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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0章 葬禮

  男人看到手上的羅盤紋絲不動,唇角露出了一個詭譎的笑容。


  隨後,他放下手裡的羅盤,再一次走出了這個依山而建的密室。


  安娜還是站在剛才的老位置,動都沒動,如同一尊雕塑一般。


  在沒有主人命令之前,她的活動範圍只有兩隻高跟鞋那麼多。


  因為她必須站在這兒隨時聽候主人的差遣,絲毫不能馬虎。


  男人在進密室之前的臉色讓安娜覺得渾身不自在,那種由靈魂深處散發出來的陰鷙,讓她這個世界頂級的殺手都覺得有點兒渾身發寒。


  可主人再次從裡面走出來的時候,整個表情卻比剛才輕鬆了不是一星半點兒。


  男人走到沙發前面,緩緩的坐下。


  將脖子上掛著的菩提珠子捏在手裡攆動著,似乎是在思考什麼事情。


  而安娜自己,也已經做好了隨時被主人差遣的準備。


  男人思考之後,眼睛連看都沒看安娜一眼,聲音低沉的說:「買幾艘漁船吧,我想去釣魚了,聽說今年馬來海域的魚長得格外不錯。」


  說完,就又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走回了卧室。


  安娜點了點頭,轉身出門去了。


  安娜是純正的東歐女人,深邃的眼,高挑的鼻樑,還有白如雪的肌膚,身材就更不用說了,簡直是為了讓所有女人羨慕而生的。


  尤其是那一對兒爆發起來能砸爛西瓜的胸脯,說明了她絕對不是個可以被男人一手掌握的女人。


  還有那個走起路來都帶著銷魂二字的翹臀,更是在東歐血統里都不可多得。


  可這樣的女人,從裡到外都能讓人感覺到一股子小秘書的氣息。


  柔到讓人覺得她除了能在床上用點勁兒以外,連個公文包都拎不動似的。


  可誰要是小看了她,或者不把她放在眼裡,想對她身邊這個看似平庸到跟富士康工人一樣的華夏男人下手,那遭遇滅族之災都是輕的。


  頂級的殺手,都是地獄訓練營出來的。


  第一批地獄訓練營的猛士里,除了身在極位的龍,剩下的七個墮天使之外,還有兩朵地獄之花——撒旦,和美杜莎

  而不巧,安娜恰好就是名聲在外的美杜莎。


  顧名思義,美女蛇美杜莎就是一個蛇髮女妖,其實本身就是非常美麗的少女,即使是蛇妖,她的美貌卻也迷倒了眾生。


  安娜明白,主人這麼做的目的是為什麼。


  他在懷疑那小子的生死。


  想要購買漁船,隱藏起他將軍的頭銜,搜索他想要的東西。


  可是那個華夏的小子,真的還活著么。


  看主人的樣子,他應該還沒有死,或者說,還沒死的太徹底,不然主人要的東西脫離出去沉入了海底,那這件事情就會變成一個巨大的工程。


  就算出動權利,加上所有人的運氣,沒個十年二十年的,也找不到。


  不過,這些都只是安娜的猜想而已。


  並且關於這些猜想她也不可能說出來。


  作為主人忠實的護衛,她能做的,就是百分百的聽令。


  哪怕這會兒主人說,讓她鑽進鯊魚肚子里去把那小子的屍體掏出來,她也一定會義不容辭的去做。


  在這個世界上,因為一場簡單的暴亂,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已經盯上了陳飛。


  而陳飛自己,在一部分人心裡,已經死了。


  但在更多人心裡,他還處在一個生死未卜的階段。


  英雄的靈堂在陳家溝村停放了七天,按照規矩,今天應該起靈下葬的。


  陳媽頹然坐在兒子的遺照前面,兩隻眼睛已經腫的像山桃子一樣,只有兩條縫隙能看到遺照里,陳飛燦爛的笑容。


  王工在得知陳飛的死訊之後,毅然決然的辭掉了研究的工作,回京都去了。


  村長去送他的時候,王工一直沉默著,面無表情,一言不發。


  沒有人知道,他當時在想什麼,也沒人知道他以後要去做什麼。


  全村人都在為陳飛悼念。


  因為他們心裡都清楚,陳飛沒了,村裡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下葬這天,格外的晴朗,九天之上萬里無雲。


  下葬之前,要開一場送英雄的追送會,當然,這追送會可是全憑自覺,平日受了陳飛恩惠的那些村民,想來就來,不想來的,誰也不能強求。


  副鎮長一大早就起來收拾了,上次當兵的來通知說陳飛下葬的時候必須去送行。


  他作為一個機關幹部,就算有一萬個不願意也不能不去啊。


  剛到單位,就看到一個小子踹著袖管子站在門口,來回來去的走,好像在等什麼人似的。


  等他走近了才看出來,這特么不是前任副鎮長那個賴頭兒子么。


  他咋來了?


  今天他的一舉一動上面說不定都派人盯著呢,他現在來,不是活生生給他添堵么!


  他剛準備轉身就走,卻恰好被那癩蛤蟆小子逮了個正著。


  「趙叔,趙叔,你咋才來,我在你這等半天了呢。」前任鎮長的兒子一臉堆笑的跑過去說。


  趙昌盛趕忙往周圍看了一眼,發現四下無人,趕緊把前任鎮長的癩蛤蟆兒子拉到一邊兒,小聲說:「張明你咋來了,今天上邊肯定還要過來人,讓人看見你來找我,這不是找死么。」


  張明翻了個白眼兒說:「趙叔,你不會真要去參加那小子的追悼會吧?我爸可還在裡邊兒蹲著呢,你可不能忘恩負義,忘了我爸是讓那小子給鼓搗進去的。」


  趙昌盛這會兒手裡要是有把刀,都恨不得捅死張明。


  他一個堂堂副鎮長,好歹也是十里八鄉管事兒的,竟然就這麼被這小子威脅來威脅去的。


  是,他能坐到今天這個位置全靠前任鎮長。


  當時前任鎮長已經確定自己要進去的時候,乾脆就沒往自己身上動關係,直接把趙昌盛扶上去了。


  就因為這個事兒,張明這小子一直不依不饒的讓他想辦法搞垮陳飛。


  可他現在可是副鎮長,陳家溝村又正好是他手底下管轄的區域,人家陳飛帶動周圍經濟發展,這是往他臉上貼金的事兒。


  他對張明他爹再怎麼知恩圖報也不能在這個時候的動這小子。


  把陳飛搞垮了,不就等於給自己臉上抹屎么。


  趙昌盛笑了笑,拉過張明就說:「這話說的,張副鎮長的恩情我肯定不能忘,但你也得容我緩緩,這小子都已經死了,你還怕沒機會么?」


  張明脖子一伸,都看趙昌盛說:「行了行了,反正你自己心裡有數就行,不然你的事兒,就別怪我張明給抖落出去。」


  說完,張明大搖大擺的走出了鎮辦公廳。


  趙昌盛真是氣不打一處來,直接沖著張明的背影吐了口唾沫。


  這尼瑪都什麼世道啊。


  坐上車,趙昌盛的的心情還真不怎麼好,說什麼鬼追悼會,對他來說那就是上面強制性的。


  要是不強制,按照他的意思,乾脆就裝著看不見,不知道就完了。


  車子緩緩駛入陳家溝村兒。


  剛一進村兒,這場面就給趙昌盛嚇了一大跳。


  沒想到這小子這麼受村民愛戴呢。


  連特么嗩吶檯子都給搭好了?


  吹嗩吶,迎紅送白,這是他們村兒里的老規矩了,以前都是家裡老人去了,條件好點的才請的起。


  趙昌盛從小也算是這一片兒土生土長的人,從上大學之後,又回了這片土地。


  所以這個村兒辦白事兒的規矩他可是比誰都清楚。


  按理說,嗩吶班子現在能請的起的人不少,可他們這村兒辦白事兒請嗩吶班子也是有講究的。


  道德平庸的人,就算你再有錢,也只能叫兩台。


  中等的吹四台。


  再厲害點的到這也就八台撐死了。


  只有德高望重的才有機會吹頂級的,比如百鳥朝鳳!


  趙昌盛放眼一看,這小子還挺牛逼,吹幾台他是不知道,但肯定不是兩台的規模。


  一般村長這種去世,才給吹四台。


  在位的時候,大有作為的能給吹個八台已經算是很牛逼的那種了。


  趙昌盛從記事兒起到現在,只見過一次八台的嗩吶,那時候他還小呢,是他們趙家村的一個百歲老人去世的時候。


  那可真是,靈台上擺,孝子賢孫跪倒一片。


  音樂一響起來連圍觀的都想哭了,這其實就相當於人死後一哀榮,讓人記住你死前都幹了些啥,有啥建樹。


  趙昌盛下了車,趕忙調整了一下表情和狀態。


  一臉默哀的走到陳媽身邊,握住了她的手,說道:「你們家陳飛不但是村子的英雄,更是國家的英雄,也希望您別太難過了,節哀節哀。」


  經過這麼多天之後,陳媽也想開了不少。


  兒子算是死得其所,為了國家犧牲的,好歹還有人能記住他不是。


  而且一看今天送靈這個陣仗,陳媽心裡多少也有些寬慰的。


  按照農村的慣例,二十多歲的大小夥子沒了,沒結婚,也沒子嗣,是沒有資格設靈堂的。


  現在可好了,不但有靈堂,還有悼念堂,三生供奉。


  這都是村裡最德高望重的人去世之後,才有的規格。


  陳媽跟副鎮長握手之後,從裡屋走出來。


  剛出門,就看到有十幾輛汽車揚起塵土從村口開了進來。


  浩浩湯湯,揚起一條黃龍,震的陳媽瞬間就愣在了原地。


  這是什麼情況啊?


  陳媽看著車隊,又看了看車的牌子,木訥的挪到村長旁邊問:「他叔,這些車也是你給請來的?」


  村長也是瞠目結舌的看著從村口駛進來的車隊,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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