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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脫離雪影宗

  千寧有些惱羞成怒,心有餘悸地捂了捂胸口,面容瞬間變得嫣紅。


  洛西鳳無奈地翻了個大白眼,嘴邊叼著一根野草,不耐道:「我說大黃花,你有完沒完,我都說了多少次了,該看的不該看的通通看啦。」


  「你……你還有理了你?」千寧一時氣結,頓時連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


  「這位姑娘少安毋躁,實在是一場巧合,有話慢慢說。」一旁俊秀的男子再次開口勸慰,奈何兩句話不到,又被千寧頂了回去。


  「你閉嘴,你的賬我稍後再算。」


  俊秀的男子一聽千寧話中意思似乎並不打算輕易放過了他,頓時不自覺地咽了口口水。


  洛西鳳一見這千寧的架勢,似乎是個沒完沒了的節奏,不由無奈地吐了口氣,將口中的野草吐開,轉而看向千寧,緩聲道:「我這不是聽說你到池邊洗澡,一個人我不放心,所以特地過來給你看著,以防被心懷叵測之人佔了便宜么?」


  洛西鳳說話同時,目光若有所意地瞥了瞥一旁的男子,撇撇嘴道:「誰想到真有,所以我就踹了他兩下,誰知道這傢伙這麼不買帳,所以……我這一個不小心力大了些,這就給踹出去了唄。」


  千寧聽聞,將信將疑地瞥了瞥洛西鳳,又惡狠狠地瞧向一旁的俊秀男子,冷冷道:「就知道你不是什麼好東西,看我不打死你。」


  說罷,千寧便起身從腰間拿出一把紅色長鞭,對著對面的男子便是一陣猛抽。


  男子一看,頓時嚇破了膽,面露驚愕:「這位姑娘,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啊……」


  「誤會了,你誤會了,我只是採藥,並沒有偷看你洗澡啊!」


  「你還說,滿口胡言,我打死你。」


  好在那男子跑的還算順溜,「蹭」地一下便已竄出去好遠,千寧跟在後面邊追邊大叫著:「站住,你這色鬼。」


  「還真是一點都沒變啊。」洛西鳳依舊保持方才的姿勢,嘴角微微抽搐了兩下,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其實當千寧掏出紅鞭的那一刻,洛西鳳是打算拔腿就跑的,誰想好久沒練竟一時間被嚇得腿軟了,於是便只能像現在這般木訥地坐在原地。


  洛西鳳一臉悠閑地轉首看了看身後的一追一跑的兩人,低聲打趣道:「至於么?想當年姐被公君羽看光過無數次呢。」


  她淡淡轉首又從一旁的草地上掐了一根野草,含在嘴邊鬱悶地叼著。


  此刻洛西鳳坐在千寧的小山洞裡,淡淡瞥了眼一旁被打的鼻青臉腫五花大綁的布衣男子,不由暗暗倒吸了口冷氣,女人發起火來還真是可怕……


  洛西鳳本也並不打算理那男子,轉而將一隻發簪遞到了千寧面前。


  「這是什麼?」


  「儲物器。」洛西鳳淡淡瞄了一眼一旁石桌上放置的那架古琴,解釋道,「貴重物品或者武器,最好放在這隻發簪里。」


  千寧接了過去,仔細地把玩了半晌,有些興奮也有些莫名的羞澀,她俏臉微紅,對洛西鳳輕聲道:「謝謝你,西鳳。」


  「沒什麼,近幾天我要離開雪影宗一陣子,這幾包迷藥你留著防身,色狼餓鬼什麼的通通管用,你自己看著辦吧。」說著,洛西鳳雲淡風輕地掃了掃一旁的布衣男。


  「你要去哪?」


  「我不放心公君羽,我得回去一趟,」洛西鳳說著忽然湊到千寧耳側,輕聲道,「儲物器的開啟咒語,大黃花。」


  千寧聽聞頓時一愣,一臉錯愕:「什麼?」


  洛西鳳若無其事地聳了聳肩,道:「沈無葉在洞外布下的陣法足以抵擋大部分妖獸,你沒事就不要出去亂跑了。」


  「走了,照顧好自己。」說罷,洛西鳳便淡淡轉身走了出去。


  千寧目送著她的身影從視線消失,臉上帶著一絲不舍,最終化為一聲低語:「路上小心。」


  洛西鳳在房裡靜了半晌,轉身直直朝著風尋的屋子去了。


  立在屋外等了片刻,洛西鳳這才被放了進去。


  風尋坐在裡屋,與外屋的分界處不知何時拉下了一簾薄紗。


  洛西鳳透過薄紗淡淡看向坐在裡面的身影,恭敬道:「父親。」


  「這麼急著找我,有何事?」依稀是那涼涼的語氣,聽不出一個父親對女兒該有的一絲的疼愛。


  「我需要人馬,我有朋友在融城失蹤了,我要去救他。」她淡淡開口。


  「西鳳,我記得我說過的,」男子語氣緩慢,儘管於他而言每一句話似乎都十分吃力,然而這在洛西鳳看來卻是一種漫不經心。


  「你沒有朋友,在人間更加不該有朋友。」


  他說的雖慢,卻是斬釘截鐵,一字一句皆顯示著堅定:「在這個世界上,除了我,任何人你都不該信。你,可還記得?」


  洛西鳳頓了頓,臉上的敬意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絲反感與叛逆,她的聲音低沉卻又堅定:「父親,當真在你心裡,您就真正信任過我?」


  「沈無葉,秦肆,哪一個的分量不比我重?」她冷冷瞧向薄紗后的影子,面容出現一絲嘲諷,「他們手握重兵,掌控實權,我呢?」


  「我的地位、權力,全在於您的意志,您一個不高興,我的一切都會瞬間被你奪走,您說這世上,我只可相信您一人,但我從您身上從未見到一絲一毫的信任,您所給的,一次一次,通通都是失望。」


  「住口,你這逆子,誰給你的權力,讓你這般對我說話?」裡屋男子猛然一拍椅柄,似是用盡全身力氣,他對著外面的洛西鳳一陣怒斥。


  「父親,此事不能再拖,還請儘快為我調遣人馬。」她的聲音洪亮而堅定,這麼多年,這是第一次,她這般正面頂撞了風尋。


  因為不想欺騙,所以她選擇了最激烈最直接的方式索要,因為在公君羽這件事上,她非如此不可,她無法眼睜睜地看著他出事,那是她的摯友,這一生的摯友……


  「為了一個人類,你要與我作對?」裡屋的男子胸口不斷起伏,氣結不已。


  「父親,我願以少主身份相換,請父親即刻為我調遣人手。」她的臉上是毋庸置疑的堅持,她的眸光帶著從未有過的勇氣,她的內心卻是少有的釋然。


  說出這句話的瞬間,她長長舒了口氣,她終於明白,她想要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她終於懂得,這世上總有一些東西,乃身外之物,可有可無。


  「洛西鳳!」裡屋男子忽然站起,連叫喚她的名字的聲音也顯得那般憤怒與不可容忍。


  「在。」她淡淡開口。


  「記住你今天說的話,即日起,你的少主身份不再。」裡屋的男子語氣中帶著一如既往的威嚴,同時也帶著最後的警告。


  「謝宗主。」她漠然拱手跪地,起來轉身徑直走出了屋外。


  走出雪影宗石窟,她長長舒了口氣,又轉身看了看頭頂處的三個字,就這樣……徹底擺脫了么?

  從今往後,她再也不是什麼雪影宗的少主了。


  想到這裡,她不由一絲苦笑襲上嘴角。


  「所有人,隨我出發融城!」


  只聽得一聲令下,頓時一陣鷹鳴劃破長空,一群人各自立在巨大的黑鷹之上,群鷹翱翔飛至天際。


  熙攘的街道,繁華的府邸。


  「你說什麼?西鳳是雪影宗的人?」身穿紅色錦衣的少年滿臉震驚,一臉的不可置信。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上官瑞呆坐到椅子上,面容錯愕。


  「真想不到,他掩飾的這麼深,我竟絲毫不曾察覺出。」上官林坐在堂前,同樣一臉的驚詫。


  上官瑞怔了半晌,目光落在上官林手中的通緝令,他猛然拿過來仔細對照了一番。


  只見上面赫然映著兩張熟悉的面孔,洛西鳳和沈無葉。


  依稀是那張俊美而帶著一絲邪氣的容顏,嘴角依稀帶著一絲玩世不恭的嬉笑,已有許久不曾相見,那個讓他銘記於心的容顏。


  為什麼……他竟是一隻妖?


  他再度落回座位,這回連最後的希望也破滅了。他感到有些心如死灰。


  「看來丐幫與祥福客棧被滅滿門的案子,與他脫不了關係,」說到這裡,上官林那端莊秀雅的面容不由掠過一絲沉痛,「怪我,我早該看出她的陰謀,這樣姜摯也就不會死。」


  說罷,她震怒之下,猛然抬手狠狠打在一旁椅柄之上,頓時半邊椅柄碎成木屑。


  上官瑞頓了頓,看向一旁憤怒的上官林,眸光流轉,整個人陷入一陣沉默。


  慶州城的賭場,自從沈無葉那一局以後,生意依舊是那般順風順水,每天也從來都是熱鬧非凡,在這個地方,聚集著整個慶州城裡的三教五流。


  洛西鳳走後的一個多月,丐幫被滅門,聽聞當晚的丐中堂聚集著兩股勢力,一方殺,一方保。奈何最終整個丐中堂除了失蹤的姜瑤和四長老孟琴,竟無一生還。


  整個丐幫人的死狀與那日祥福客棧人的死狀幾乎如出一轍。


  此消息如今傳遍整個慶州,英雄少俠洛西鳳由於一帖通緝令搖身一變成了雪影宗的妖人,眾人頓時對她的態度產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魔頭,殺人犯等等頭銜皆被扣在了洛西鳳的身上。


  上官瑞立在賭場門口,表情複雜,內心更是糾結不斷。


  他立在人來人往的人群中頓了許久,最後彷彿下定了決心一般,堅定地邁開了步子,朝著賭場內走去。


  自從洛西鳳走後,他不止一次來過這裡,她教會了他賭,所以他便天天來揮霍,他不在乎錢,他願意用全部家當來守護住這與洛西鳳之間的最後聯繫。


  安靜的房間,外面不時傳來嘈雜的賭博聲。


  桌對面坐著一個面容精瘦的中年男子,嘴邊留著一搓山羊鬍。他眯眼注視著對面的上官瑞,淡淡問道:「聽說你要買消息?」


  「不錯。」


  「你知道規矩,從我這裡買消息的人,不僅得出錢,還得押上一件寶貝。」


  「知道。」說著,上官瑞從儲物器里幻化出一把匕首,有些不舍地瞥了兩眼,最終一咬牙又將其推到了桌中央。


  中年男子取過匕首,慢條斯理地瞄了兩眼,滿意地點點頭,將其扔到了身後手下人的手裡,抬眸看向上官瑞,道:「說吧,你想問誰的消息?」


  「洛西鳳。」


  中年男子微微一頓,嗤笑一聲:「這個人目前是朝廷要犯,有人甚至用十萬兩黃金買他的命,孟府,媚羽閣包括各大修靈世家,皆派出了十幾波人前往南妖之境,最終卻又都無疾而終。近一個月來,各大驛站情報處,這個人的身價始終位列榜首。這樣的人,連孟府都束手無策,勸你不要白費力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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