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拍賣
望著遠方連綿起伏的山峰，再走半日，便到了賀蘭口。賀蘭口外的小城鎮甚至比關內的集市還要熱鬧，商隊穿過集市，遠遠的看到很多人聚集在城鎮的中央，高台上跪著幾個少女，身上插著牌子，寫著曾經的身份。
檯子下面不斷有人起鬨，對台上的少女評頭論足，看中哪一個就跟旁邊的人販子討價還價，末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少女脖子拴著一根繩子，被人像牽牲口一樣牽走。少女但凡敢哭一聲，便會迎來一陣毒打。
被散客買走還好，頂多是受一個人凌辱，這裡最大的買家就是醉紅樓。
「讓開，都讓開！劉七，我們醉紅樓還沒挑人，你敢先開張！不想做生意了？」
街道的另一邊，幾個凶神惡煞的男人護著一個風姿婀娜的中年女人從人群裡面鑽出來。買賣人口的男人劉七趕緊從檯子上跳下來迎接道：「哎呦，紅媽媽沒挑人，小人哪裡敢先開張，今兒個不過是處理了點存貨，您要的貨都在後面好生伺候著呢！嘿嘿，紅媽媽是要在外面挑人，還是移駕到裡面去？保證都是好貨色！」
紅媽媽扭著腰肢，翹著蘭花指，手帕噴香噴香，甩到哪裡，哪裡就一股香風。只聽她夾著喉嚨說道：「劉七，你知道咱們的規矩，好貨色怎麼能讓外面這些俗人瞧見，咱們悄悄進去挑人就是了……」
「是是是，是小人不懂規矩，紅媽媽您請。」
劉七討好道，紅媽媽是他最大的東家，財神爺來了，他不得可勁兒巴結嘛。
人群中有人不滿意了，嚷嚷道：「我說劉七，你這就太不厚道了，有好貨色不讓大家挑，咱們又不是出不起錢！咱們從小長在鄉野，也想瞧瞧京城來的小姐們長什麼樣！」
「是呀，聽說有叛國賊靖國侯的家眷，侯爺威猛，但是聽說候府的小姐們可是個個人比花嬌，咱們也想瞧瞧！」
杜晞晨心中惱怒，正打算出手教訓一下剛才說話的男人，還沒出手，人群中立刻有人反駁道：「呸，去你媽的胡亂放屁，侯爺駐守邊疆多年，數不清多少次打退敵軍！侯爺要是謀反，我張三的腦袋扭了給你當球踢！要不是有侯爺在，你現在能找在這兒放臭屁？早他么的被突厥擄走當畜牲了！」
男人一聲吼，替靖國侯出頭，杜晞晨默默收了手中捏著的石子。爹爹這麼多年的付出沒有白費，有人信他，便是最大的寬慰。
「你他么的才是胡放屁，朝廷都下了聖旨，靖國侯都已經畏罪自殺，你他么的在辯駁什麼？老子今日就要買兩個小姐回去玩玩，你管的著爺嗎？」
「你儘管試試！」
眼看著兩人就要打起來，紅媽媽不屑的啐了口口水，吩咐道：「讓這些聒噪的人滾一邊去，別打擾老娘挑人的心情！」
「是！」
她帶來的幾個護衛凶神惡煞的就要衝下來，杜晞晨哼了一聲，將手上的石子彈出去，正好打在護衛的膝蓋上。
「哎呦！誰打我！」
四個護衛幾乎同時從台上跌倒下來，摔了個狗啃泥，其中一個護衛摔到旁邊的石頭上，一口牙磕掉了兩個，滿嘴鮮血，說話漏風。
「誰！敢暗算老紙……」
人群中傳來一陣鬨笑。紅媽媽眯著眼在人群里看了一圈，地上有很多碎石子，並沒有發現暗器。如果對方用僅用石子就打趴了她的護衛……看看她今天遇上高人了。
「劉七，不能便宜了醉紅樓，快點把人帶出來，哥幾個也要挑人！價高者得，你是嫌哥們兒出不了價錢？」
人群中起鬨的人越來越多，很多人都是沖著候府的家眷留在這裡，聽商隊頭領的意思，他們中很多人提前付了定金，劉七今日絕口不提候府，看來被劫走的消息多半是真的。
劉七為難道：「紅媽媽，您看這……」
眾意難違，紅媽媽嗤笑一聲，說道：「那就帶上來大家一塊挑挑，不過話我放在這兒了，劉七，你手裡的貨……要是好貨，不管多少錢都是我的。」
「是是是，紅媽媽您就放心吧，這一次真的有好貨！」兩人悄聲說完，劉七擺擺手示意大家停下，「我劉七做生意絕對童叟無欺，不管是對醉仙樓也好，對各位也好，咱都是明碼標價。但是今日到的這一批貨身份不一般，價高者得。」
劉七對著旁邊的小廝吩咐了一聲，不大一會兒，兩排女子從兩邊魚貫出來，或許是因為要賣到醉紅樓的緣故，統一身著白色的輕紗，走路宛如青蓮，給人眼前一亮的感覺。在這種地方能見到這般美人已經很難得了，但是在京城，她們卻算不得好。
杜晞晨搖了搖頭，所謂的候府女眷不過是一個噱頭，她敢斷定，這些只是尋常的丫鬟。
紅媽媽在女子身上打量一遍，沉下臉去：「劉七，這就是你說的好貨色？」
「嘿嘿，紅媽媽別著急，還有更好的！」
他拍拍手掌，登時又有幾名穿著紅紗裙的女子從後面走出來，朦朧的紅紗之下，玉白的手臂若隱若現。所有姑娘眉心都點著一枚紅痣，蒙著一層薄薄的面紗。白色清冷，紅色妖艷，若非絕妙之姿駕馭不了這樣的顏色。
薄薄的面紗下少女的愁色讓許多人丟了魂魄。杜晞晨搜尋的目光突然鎖定其中的一個紅衣少女。
「水仙！」
「好，現在開始拍賣，白色紗衣的女子，一個二百兩銀子，紅衣少女，一個五百兩！這只是底價，上不封頂。各位，現在開始拍賣。」
「二百兩銀子，怎麼不去搶！剛才那幾個，一個才三兩銀子！」
「你也不看看剛才那一批的長相，哪是從京城來的呀，頂多就是幽州城裡大戶人家不要的粗使丫鬟！你再看這幾個，穿白色紗衣的至少也是京城大戶人家的二等丫鬟，二百兩銀子，不多。」
「那些穿著紅紗衣的，哪一個是大戶人家的小姐？」
「小姐賣五百兩銀子？別做夢了！」
檯子下面大家你一句，我一句，七嘴八舌，但是真正出錢買人的少之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