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雪玉

  「王爺,救命之恩,我牢記在心,我……」杜晞晨嘆了口氣,「不行,不能這麼說。」


  「大恩不言謝,王爺再三相助,在下心中感激,這輩子無以為報,來生做牛做馬……」


  「也不能這麼說!」


  心中煩躁得很,小小的一個逸王府卻是如銅牆鐵壁一般,她試過好幾次,每次還沒靠近,J就被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隱衛擋住。


  齊逸白日里不在府上,第一場雪帶來的寒潮足以讓大地冰封,她心中的急躁卻有增無減。


  「不管了,硬闖!」


  「裳衣!」


  正擼開袖子準備爬牆,身後齊逸的聲音冷不防傳來,她渾身一個激靈,雖然日日同床共枕,她卻開始有點害怕他。


  定定心神,她轉過身來的時候,臉上已經帶了得體的微笑。齊逸身邊站著一人,長身玉立,紫衣加身,不是宋修承又是誰!


  心中微微驚訝,面上卻是不顯,宋修承跟他的關係她多少還是知道一些的。


  「今日有客,臣妾就不打擾王爺了,臣妾先行告退。」


  「站住。」


  宋修承驚訝的張大嘴巴問道:「王爺,你從哪兒弄來一個跟我小舅子長的一模一樣的王妃啊?長得倒是很像,就是神韻……」


  杜晞晨依言站住,轉過身來垂首福身:「王爺還有什麼吩咐?」


  宋修承越看越震驚,最後一拍腦門,啞聲道:「該不會……她就是我小舅子吧?」


  女……女人?

  杜晞晨皺眉,因為她偽裝的好,所以京城中知道她秘密的人不多,一直到現在宋修承還以為她是男人,目瞪口呆的看著齊逸,「該,該不會……她,她……」


  看不慣他沒見識的模樣,齊逸翻了個白眼,難得的跟他解釋:「她是女人,如假包換!」


  「女,女人?」


  接下來宋修承盯著杜晞晨的目光便有些怪了,想到她在京城的那些傳聞,女人上妓院?男女通吃?玩的這麼花花,就是男人也鮮少能幹出這些事兒來,所以無外乎別人不懷疑她了。


  杜晞晨也翻了個白眼,怕他尷尬,主動問道:「三姐身子可還好?」


  「啊?哦,生,快生了,八個月了。」


  既然在京城,是不是可以見見三姐?她的眼睛一亮,給長相本就驚艷的她增添了幾分光彩。宋修承猶豫的確認道:「你,真是個女人?」


  總是聽杜佳晨將她小時候的事情,完全沒把她當女人看待的宋修承覺得都是一個娘教出來的,為什麼差別就那麼大!

  杜晞晨一拳掄過去砸在他胸口,最近脾氣暴躁,有點受不了婆婆媽媽。


  「如假包換!」


  宋修承被砸的差點吐血,看著走在前面的齊逸頓住腳步等他們,忽而起了壞心思,跟她吐槽道:「怪不得早先的時候,這傢伙老去靖國侯府呢,我還以為他是忍不住要去找自己的兩個側妃,沒想到是看上你了呀?後來被我發現的時候,我還以為他那裡有問題,這麼多年從沒見到他跟誰親近,摸一下他的衣角他都不樂意!」


  吐槽齊逸的時候,順帶把自己也坑了一把,杜晞晨想到每天清晨莫名出現在三姐閨房裡的月季花,對照著眼前的人。


  「哦,你不也每天去爬我三姐的窗戶?難為我剛見你的時候還以為你是正人君子,高嶺之花,主動把三姐推到你的虎口之下!」


  「那可得謝謝你的好意了……」


  「你要是對我三姐不好,反正我現在也是逃犯,反賊,到時候別怪我不客氣!」


  「那哪兒能呢,我媳婦兒知書達理溫婉賢淑,娶了她是我積了八輩子福氣!」


  整日悶在府中,杜晞晨的傷養好了,狂躁症愈發明顯,今日有宋修承跟她鬥鬥嘴,心中覺得暢快多了。知道他們要談正事,杜晞晨識趣的告退,留他們二人在書房。


  宋修承嬉皮笑臉的表情立刻換上嚴肅臉,沉聲道:「邊境的消息她不知道?」


  齊逸沉默。


  「你沒告訴她?」宋修承很了解齊逸,知道他這麼做肯定有他的理由,就是覺得這好像是一個錯誤,「你那些人馬被鐵甲軍發現了?」


  齊逸搖頭:「沒有,只是有備無患。」


  齊逸一向很克制,而且因為潔癖,很難跟人親近,能有人陪著他,身為好友,他替他感到開心。但是這樣赤裸的利用,若是陌生人倒也罷了,如果是有情人……以杜晞晨的脾氣,恐怕要糟糕。


  「那你動心沒有?以你的脾氣……」


  「沒有。」


  齊逸的回答乾淨利落,這麼答著的時候其實有點心慌,不過轉瞬即逝,他想了很久,把對杜晞晨的那點心動歸結為本能,異性相吸,他成為一個正常的男人之後,出現的正常的反應。


  「好吧。」


  宋修承也不多說,無論發生什麼插曲,都不會影響他們之間的情誼,哪怕杜晞晨是他的小舅子,他在心裡默默地替她祈禱。


  「我查了,你那支短笛是十六年前突厥成立汗國之後進貢的貢品,因為槿嬪娘娘喜歡,皇上就把這支短笛賜給娘娘。如果沒有錯的話,不久之後你就莫名中了長相思,遍體生寒。」


  齊逸略一回想,確實是在得到這支短笛之後,才出現手腳冰冷抽搐的情況,可惜那時候母妃失勢,父皇對他也漸漸少了關注。


  「世子那支是突厥王爺攝圖訓狼的工具,後來遺失,被世子撿到。」他語氣一頓,接著說道,「我命人仔細對比兩支短笛的玉質,發現短笛的玉紋幾乎是相連的,且玉質是來自天山的雪玉。」


  「雪玉通透,但是我在上面發現了蟲巢。」宋修承把短笛小心的拿出來,走到書房最深的背光處,放下帷帳,點上一支蠟燭,把玉笛放在火上,借著火光能清楚的看到玉中的水紋,「你看這裡,兩支玉笛一樣的位置,都有一個小囊,囊中間甚至能看到絲狀物。不同的是,你原來那支囊裡面的絲狀物是乳白色的,而這一支,是淡紅色的。因為絲太細,不仔細看看不出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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