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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綠帽子

  第53章,綠帽子


  季堯看著那條簡訊有一秒鐘的怔神,但也僅僅一秒鐘而已。


  胸口上的小女人,被他折騰的累了,此刻正在酣睡。小巧的五官勾勒出精緻的面容,她的五官很柔美,是屬於那種組合在一起很精緻,拆開看還是很精緻的那一類型。入秋的天氣,早晚是有些涼意的。所以,手腳有些冰涼的她,習慣性的往他懷裡鑽,小腳還會纏在他長腿上……


  他唇角微微上揚,大手也是下意識的揉了揉她的發頂。視線轉過來看著手機的時候,微微眯起了眸子,唇角也抿緊了幾分。這條簡訊署名是施心雨,簡訊內容如下——「季醫生,我是施心雨。我知道你收到我這條簡訊會很意外,可有些事情我不忍心不告訴你。是有關於陶笛跟紀紹庭舊情復燃的,想知道嗎?」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手上的動作也不含糊,果斷的刪掉了。


  ——


  第二天,上午。


  仁愛醫院。


  季堯剛查房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辦公室的門就被不速之客推開了。


  他坐下,視線一抬看見來人後,聲線里都凝聚著一層寒氣,「出去!」


  施心雨臉色有些微微的蒼白,眼圈也很嚴重,看上去就是一夜未眠的樣子。她聽到季堯陰嗖嗖的聲音心底一怵,不過很快又自我安慰。眼前這個男人氣場再強大也只是虛晃的,他只不過是個窮醫生,能翻出什麼樣的大浪?她又何必忌憚他?

  她在心底吸了一口氣,調整了一下呼吸,「季醫生,早上好。我來找你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本來我昨天晚上是有發簡訊給你的。可你大概是忙著值班沒顧上看,所以我今天又特地過來一趟……」


  「出去!」季堯沉聲打斷她的話,顧自翻開辦公桌上面的手術報告,眼皮也未曾抬起一下,直接將她忽略成空氣。


  施心雨暗自咬牙,垂在身側的手掌也慢慢的握成了拳頭。這個該死的窮醫生,居然也敢對她這種態度?不過,她知道這會可不是她發脾氣的時候,她強忍著脾氣,握成拳頭的手指又慢慢的鬆開,語氣顯得有些無奈,「季醫生,你先聽我把話說完可以嗎?其實,我們現在是同一個類型的人,我們之間沒必要這麼敵對。你可能不知道吧?陶笛跟紀紹庭已經舊情復燃,他們已經和好了。而我這個紀紹庭的未婚妻和你這個陶笛的老公,是不是身份一樣的尷尬?」


  季堯正在手術報告上面簽字,握著簽字筆的手指微微一頓,眉峰擰緊了幾分,卻沒說話。


  施心雨小心翼翼的觀察著他的反應,直覺到他可能信了之後,眼眸中閃過一抹得意,連忙又繼續道,「季醫生,我不管你之前因為什麼才跟小笛結婚的。但是現在的事實是陶笛是你新婚小妻子,而你的小妻子現在正在給你戴綠帽子,你真的一點也不介意嗎?」


  季堯聞言抬眸,鷹眸中迸發出一抹凌厲之色,唇角抿緊了幾分。


  施心雨被他這麼看著,莫名的就打了一個寒顫。那種戰戰兢兢的慌亂感又來了,她暗自咬牙。真是見鬼,她怎麼會這麼害怕這個窮醫生?


  她的語氣也不知覺的變了,「季醫生,我的意思是沒有哪個男人能不介意自己頭上的那頂綠帽子的。所以,這才是我今天一大早過來找你的目的。我實在是不忍心你被蒙在鼓裡,我們兩個其實都是被背叛的那個,我們應該同仇敵愾才對……」


  「同仇敵愾?」季堯冷冷的勾起唇角,那嗓音像是從外天空飄過來的,一點溫度都沒有。


  施心雨感覺到一股冷氣從正前方一點一點的瀰漫過來,凍的她下意識的縮了縮身子,「其實,也不能說是同仇敵愾了。可能是我的語氣太激動了,其實我心裡也清楚如果他們兩個真的舊情復燃了,我們其實也沒辦法。總不能去做一些犯法的事情吧?我來的目的,只是不忍心你被陶笛騙了。」


  季堯一直就這麼冷冷的看著她,直到看的施心雨渾身就快起雞皮疙瘩的時候,他才幽然開口,「你這麼好心?」


  施心雨舌頭都不自覺的有些打結,「我……本性也不壞啊。我只是善意的提醒你一下而已,對了,你是不是認定我在胡說八道啊?我不是……胡說八道,我是有證據的。我這裡有我跟紀紹庭發簡訊的記錄,是紀紹庭自己承認他跟陶笛和好的。我不怕承認我是真的很愛紹庭,可如果他跟小笛真的和好了,我就算是難過也會祝福他們的。我這就給看證據……」


  她從包包裡面拿手機的空隙,季堯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錶,他約了病人家屬談手術方案,沒工夫聽這個女人惺惺作態。


  他起身,直接越過她出了辦公室。


  施心雨慌了,連忙追上去,「季醫生,你等一下。我這裡有證據的,我真的有證據……」


  她一直追到走廊上,擋在季堯面前。


  季堯頓下腳步,用那種犀利無比的寒眸掃向她。


  施心雨倒吸一口氣,有一種咬舌頭的衝動,不過最後她還是說服了自己鎮定幾分,她巴巴的將自己的手機解鎖打開簡訊界面送到季堯面前,「季醫生,你看。紀紹庭很堅定的要跟我分手……他說他最愛的還是陶笛,他跟陶笛之間是有很深厚的感情的。他還說陶笛已經回心轉意了,已經慢慢的被他感動了,並且今天還會來病房看他。他還求我祝福他跟陶笛……」


  季堯眯起眼眸,面上還是看不出一絲的喜怒哀樂。


  施心雨心慌如鼓啊,她突然覺得這個季堯太可怕了。哪怕她閱人無數,哪怕她一直在小心翼翼的觀察著他,可硬是看不明白這男人的內心。他到底是生氣?還是不相信?

  她居然完全看不透……


  她只能巴巴的將手機塞到他掌心裏面,「你看吧,季醫生。我簡訊記錄都保存著,你看一下就會相信的。」


  他們站在走廊上僵持著,她擋在他面前。他們的面前是透明的落地窗,透過落地窗她那雙慌亂的眸子里閃過一絲明亮,因為她看見了她恨之入骨的那抹身影。


  陶笛?


  沒錯,就是陶笛!

  看陶笛走進外科住院部,然後身影被牆壁擋住,等了一會她真的出現在紀紹庭的病房內了。


  混蛋!


  紀紹庭簡訊里說的沒錯,陶笛真的來醫院看他了。


  他的病房窗帘拉開了,所以即使隔著一幢辦公樓,她仍然能確定那抹熟悉的身影就是陶笛。


  她憤怒,卻又激動,指著對面的大樓道,「季醫生你快看,我沒騙你,陶笛真的來看紀紹庭了。看來,他們真的和好了。」


  季堯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果然是看見了那抹小巧的身影,墨色的瞳仁微微一收縮,臉色有些冷峻。


  施心雨自己也很生氣,不過這會看見季堯終於有點生氣的樣子,她又覺得自己這一趟果然是沒白來。老天爺都在幫她,都在給她加分。


  陶笛好死不死的,真的在這個時候來找紀紹庭了。


  這個賤人不是一直裝的跟窮醫生很恩愛的樣子嗎?那麼,今天她就是要捅破這一切,讓她的窮醫生也看清楚她的嘴臉。然後,她再想辦法跟紀紹庭結婚。總之,她一定不會讓陶笛這個賤人好過的。


  她的手機還在季堯的手中,是她塞進去的,季堯垂眸掃了一眼屏蔽,脊背微微僵硬了幾分。


  施心雨看了看手錶,估算著這個點袁珍珍快要來醫院了。她可不能放過袁珍珍這張好牌,她這才將自己的手機拿回來放到包中,裝出一副很無奈的樣子,「好了,季醫生。我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我這是善意的提醒。至於你怎麼想,我沒權利管,我走了。」


  她走後,季堯對著前面那幢大樓裡面的那個身影怔神。


  兩分鐘后,他給陶笛發簡訊,「工作忙?」


  他看見對面那幢樓里,紀紹庭那個病房裡面的那個小身影從包里拿了手機,然後他看見手機屏幕上有她回過來的信息,「有點忙。」


  他心口一沉,唇角緊抿,「忙什麼?」


  她,「寫軟文。」


  「中午一起吃飯!」


  「不了,我約了同事。就是上次跟你提過的何欣妍。」


  季堯握著手機,沉默——


  紀紹庭的病房內。


  陶笛將手機放回包里后,將手中的水果放下,看著還躺在床上的紀紹庭有些尷尬。


  紀紹庭看見陶笛后,就像是瞬間打了雞血一樣激動。激動的坐了起來,灰暗了幾天的眼眸中也終於出現了光亮。他想要拉陶笛的小手,可是被她躲開了,他微微一怔,也不生氣,反而是揚起唇角,像以前一樣跟她開玩笑,「小沒良心的,終於知道來看我了?」


  陶笛更加尷尬了,抽了抽唇角,最終只是小聲的問,「你……身體好點了嗎?什麼時候可以出院?」


  紀紹庭喜上眉梢,「小笛,你關心我。你還是很關心我的對不對?」


  陶笛汗噠噠,最後只能尷尬的回答,「別想太多了,這是普通熟人間的關心。」看他瘦了很多,臉色也不太好看,她心底是有些愧疚的。他終究是因為救她才傷的這麼重的,可她心裡也只有愧疚,並沒有心疼了。


  要是以前看見紀紹庭這樣躺著,她怕是會心疼的哭起來。


  顯然,她此刻並沒有。


  其實,她真的是一個乾脆的人。明知道回不去的過去,她不願意去糾結。


  現在的她,只想好好的經營跟大叔的婚姻。就這麼平平淡淡的過一輩子,光是想想也覺得美好。


  想到這裡,她下意識的坐過去一點,離紀紹庭的距離有些遠。為了緩解尷尬,她環視病房小聲的問,「阿姨呢?就你一個人在嗎?」


  紀紹庭眸底彰顯著隱藏不住的思念和神情,眸光一直鎖著她,「她回家去換衣服了,晚上她有在這裡陪我。其實,我最想你陪我。」


  陶笛感覺到這炙熱的眸光,突然有些後悔。後悔自己不該心軟,不該來這裡看他。


  她嘆息,迎著紀紹庭的眸光,眸底是一片冰涼的堅定,「你能不能不這樣?我已經跟你說的很清楚了,我跟你之前不可能了。其實,我雖然沒辦法跟你做朋友。但是,我也不想跟你相互傷害。所以,我們就做那種普通的熟人好了。如果你還這樣說,我們連熟人都做不成了。」


  紀紹庭面色一慌,連忙道,「好,我不說這樣的話了。」對他來說,陶笛能來看他,他真的很開心。他也因此認定陶笛對他還是有感情的,只是一時還不能原諒他。所以,他不能操之過急。他可以給她時間,讓她慢慢原諒他,重新接受他。


  陶笛無聲的嘆息,善意的道,「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好好生活,如果實在是跟施心雨走不到一起,那就分開吧。你還年輕,總會有餘力去愛別人的。」


  她這是實話,她認為愛情不是捆綁,沒有固定模式。所以,她善意的勸紀紹庭。


  這話恰巧被從對面外科辦公樓趕過來的施心雨聽見了,她憤怒的推開病房的門,沉聲質問道,「陶笛,我不管你對我是什麼態度,我心裡一直把你當成我的好閨蜜。可是你為什麼要這麼處心積慮的拆散我跟紹庭?你怎麼能勸紹庭跟我分開?你都已經結婚了,你還想把紹庭搶回去嗎?」


  陶笛看見施心雨突然出現,只覺得腦袋都大了。怎麼會這麼巧?她說了一句實話,居然也被她聽見了?


  她嘆息,無奈的看著施心雨。知道她肯定又要拿這話做文章了,她能做的只能是見招拆招了。


  施心雨看見紀紹庭深情款款的看著陶笛,瞬間就委屈的紅了眼眶,開始借題發揮,「陶笛,你一直說你沒勾引紹庭。可是,今天你還敢抵賴嗎?我都親眼看見了,我都親耳聽見了。」


  陶笛起身,冷靜的反問,「請問你都親眼看見什麼了?親耳聽見什麼了?」


  施心雨憤怒的咬牙,「我親眼看見你跟紹庭坐的這麼近,這麼曖昧。我也聽見你勸紹庭跟我分手,你這還不是破壞我們感情嗎?」


  陶笛不以為然的反擊,「有病吧?施心雨?在你來之前,還有護士跟紀紹庭靠的更近呢。是不是所有跟紀紹庭靠的近的人你都要懷疑?你這樣不累嗎?我早就勸過你了,搶來的東西拿著不踏實,要小心了。沒想到,你現在已經走火入魔了。真是報應。」


  施心雨當著紀紹庭的面,裝著可憐,眼淚啪嗒啪嗒的流下來,「陶笛,你別太過分。我是愛紹庭,很愛很愛這有錯嗎?」


  陶笛無語的反問,「沒錯,你沒錯。我也沒錯啊,我就說了一句大實話有錯嗎?你愛紀紹庭沒錯,可是紀紹庭如果不愛你也沒錯啊。不愛你又不犯法,不是么?」


  「陶笛……你……你這是挑撥離間。陶笛,你怎麼變成這樣了?」施心雨裝著很委屈的抱怨,「你已經結婚了,你到底還想哪樣啊?」


  陶笛扶額,「我不想哪樣,就像你說的,我已經結婚了,我自己家男人寵我寵的人神共憤的,我幹嘛還要惦記紀紹庭?你自己可能心理出了問題了,你怎麼一直覺得你愛的男人會被別人惦記啊?我幫你鑒定一下,你心理一定是出現了強烈的自卑感,要不就是心理扭曲了。我大叔剛好在這家醫院工作,要不要我請他推薦一個熟悉的心理醫生給你?」


  在她們兩個人爭吵的時候,紀紹庭一直沒有說話。他眼底的焦距一直定格在陶笛身上,看著她伶牙俐齒,看著她小毒舌,他竟滿足的上揚起唇角。他心裡的那個率真可愛聰明偶爾還小毒舌的陶笛又回來了……


  施心雨看見紀紹庭明顯陶醉的樣子,心底恨不得上前撕碎陶笛。表面上卻還是要裝出一副委屈無辜的樣子,「小笛,你能不能別這麼毒舌?以前的你挺善良的,你已經你這樣就能把紹庭搶走嗎?」


  一直沒有說話的紀紹庭突然開口說話,卻是嫌惡的瞪了一眼施心雨,「陶笛不用搶,我的心本來就在她那裡。倒是你,真的應該去看看心理醫生。你走吧,我已經跟你說的很清楚了。」


  施心雨感覺五雷轟頂一樣的絕望,悲戚的後退了兩步,「紹庭,我為了你做了這麼多?你怎麼可以對我怎麼無情?我還為你懷過孕啊……」


  陶笛不想跟施心雨有交集,更加不想跟紀紹庭扯上關係,她想撤退。或者,這一趟根本就不該來。為了來這一趟,她還跟大叔撒謊了,想想小心肝愧疚的都擰巴了。


  「你們聊,我閃人!」


  她轉身的時候,紀紹庭一把扯出她的胳膊,神情的眸子里折射出一抹懇切,「小笛,你別走。該走的應該是施心雨,我跟她說清楚了,我跟她沒關係了。」


  施心雨聽不下去了,失控的尖叫,「啊……紀紹庭!!」


  紀紹庭冷眼瞪她,「你閉嘴!!」


  陶笛嘆息,甩開紀紹庭,「行了,真的夠了。紀紹庭,以後我不會心軟了。你怎麼樣都跟我沒關係了,你們兩怎麼樣也跟我沒關係。重點,我想說的重點是請你們不要打擾我跟大叔的幸福。好了,就這樣。三個人的遊戲真不好玩,又不是鬥地主三缺一不可的。求求你們放過我吧。」


  她才走了沒兩步,還沒出病房,就撞上了剛從家裡換好衣服趕來的袁珍珍。


  袁珍珍見到陶笛先是一愣,再細看病房裡的施心雨哭的那麼傷心,她臉色很難看的呵斥道,「陶笛,你還真是陰魂不散了,你怎麼來這裡了?誰讓你來這裡的?」


  她這段時間身體一直不舒服,大概是累的。臉色本來就蠟黃蠟黃的,這會沉著臉,頗有幾分滲人的感覺。


  陶笛本不想多說一句,只是袁珍珍這話讓她委屈了,也火大了,「袁阿姨,你是不是健忘症啊?你忘了你是叫我過來的?」她真心覺得這個袁珍珍大概也是被施心雨傳染的不太正常了,明明是她袁珍珍發簡訊給她,哀求她過來看看紹庭。還說什麼即使分手了,也應該好聚好散。說紀紹庭最近難過的吃不下飯,睡不著覺,讓她來看看紹庭的……


  袁珍珍荒謬的搖頭,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樣冷笑,「陶笛,你是不是傻了?我叫你過來的?你也太會為自己找台階下了吧?」


  紀紹庭臉色有些難看……


  陶笛更加火大,她本來就個急脾氣,這會直接把自己的手機翻出來,解鎖之後把上面的簡訊號碼報給她聽,「袁阿姨,xxxxxxx這是你的號碼吧?沒錯吧?」


  袁珍珍一聽這熟悉的十一位數字,臉色更加難看了,「號碼是我的,可我根本就沒發簡訊給你!這上面的簡訊根本就不是我發的,我連你號碼都刪掉了!!」


  陶笛只愣了一秒,瞬間就明白了。


  袁珍珍也反應了過來,她無奈又痛心的看向紀紹庭。


  陶笛轉身看著紀紹庭,一字一句道,「紀大少爺,這簡訊是你發的吧?這樣騙我過來有意思嗎?」


  紀紹庭臉色微微一白,著急的解釋道,「小笛,你別生氣。我是太想見你了,我受傷后最想見到的人就是你。可你一直沒來看我……」


  陶笛無奈,心口堵塞,「紀紹庭,以後可別這麼幹了。」


  施心雨震驚又痛心,紀紹庭居然不惜把陶笛騙過來,他很過分,陶笛也過分,她如果鐵了心不想跟紹庭在一起,就不會出現了。


  陶笛深深的疲憊啊,如果不是「袁珍珍」在簡訊裡面對她苦苦哀求,她真的不會來的。沒想到,這簡訊居然是紀紹庭發的。


  袁珍珍看著兒子眼底的懇求,還有那一絲的卑微,她火大的呵斥,「兒子,我真是搞不懂了。這個陶笛到底哪裡好?她的家世條件,還有個人條件,哪裡比得過心雨?心雨對你這麼上心,你怎麼就放不下這個該死的陶笛?這個陶笛從頭到尾都透著一股小家子氣,根本就不配進我們紀家門。現在她都結過婚了,跟你在一起也是二婚了,這樣的她我打死都不會接受的。」


  陶笛也不是示弱的主,她白了袁珍珍一眼,毒舌道,「求求你別自作多情了,我要是真有你這樣勢利的婆婆,我恨不得就跳黃浦江呢。」


  袁珍珍想揚手打她耳光,卻被紀紹庭猛然衝出來攔住了,她更氣了,「兒子,你太不爭氣了。」


  陶笛看了看手錶,「都已經中午了,我要去約我家大叔吃午餐了。你們慢慢鬧,我沒空陪你們!」


  袁珍珍恨的牙痒痒的,「陶笛,你個賤人!!我真應該撕爛你的嘴!!」


  陶笛不屑道,「為老不尊的人,我只會忍一次。你再敢動我一下,試試看?」


  袁珍珍當即被氣的眩暈,施心雨連忙討好的上前扶住她,「阿姨,你沒事吧?你快別生氣了,快坐下休息會。你別理小笛,她就是毒舌,她說什麼你都別放在心上。」


  陶笛聽著她的話,鄙夷的勾唇,「這麼好的演戲,不去演戲真是可惜了。當初你怎麼沒往這條路上發展啊?真是可惜!」


  施心雨握拳,「你……」


  陶笛說完,也不打算理他們了。轉身,大步離去。


  袁珍珍被氣的心跳都加速,坐下來也難受,站起來也難受,突然眼前一黑就這麼暈倒了過去。


  紀紹庭不顧自己後背的刀傷,狠狠的一把推開施心雨,將母親抱起搶救室。


  施心雨也跟著直奔搶救室……


  陶笛出了病房后,打算去找大叔承認錯誤。人都說了夫妻之間最重要的是坦誠,她得為今天做出的愚蠢事情道歉。她當時真的就是一時心軟,心想著紀紹庭是為了救她才這樣的,她要是真的狠心不顧「袁珍珍」的請求,她會良心不安的。


  這會事情都整明白了,她得給大叔去負荊請罪去。


  只是,她剛走到電梯的時候,就看見不遠處走廊盡頭站著一抹她所熟悉的高大身影。


  她一怔,連忙上前,「大叔,你怎麼會在這?」查房嗎?可是他身上沒穿工作服?

  她的太陽穴突突的跳了起來,大叔不會是提前知道她撒謊了,跑來紀紹庭病房這邊堵她的吧?


  貌似,真的是這樣的!!


  她小心肝又是一陣噗通噗通狂跳,看著大叔那緊繃的臉色,心裡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她嘿嘿的上前,「大叔,季叔叔,你怎麼在這?不會是跑來捉jian來了吧?」


  她秉著賣萌能解決一切的原則,盡情的賣萌,還對大叔眨巴著眼睛。心想我這麼可愛了,你總不能忍心對我生氣吧?

  季堯身姿堅硬,猶如一尊雕像一樣站在窗口。那剛毅的五官上,連線條都是緊繃著的,透著幾分冷毅。


  陶笛緊張的冷汗流了一地,面上恨不得自己的小臉能笑出一朵花來秒殺大叔,她上前小手臂纏在大叔的臂彎當中,輕輕的搖晃了下,

  「大叔,你知道我剛才撒謊了?你怎麼知道的?你不會是會神機妙算吧?」


  季堯沒有說話,只是將她的手臂從他的臂彎中拎了出來。


  陶笛臉皮厚啊,誰讓她自己理虧呢。他拎出去,她又貼上去,「大叔,其實這件事我正想去找你好好給你一個解釋呢。事情的這樣的……」


  可是,某個人根本就沒有給她機會。再一次很乾脆的將她的手臂拎出來之後,自己轉身走了。


  陶笛追了上去,可是某個人是直接去辦公室換工作服去了手術室。


  唉……


  陶笛只能無奈的嘆息,看了看時間,自己下午還要上班呢,她只請了半天假。


  她只能先回公司,下午她給大叔打了幾個電話都沒人接,給他發簡訊也沒人回。


  她都沒心思工作了,一下午光坐在位置上唉聲嘆氣了。


  快要下班的時候,她想到左輪這個救兵。幸好上次她有存左輪電話,她趕緊把電話給左輪打過去。


  電話那邊的左輪一接電話,還是那種欠揍的語調,「小嫂子,咋的了?想我去你們家蹭飯了?就知道你想我誇你廚藝好了。」其實,是他饞小嫂子做的家常菜了。


  陶笛沒心情聽他鬧,「行了,打住。我有重要事情向你求救。」


  「求救?」左輪瞬間就猜到肯定是又跟大哥鬧彆扭了,他心想這兩人鬧彆扭大哥自己心裡肯定也不好受,他那麼悶騷的人只會可勁的折磨自己。就沖大哥平時對他那個冷漠無情的樣子,折磨折磨也好。所以,他淡定的交疊著二郎腿揶揄道,「我咋沒接受到求救信號呢?」


  陶笛無奈啊,「SOS!!緊急求救!緊急求救!!」


  左輪樂了,「得了,小嫂子就沖你這麼可愛勁兒。說說吧,怎麼回事?」


  陶笛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后,左輪嘆息,「小嫂子,你這事做的真……真棒!」


  她微微張大嘴巴,愣住了,「啥?左邊輪子,你是專業拆台的嗎?」


  左輪邪魅的揚唇,「棒極了!就該這麼綽綽我大哥那股悶騷勁。」


  陶笛突然很後悔打這個電話,就在她要掛電話的時候,那邊又說,「好了,不逗你了。來,我教教你怎麼辦吧。」


  「快快,快,洗耳恭聽。」


  「哄!賣萌!」


  「貌似沒用啊!」


  「那是力度不夠!你繼續哄,使勁賣萌!不要臉的哄,不要臉的賣萌!!」


  陶笛,「……」


  在她無計可施的時候,她最終還是採用了左輪教他的那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晚上下班后,她就直接打車去了醫院。


  她在車上給他打了好幾個電話,還是沒人接,最後竟關機了。她乾脆就跑到他辦公室裡面去等,只是等了差不多兩個小時后,大叔還是沒出現。


  最後,沒辦法她只好去護士站問護士季醫生在哪個手術室做手術?

  護士站裡面是畫畫在值班,她看見陶笛的時候愣住了,「季太太,你怎麼在這裡?季醫生下午就離開醫院了,他沒告訴你嗎?」


  陶笛一臉的懵逼,「什麼?他下午就不在醫院了?他下午休班嗎?」


  畫畫也是一臉的震驚,「不是啊,季醫生下午去別的城市參加一個醫學研討會了,你不知道嗎?」


  陶笛的心涼了大半截啊,她尷尬的抽了抽嘴角,給自己找台階,「哦……對,我想起來了。他是這麼跟我說的,可是我給忘記了。不好意思哈。」


  畫畫搖頭,「沒事……你好好休息,看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最近累著了記性也不太好了?」


  陶笛點頭,「是,是,我太累了。」


  她就這麼一臉懵逼的回家了,打開衣櫥,果然大叔的衣服少了兩套。她無語問蒼天,大叔要不要這麼小氣啊?就這麼走了?說都不跟她這個小妻子說一聲?還關機?

  唉……


  她今晚註定失眠了……


  醫院。


  袁珍珍的病房裡,氣氛壓抑到一觸即發。


  紀紹庭臉色蒼白的坐在她邊上,不停的給她擦眼淚。


  施心雨不敢上前,只能遠遠的站著。


  就在剛才,檢查結果出來了。袁珍珍居然生病了,還是很難醫治的肝功能衰竭。


  紀紹庭拿到化驗單的時候,感覺到頭頂上一片黑壓壓的烏雲。他的母親才五十齣頭,怎麼會得這種可怕的疾病?


  醫生找了家屬談話,簡單的說了一下這種疾病的治癒方式,無疑就是肝移植。


  可是,配型是很難成功的,及時是直系親屬也很難成功。


  他當即決定要給母親配型,約了醫生明天做一系列的配型檢查。


  施心雨自然是不能錯過這個機會,她也約了醫生去做配型。


  原本是想瞞著袁珍珍的,可是她很精明的去偷聽了紀紹庭跟醫生的談話,還是知道了自己的病情。


  知道自己的病情后,她整個人就呆住了,連怎麼回病房的都不知道。


  難怪她這段時間感覺到身體狀態很差,原來是生病了。


  她才五十齣頭,她的豪門生活還沒有享受夠,她怎麼能生這麼嚴重的病?


  回過神來后,她激動的搖晃著紀紹庭的胳膊,「兒子,媽媽不想死。媽媽真的不想死,媽媽才五十齣頭啊。媽媽還沒看著你結婚,還沒抱上孫子呢。媽媽還想多陪陪你跟你爸爸呢……」


  紀紹庭很難過,深眸中滿是痛楚和擔憂,只能安撫母親的情緒,「別這樣,你會沒事的。媽媽,你會沒事的。醫生都說了,只要配型成功,找到合適的肝源,你就會沒事的……」


  袁珍珍哭的很凄慘,「你別安慰我……我在電視上見到過這種病……沒那麼容易治癒的。即使我們家有再多的錢,也沒那麼容易治癒的。我陪著你爸爸一路走過來,好不容易走上巔峰……我怎麼能這麼早的死去?我死了,你爸爸肯定會給你找小媽的,還會生孩子跟你爭遺產的……」


  她情緒崩潰,所以說出的話也口不擇言。


  紀紹庭將她一把摟在懷中,啞聲安慰,「媽,我不准你胡思亂想。不准你這麼胡說八道,你一定會沒事的。我已經約了醫生明天做配型了,我是你兒子,我的肝一定可以捐給你的。你不準胡說!!」


  袁珍珍撲在兒子懷中泣不成聲,「兒子,媽媽真的不想死。你現在就聯繫你美國的同學,給媽媽找美國最好的醫生來好不好?」


  紀紹庭連連點頭,「好,好,你別激動,你現在要好好休息。」


  袁珍珍整個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病給擊垮了,憔悴的不行,眼神也獃滯著。


  施心雨也哭了,她的眼淚是真的,她也是真的好傷心。袁珍珍是她手裡的一張好牌,因為她知道紹庭一向都很孝順。可是,這張好牌居然生病了,還病的這麼嚴重。萬一這張好牌要是死了,那她可就少了一個法寶了。她怎麼能不傷心?不難過?


  可是這種事情,她也幫不上忙,也不敢去惹紀紹庭,只能遠遠的看著,抹著眼淚,小聲的安慰,「阿姨,你會沒事的……你一定會沒事的……」


  ——


  施心雨很晚才回家,在路上接到張玲慧的電話,天氣冷了,提醒她加衣服。


  她有些疲憊的敷衍了兩句,就要掛電話。


  張玲慧聽出她聲音的不對勁,連忙問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施心雨聲音哽咽著,「我上輩子是不是作孽了?老天爺一定要對我這麼殘忍嗎?袁珍珍是我的法寶,可她現在居然生病了。」


  張玲慧怔住了,「她生病了?什麼病啊?」


  施心雨自嘲的勾唇,「很嚴重的肝功能衰竭,可能活不了多久了。」


  張玲慧啊了一聲,「好端端的怎麼會得這種病啊?唉,心雨你也不要太傷心了,什麼人什麼命,也許袁珍珍就算命硬,她不會有事的。現在醫學這麼發達,她會沒事的。」


  她無力的安慰著,除了安慰她也不知道自己能說些什麼了。


  施心雨嘆息,「哪有那麼容易挺過來啊?唉,但願她真的沒事吧。她那麼喜歡我,她不能有事。我已經約了醫生做了配型檢查了,但願我能救她,我要是能救她,她兒子就必須得娶我了。」


  張玲慧有些緊張,「什麼?你約了醫生了?心雨啊,你別那麼衝動,你還那麼年輕呢。你有沒有諮詢過醫生,如果捐肝會不會對你自身有影響啊?這些你都問清楚了沒有?還有啊,這件事你跟你爸爸商量過沒有?你可不能一個人做主啊。」


  施心雨覺得有些煩,直接開了免提,一隻手扶方向盤,一隻手揉著眉心,「我哪顧得了那麼多?當時紀紹庭那麼做了,我也必須那麼做。我管不了那麼多了,如果我的肝真的能救袁珍珍,我求之不得呢,就算少活幾年,我也心甘情願。」


  張玲慧蹙眉,著急的道,「胡鬧!你還年輕著呢,不能那麼衝動。這事你不要衝動,捐肝可不是鬧著玩的。」


  施心雨煩躁的蹙眉,「行了,我的事情我心裡有數,你別管了。」


  「唉……你別衝動聽見沒?你明天想吃什麼?我給你做,給你補補身子……」張玲慧的話還沒有說完,電話就被掛了,她只能無奈的嘆息。


  掛了電話,她越想越不對勁,開始自己百度捐肝的危害。看到最後,她撥通了醫院的電話,給自己也預約了配型檢查。


  ——


  一個星期過去了,陶笛還是聯繫不上季堯。


  給他打電話都是關機狀態,發簡訊根本就沒反應。


  她也有點小脾氣了,直接去醫院找到畫畫。讓畫畫幫她留意,季醫生什麼時候回來。


  畫畫這段時間跟陶笛相處的挺好的,彼此也熟悉了,自然也願意幫忙。


  星期一這一天,畫畫打電話來說是季醫生研討會結束了,回到醫院了。


  陶笛中午直接沒吃飯,就去醫院了。


  她直接到他辦公室去,他辦公室沒人,不過他的行李箱在,他的手機也放在桌子上。


  陶笛拿起他手機看了看,居然還關機,她蹙眉,這男人怎麼氣性這麼大?可以氣這麼久嗎?


  她嘆息了一聲,幫他把手機開機。


  開機后,有一連串的簡訊呼進來。她看了一下,都是她給他打的電話。還有她發的簡訊……


  不過,很快屏幕上又跳進來一條簡訊。


  她手抽的打開看了一下,裡面的內容讓她心跟著一沉——


  「又想你了。」


  很簡單的四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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