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6章 沒人的局兒
譚惜柔坐在車上,包里的合同靜靜躺著。
當時她約這些老闆的時候,他們可是相當痛快的安慰她來著,還說什麼會一路支持奧飛走到底。
但願他們說的都是真心話,沒有半點兒虛假。
到了地方,譚惜柔下了車,司機也算是公司的元老了,他有些擔心的看著譚惜柔說:「哎,有什麼問題就跟我聯繫。」
譚惜柔欣慰的點了點頭。
看來,身邊是真的有人願意關心她,願意站在她身邊陪著她共同扛過這次浩劫的人存在的。
想到這,譚惜柔瞬間覺得自己的自信又回來了。
她昂著頭,像一個不可一世的,高傲的女神一般,走進了約好談生意的茶樓。
打開包廂,空蕩蕩的,只有她一個人。
譚惜柔不禁苦笑一聲。
之前,這些老闆為了搶訂單,幾乎都是提前半個小時就坐在這等著了。
現在這副光景,也只能引人感慨,所謂今時不同往日,如果現在陳總還在,恐怕就不是這樣了吧。
是啊,如果陳飛還在,現在也輪不到譚惜柔親自出馬來討好這些人。
心情瞬間的沒落之後,譚惜柔又恢復了自信的笑容。
她在意的畢竟不是這些人什麼時候來。
今天這個局兒,無關乎什麼尊重不尊重的,只要人來了,就一切都好說。
有時候,無論幹什麼,太過在意一些沒必要的細節,反而容易讓人心神慌亂,沒有一個好的心態,你什麼都談不成。
半個小時過去了。
譚惜柔手裡的茶,從濃到淡,已經換了兩壺水。
依舊沒人來。
四點四十了,這些商人什麼情況,譚惜柔是不知道,但她並沒有要催的打算。
無論這些人是要放譚惜柔的鴿子,還是打算趁著這個機會自抬身價,這都不是她在意的東西。
畢竟現在陳飛出事兒只是一個傳言,他們還不至於這麼落井下石。
五點十分……
「呀,譚總,抱歉啦,路上堵車,我來晚了。」一個穿著薑黃色西裝,舔著大肚子的老闆走了進來。
對於遲到了快整整一個小時,他就這麼隨意的找了個理由,簡簡單單的道了個歉。
譚惜柔輕輕一笑,修長的手指併攏往前一伸,說道:「鄭總您先坐,來嘗嘗這兒的頂級毛峰。」
譚惜柔其實心裡清楚,這個時間,就算是京都,都還沒到堵車的高峰期,又哪兒來的堵車一說呢。
這根本就是老鄭對晚來隨便找個了借口而已。
而且還是個相當不走心的借口。
其實老鄭這麼對她,譚惜柔還是有些心涼的,這是百人藥房的副總,當時譚惜柔真的給了他不少的折扣。
光是這些折扣,就夠他本人吃百分之十五以上的折扣了。
現在竟然在這耍大牌。
譚惜柔也足夠了解他,這個鄭總五十多歲,長的慈眉善目的,今年大女兒剛給他生了個小外孫,算是家庭美滿。
其實,老鄭從進來就後悔了。
現在這個行情外面人盡皆知,之前是因為奧飛公司金蟾注射液屬於蠍子粑粑獨一份兒,全都是他的市場。
所以沒的選。
現在不然,華康上了新的藥物,完全可以用來替代奧飛金蟾注射液。
那誰還敢頂風作案啊。
結果這下倒好,他一進來,竟然一個人都沒有。
本來他是抱著和其他老闆認識一下的機會來的,結果現在就他一個人在這坐著,還認識個屁啊。
譚惜柔一看老鄭一臉尷尬,就笑了笑說:「鄭總不會是看現在還沒人來,所以打退堂鼓了吧?」
譚惜柔笑裡藏刀,先發制人,這一句話說的,語氣可以說,恰到好處。
老鄭如果現在走,那就顯相當於接了譚惜柔的話兒,就失了當老闆的氣度,好歹她也是個這麼漂亮的大姑娘,在這待著他也不吃虧啊。
老鄭想著,笑了笑說:「哎呦,譚總真是多慮了,我這麼大歲數的人,這點信用還是有的嘛。」
譚惜柔心中冷哼一聲,信用?
你特么睜著眼睛說瞎話,說自己堵車的時候,怎麼沒說怕影響對自己的信用呢?
不過,譚惜柔當然不可能把心裡想的這些東西就這麼擺在臉上。
她輕輕笑笑說:「那我就放心了,來,鄭總,喝茶。」
老鄭可不是來這兒喝茶的,雖然有譚惜柔這麼個大美女陪著,但生意上的事兒和私人,還是一碼歸一碼的。
他接過茶杯,故意看了周圍一圈兒,問:「譚總,其他人呢?」
譚惜柔,輕輕嘬了口茶,挑了挑眉毛,氣定神閑的說:「可能都跟鄭總一樣,堵車呢吧。」
老鄭一聽,心裡頓時不舒服起來。
這小姑娘,都什麼時候兒了,竟然還用話嗆他。
譚惜柔心裡清楚的很,無論什麼時候,咱也不能自降身價。
難道因為公司出現了點兒危機咱就比別人更低一等?
當然不會,譚女王的名號可不是白叫的。
終於在五點半的時候,來了第二位客人。
他一進門,就一臉笑容的說:「哎喲,譚總,實在不好意思,堵車,堵車,來晚了,您包容。」
好嘛,又一個堵車的,老鄭這一腦門子汗,坐了半天,都快混一水飽兒了。
不過好在終於又來一人,總算感覺沒這麼尷尬了。
老孫,典型的京都土著,說話帶著一口倍兒溜的京腔兒,長得瘦高,三十多的樣子,為人十分圓滑,就是傳說中那種牆頭草類別的人物。
譚惜柔輕輕一笑,來了兩個了。
她不催,不代表她沒有底線,隨後,譚惜柔給老孫安排了杯盞,拿著電話就走了出去。
輕聲說道:「你們先坐,我去趟洗手間。」
聽著譚惜柔高跟鞋的聲音,噠噠噠漸行漸遠,老鄭長長的嘆了口氣。
老孫喝了口水,就湊過去問到:「哎,今兒這是什麼局兒啊,就咱們倆人兒?這不鬧呢么?」
老鄭搖搖頭說:「看見沒,出去打電話去了,看看別人多賊,都沒來,這可趕上咱們被抓包兒了,我看她啊,就是出去打電話去了。」
老孫一愣,直接就站起來了,抱怨道:「嗨,我看啊,還是咱們太善良了,走走走,趕緊走,這一會兒啊,還指不定什麼事兒呢。」
譚惜柔出去之後,就開始挨個打起了電話。
「哎,喂趙總,這兒就等你了。」譚惜柔笑中帶魅的說道。
電話里的男人打著哈哈笑著說:「譚總啊,實在抱歉,我這邊臨時有點兒事兒,現在在外地出差呢,實在是過不去啊,要不你等我回去咱們再說,我這還有個會要開,先掛了啊。」
「滴,滴滴——」
電話里傳來忙音,那個所謂的趙總掛了電話。
機會又少了一成,原本的七個,變成了六個。
譚惜柔當然不會放棄,當然,現在哪怕是一個,也得抓住機會。
她深深的吐了口氣,換了一個表情。
接著撥通了下一個的電話:「嘟,嘟嘟——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暫時不方便接聽您的電話,請稍後再撥。」
譚惜柔皺了皺眉頭。
這種情況很明顯就是被人掛斷了電話,這人是不想接!
譚惜柔又一次撥了過去。
可是這次,連前面的嘟嘟嘟聲音都沒有了,傳來的直接是: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
譚惜柔又怎麼會不知道,這是被拉黑的節奏。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相比起他們來說,老孫跟老鄭還算是有良心的。
譚惜柔接著又撥通了一個號碼。
這次,電話倒是通了。
「喂,劉老闆,我……」譚惜柔的話還沒說完,電話里就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你特么的是不是勾引我們家老劉那個騷狐狸?你他媽還敢給老劉打電話,還要不要的點兒臉了。」
電話里的聲音相當潑辣。
譚惜柔趕忙解釋道:「嫂子您誤會了,我……」
她話還沒說完,電話里的女人就破口大罵道:「誰特么是你嫂子,小表子我告訴你,以後再給我們家老劉打電話,我就讓你在京都待不下去,不信你試試。」
譚惜柔還想再說什麼,電話里就已經傳來了忙音。
她拿著電話愣了一會兒。
隨後,才反應過來,心裡冷笑一聲,姓劉的這齣戲演的真好啊。
譚惜柔曾經探查過這個劉老闆,他家是農村的,老婆常年癱瘓,也就是這個姓劉的看在當年自己窮逼的時候,老婆不離不棄,要不然早就離婚了。
後來這女人呢,也就習慣和默認了姓劉的在外面胡亂勾搭這茬兒了。
所以,剛才這個老婆接電話的戲碼,就特么相當諷刺了。
為了不來,他們可真是什麼方法都想到了啊。
譚惜柔突然覺得心裡特別涼。
這些人真是落井下石啊,真行。
第五個電話,她拿著手機站在原地愣了許久,也不知道該不該打,連續的失敗已經讓她有些喪氣了。
包廂里,老孫和老鄭見譚惜柔半天沒來,覺得再耗下去挺浪費時間。
看來今天是除了他們倆,不會再有人來了。
既然沒人再來,那就違背了兩人是交友來的這個初衷。
兩人商量了一下,站起來就準備走,剛走到門口,一個男人就進來了,剛好跟老孫撞了正著……
老孫剛想開口就罵,抬頭一看,反應極快,立馬就換了一幅諂媚的表情說:「呦,是您啊,您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