐，看著眼前這個英俊帥氣的寒鐵衣，唐宏武開口詢問道。
論起修為實力，在這黑岩島上唐宏武算是第一高手，如今已然是先天元士境修真者。
說到這個先天之境，則是由七小境組成，由低到高分別為元者境、元士境、元師境、元星境、元月境、元日境以及陸地神仙般的元神境。
所以像唐宏武這樣的修真者，探查寒鐵衣這樣的修武者，雖然談不上如掌上觀紋那般細緻，但也絕對相差不遠。
「嗯，應該是吧！」寒鐵衣有些不確定的說道，如今的他還正在努力適應著這個突如其來的身份。
「你小子，什麼叫應該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唐宏武有些哭笑不得。
「嘿嘿.……」這剛剛回到軍營之中，唐宏武便讓寒鐵衣換好衣服後來找他，所以現在到底到了一個什麼樣修為程度，寒鐵衣自己也不太確定，只得裝傻充愣，打起馬虎眼來。
「算了，唐叔也不和你計較這些了！」唐宏武知道這個小子，絕不像表面上那般沉悶與木納，這心中精明著呢。
於是也不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結，屈指點擊著石頭桌面，沉吟片刻后，再次開口說道：「石頭，如今你已經修鍊到了修武八級，有些話唐叔就要和談一談。」
寒鐵衣沒有說話，而是靜靜地的聽著，似乎直覺告訴他，唐宏武應該有些重要的事情要說。
「今夜唐叔想和你聊聊關於你以後前途之事。趁你現在還年輕，要為以後打算打算，總不能終身為囚，困在這個島上吧！」
寒鐵衣依舊沒有說話，他知道戲肉來了。
見到寒鐵衣沒有搭腔，唐宏武訕訕一笑，繼續說道：「想來帝國的特（赦）選拔一事，你也知道，原本唐叔以為你已經沒有機會，但是沒想到你這次倒意外晉級到了修武八級，這倒也是讓我看到一絲希望。」
說到這裡唐宏武口氣一轉：「但現在離你十六歲的期限，只剩下不到一年的時間，這委實有些緊張，像龍兒這樣，如今也不過即將達到修武九級，所以你也要有個心理準備。」
原本看著寒鐵衣的唐宏武，這時卻低下頭，目光看向桌面，再次說道：「鐵衣，如果到期沒有達到要求，唐叔有一同袍，如今官居游擊將軍，他那裡正好招募親兵，到時唐叔可以舉薦你去。」
「親兵？那不就是家奴嗎？」久居軍營的寒鐵衣，自然知道親兵是什麼，親兵不在官軍序列，算是將軍的私兵，說好聽的是親兵，難聽的就是家奴。
「鐵衣！話不能這麼說。」唐宏武抬起頭，略有些氣虛的說道：「唐叔也是為了你好，只要你在前線立了功，憑唐叔與那位將軍的關係，讓他幫你脫去奴籍，也不算難事。只要你洗白身份，唐叔也算是給你爺爺有個交代了！」
說道這裡，唐宏武似乎有了一種解脫，像是搬走了壓抑在心頭許久的一塊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