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1章 這，這，滴著水

  第581章這，這，滴著水


  「脈相沒有任何異樣。」


  風影將陌子寒扶到住處后，譴人請了幽蘭和白燁過來為他診脈，幽蘭把過脈后，狐疑的望一眼白燁，那意思是她把不出來，示意他來看看。


  白燁將手搭在陌子寒手上一會，也說：「的確脈相無異，先歇著吧，睡一覺這心絞疼一定緩解了。」


  「多謝二位來替我家主子把脈，唉！」


  連醫術高絕的太醫掌，都說脈相無異，風影有什麼辦法，只得安頓主子休息，將兩位送出門。


  「心病還得心藥醫。」


  等走到亭廊轉角處，白燁突然扭頭問風影：「他和丫頭吵架了？」


  「白，白太醫，你怎麼知道？」


  風影瞠目結舌，感覺這也猜得太准了。


  幽蘭也一臉驚奇的望著白燁，他挑眉一笑：「說來聽聽。」


  薔薇跟隨鳳染傾那麼久，風影也知道白燁和鳳染傾的關係，所以忙一五一十將鳳大公子派林靖送來密信一事，鳳染傾如何質問陌子寒，然後自家主子怎麼醋意大發將人扔在王府來避暑山莊，湖邊發生了什麼，這些通通說了一遍。


  「阿湖有潔癖，除了傾兒不喜歡任何女子碰觸，以前我救下他，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哄勸他上藥。」


  幽蘭插進來說：「他這種清冷的性子，要接受一個女子，絕不會是一朝一夕的功夫。」


  她分析完問風影：「當時傾兒撞見時，都敏郡主身上是乾爽的嗎？還是濕透了？」


  「這，這，滴著水……」


  風影一下恍然大悟，然後兩眼放光，嗖的一下沒影了。


  白燁見他消失在水榭亭台，知道他這是去找人了，搖頭苦笑一聲：「這些孩子，真是不省心。」


  「是啊，就你一把大年紀了！」


  幽蘭嗔他。


  「蘭兒還是你心細如絲。」


  白燁老臉一紅，突然猛握住她的手。


  幽蘭臉上剎時一陣滾燙，心跳了好一會，才慢慢的掙開他的手。


  這兩人眸光發亮對望了一會，幽蘭漲起一片紅霞，嬌嗔的飛他一眼，扭頭往湖畔行去。


  白燁心跳如雷，感覺再握著她滑嫩的手，心要從心腔里蹦出來。


  見人走了，忙追上去。


  這兩人一左一右行在湖畔旁，男的俊美非凡，女的淡雅脫俗，憑空多了一種飄飄欲仙的風姿，遠遠看著像一對神仙眷侶。


  *

  風影得了幽蘭的提醒，風一般的去找人，撞見薔薇在湖邊扔石塊玩，一把拉住她，激動的問：「小青姑娘呢？人呢？在哪裡？」


  「怎麼？主子終於想起我可憐的傾兒來了。」


  薔薇惱怒的甩開他的手：「你們男人真薄情，說什麼此生非卿，那都是屁話，見到好看的漂亮的往懷裡攬，還不如一個剛認識的楚雲飛，他還知道不能以貌取人呢！」


  「誤會了，我們都誤會主子了！」


  風影執著的去拉薔薇的手：「快帶我去找小青姑娘，剛剛主子在湖畔摟著都敏郡主，是她落水，主子是在救人，並不是青姑娘想的那般。」


  「哼，那也不行，那朵白蓮花討厭死了，死了便死了，摟那麼緊幹嗎？」


  薔薇嘴上這般說，心裡卻一下釋然了。


  她很受不得傾兒心在受煎熬，縱身一躍，往慕容珊的住處行去。


  風影忙跟上了。


  風染傾心情煩悶，慕容珊正陪她下棋解悶呢！

  換過衣衫，身上乾爽了，鳳染傾的心依然是濕漉漉的，一想到湖畔那幕，不管慕容珊怎麼哄，也頓覺興味索然。


  「唉，不玩了！」


  慕容珊討好的說：「那我陪你賞荷游湖。」


  「一想到昨晚雙雙對對賞荷游湖了，那荷叢看著也討厭，我不想去。」


  在下棋時，與慕容珊閑聊，說起昨晚陪使臣蕩舟荷湖，賞荷游湖一事，鳳染傾自然想到或許正是昨晚的機會，那兩人湊一塊兒去了。


  心剎時疼痛起來，在慕容珊面前，也用不著隱藏心思，所以便脫口而出了。


  「昨晚是皇上和瑞王陪同使臣游湖，女眷除了我，也只有那個曼羅女王了。」


  慕容珊嘻笑一聲，刮著她的小鼻子哄她：「你啊，多心思通透的一個人，你以前說戀愛中的女人是白痴，這話沒錯。傾兒，你現在看起來有點白痴。」


  「慕容珊，你才白痴，你和夏傲天都是白痴。」


  聽到昨晚游湖沒有都敏郡主，鳳染傾和慕容珊絆嘴的功夫，心情瞬間又好了些。


  薔薇和風影進了水榭月閣，見她們兩個在聊天說笑，心情一下放鬆了。


  「你怎麼來了？」


  慕容珊朝風影眨眼：「是你家王爺讓你來找傾兒的？」


  「不是！」


  鳳染傾剛剛燃起的一丁點希望，被風影一句話澆滅了。


  慕容珊惱火的瞪薔薇一眼，那意思是也不管管你家愚笨的男人。


  「王爺找姑娘時發病，心口絞疼。」


  風影很不滿的望一眼薔薇：「你沒跟小青姑娘說？」


  什麼？

  他病了？

  那心口絞疼的病好久沒犯了，怎麼突然又發作了？


  鳳染傾顫了一下，心像被人揪住一樣難受，但想到他和都敏郡主摟抱在一起的畫面，心裡那根刺怎麼也拔不去。


  一扭頭，不想搭理風影。


  風影卻狠了心撮合這對彆扭的主子，故意沖慕容珊大聲說：「我家主子也是，一個都敏郡主的死活關承親王府什麼事？如果不去救落水的郡主，不什麼事也沒有么？」


  「什麼？你是說傾兒撞見時，是他在救人？」


  慕容珊一聽風影的意思，機靈的附和著問。


  「是啊，主子見姑娘跑遠了，怕她誤會，所以著急的追了去。」


  風影聲音很悲傷：「唉，白太醫說氣怒攻心，所以犯了這心絞疼病，無葯醫治。可憐的主子啊，從墜崖失憶后，什麼也想不起來，現在，主子躺在朝陽閣，不知道還能活多久……」


  不就是一個心絞疼嗎？

  說得陌子寒快死了一樣。


  這樣浮誇和拙劣的演技，讓慕容珊和薔薇目瞪口呆。


  然而，身陷其中的人可分辨不清這話的真假，聽著聽著，慕容珊只感覺一陣風過，鳳染傾的影子消失在門口，不見蹤影了！

  風影送白太醫和幽蘭離開后，朝陽閣一片靜寂！

  湖面的風伴著淡淡的清香，從窗外吹進來，陽光也灑進大殿內，陌子寒仰躺在榻上，依然感覺陽光和清風也拯救不了他心裡那片陰影。


  丫頭是故意氣他？

  還是真喜歡那個背竹簍的小子？

  那人是什麼身份？

  怎麼第一次撞見丫頭，他們之間像是故人般隨意嘻笑打鬧？


  不行，那個人接近丫頭到底有什麼目的？

  「風影！」


  陌子寒喚了一聲，大殿里沒有響動，風影是他的暗衛，沒有他的吩咐一般不會離開身邊。


  他不確定的再喚一聲：「風影！」


  還是沒有動靜。


  他正準備起身一探究竟，這一次大殿里響起輕微的腳步聲，很輕很慢，一步一步朝他探過來。


  陌子寒閉著眼睛，能感覺試探著靠近他的人越來越近，在桌邊停了一下，又躡手躡腳靠近床榻邊。


  聞到那陣淡淡的熟悉的幽香氣息襲來，他裝假閉目。


  鳳染傾停留在床榻邊，靜靜看著沉睡的陌子寒，一抹俏皮的陽光照在他英俊的臉上，顯得他流冷汗的臉色更是蒼白，或許是因為心口疼痛，他的劍眉微微凝著。


  一瞬間，那種心疼的感覺再次襲來。


  在湖邊撞見他摟著都敏郡主，那是一種撕裂的心疼。


  而現在，卻是因為他飽受病痛折磨，對他心出一份憐惜的疼來。


  「唉！」


  她幾不可聞的輕嘆一聲，他凝結的劍眉落在她眼裡，她的心也像那眉一樣揪緊著，濃濃的憂鬱怎麼也化不開。


  如果他能想起過去，想起他們好不容易的相守，一定會彼此更珍惜這份感情。


  一個沒有根的人，心裡像個茫然無依的孩子，他的子寒到底承受了什麼？

  因為自己對他的誤解和不信任，鳳染傾眼淚滾滾落下來，滴在他折皺的眉間。


  她不應猜忌他另有新歡，她不應該誤解他。


  他失憶了！


  她應該多擔待著點，去和他一起承受，用陽光化解他心裡的彷徨無依，讓他的心落在撒滿陽光的地方。


  等她回過神來，才發現那滴淚水那麼凝落在他眉心間。


  會不會吵醒他？


  心不由得一慌，鳳染傾忙伸手去，去輕輕擦拭那滴淚水，也輕柔的去撫平他眉間那處折皺。


  當她的手落下來，又輕柔撫過他眉宇間，只那麼一瞬間，陌子寒感覺絞疼的心，一下被她的溫柔撫平了。


  那種軟軟柔柔的觸感，像一片羽毛劃過他心間，將心裡的塵埃拂落了去。


  他渴望這種柔情，貪慕這份溫暖，在她的手抽離的一瞬間，巨大的失落感再次襲來，不管不顧猛的將她的手握住。


  「丫頭，別離開我，不要丟下我……」


  這一句有些孩子氣般留戀的話，直直在鳳染傾心上撞了一下，再也忍不住，淚水像斷線的珠子般滑落。


  想起當初在一禪寺的承諾和約定，鳳染傾邊流著眼淚邊輕喃出聲：


  「嗯，不走，一輩子還不夠，下輩子，下下輩子，我們都在一起……」


  她淚眼朦朧悄聲哭了半天，結果半天沒有反應。


  睜開眼睛一看，見陌子寒眼睛還是閉著的，原來在說夢話，害她表錯情。


  一時大窘，心裡的那點小情緒，也隨著剛剛的淚水流走了！


  轉念一想，他在夢裡都惦記著自己不要走，要留在他身邊，看來她是真心誤解了他，他心裡是有她的，連做夢都有。


  那麼不經意的，心裡流淌著一絲絲甜蜜，帶淚的臉龐上綴上淺淺的笑意，情不自禁俯下身去，想去親吻他眉眼。


  然而，她的偷襲沒有成功。


  因為有人比她更迅速，後頸被人重重一拉，鳳染傾感覺她俯下去的唇，一下撞上一堵溫熱。


  在她還來不及反應時，已經被人攻城略池，猛烈而霸道的撬開她的齒貝，狂風暴雨般卷了進去。


  她一直被那份熱烈牽引著，整個大腦一片空白，人像荷湖中的小舟，一盪一伏。


  直到風雨過後，清爽的湖風吹進來，將汗濕的身子吹得冷顫一下，鳳染傾才發現原來已經被人吃干抹凈。


  而某人手掌在床榻上，俯頭滿足的看著她的小娘子，還騰出一隻手去勾她小鼻子：「還跑么？」


  「跑！」


  這麼莫名其妙被打敗了，鳳染傾很不服氣：「哼！那個天涯何處無芳草？你有美人摟抱，我也學曼羅女王，找十個八個男寵……」


  「你敢？」


  陌子寒咬牙切齒，在她耳邊低聲解釋：「丫頭誤會本王了，今天在湖邊都敏郡主落水……」


  「哼！」


  鳳染傾小嘴一扁：「落水了也不能救。你不是號稱有潔癖么？你不是不能碰別的女人么？你抱著她不鬆手……」


  煙消雲散后，陌子寒感覺這丫頭吃醋的模樣分外可愛，她醋勁這麼大，這是很在乎自己。


  「好，本王抱緊丫頭，一輩子不鬆手。」


  他將頭埋在她頸脖間，吸著她身上令他迷醉的幽香：「本王發誓不碰別的女人，若有違背誓言，丫頭永遠離開本王……」


  「好好的，立什麼誓言？」


  鳳染傾忙拿小手去頂她的嘴，心裡僅有的那點不舒服，也不見蹤影了。


  陌子寒一個翻身，將鳳染傾摟在臂彎里：「丫頭，本王已經立過誓言，你是不是也能保證，一生一世，心裡只有本王，再也沒有別人，那個背竹簍的小子無事獻殷勤，一定不安好心。」


  「你是說楚雲飛？」


  陌子寒用酸酸的語氣，搬出一個剛認識的人，鳳染傾也是醉了。


  「喂，你想哪裡去了？今天在山道上馬車滾了下去，多虧了他相救，你不感激咱們的救命恩人，反而拿他猜忌你家娘子，皇叔大人，你真的好小氣。」


  不說還好，一說這話，陌子寒想到那人看娘子愛慕的眼神，還有他聽到的那些話，感覺這突然出現的人一定另有目的。


  「今天馬車在山道上，到底出了什麼變故？」


  他不依不撓道：「馬車怎麼會無緣無故滾下山崖？然後那麼巧你被人救了。丫頭，你離那個什麼楚雲飛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