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分工合作
那邊洛西鳳和莘格一聽,幾乎異口同聲地問了出來。
「如何換?」
「怎麼換?」
兩人微微一頓,皆有些不快地對視了一眼,卻又各自移開了目光。
沈無葉也沒心思不管那兩人的小動作,自顧自地說道:「這個部分到時候我會單獨跟你們解釋,所以先放一放。」
他說著,目光便又投向莘格,神情肅穆:「接下來,就是君上你與冷譽王與王之間的鬥爭。事先提醒你,對方手持募靈石,你並不能從他那討得什麼好處,相信這一點你之前便已經有所體會,所以盡量不要戀戰,最好是打打停停,拖延時間,你負責將冷譽引到一個相對人少的地方,將募靈石的使用時間消耗殆盡。」
莘格頓了頓,面露不解:「使用時間?」募靈石還有使用時間的限制么?
「哦,這一點我剛才忘記說了,」沈無葉伸手扶了扶額頭,輕輕吐了口氣,繼續道,「我昨晚在與冷譽的交手中,試探了一下募靈石的使用限制,發現它並不是一直都能保持在吸收靈力的狀態,當周圍的靈能與攻擊之能達到一個平衡點時,募靈石會自行放棄吸收靈力。」
他抬眸看了看周圍的幾人,似乎皆是一臉的茫然,有聽沒懂。
沈無葉愣了愣,掃了周圍幾人一眼,再度吐了口氣,開口:「好吧,說明白點,就是殺戮會克制靈力,當周遭的殺戮之氣足夠強,募靈石自然就無法收集到更多的靈力。而通常殺戮之氣的驅散時間,則要看對戰雙方的攻擊程度。攻擊力越大,那麼殺戮之氣的驅散時間也就越長。」
沈無葉看了周圍一圈,一片寂靜,所有人皆是一臉認真地瞧著他。
沈無葉也是忽然才明白,像這類問題似乎並不需要與他們多做解釋,直接將結果告訴他們也許會更好些。
他清了清嗓子,對莘格道:「至多半個時辰,他的募靈石便會進入限制狀態,屆時就是你們真正一決高下的時候。請君上不管用什麼方法,務必將冷譽帶離戰場,這樣我們的計劃才能實施。」
莘格點了點頭:「我明白,一直以來,我與他都還未真正憑藉實力交過手,我若是對他提出挑戰,相信他一定會應戰。」
沈無葉頓了頓,又看向一旁的千寧,交代道:「你的任務,就是潛藏在山頂,等待時機,為幻幽琴解封。」
他頓了片刻,又轉而對向洛西鳳:「離落,你的任務,就是從旁保護千寧,不讓任何人接近她,解封的過程中你要確保不能有絲毫的閃失。」
「知道了。」洛西鳳托著下巴,白了沈無葉一眼,心裡還在為方才山頂的事生著氣,語氣中亦滿是慵懶。
沈無葉並非看不出洛西鳳的陰陽怪氣,只是一時間忙著說正事,也沒心思與她計較。
幾個人對兩日後戰事的具體細節又進行了一番討論,一直談到晌午,才從莘格的營帳中走了出來。
洛西鳳和沈無葉回到營帳中,兩人便誰也不搭理誰,各自做著自己的事。
沈無葉坐在榻上打坐,調理了大半日,此刻身上的傷勢已然好的差不多。
洛西鳳一個下午呆在營帳中沒人說話,差點就悶壞了,到了傍晚的時候,索性搬了個椅子坐到了營帳外面,邊看夕陽,邊打瞌睡。
眼看即將進入六七月份,天氣又開始逐漸轉熱,在外面坐了不到一會兒功夫,洛西鳳便有些忍不住,又將椅子搬回了營帳內。
她將椅子負氣般地擲在地上,氣呼呼第地盯著榻上的傢伙一眼,轉身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該死的沈無葉,就知道練功,對她不聞不問,把她惹生氣了也不說道個歉什麼的。
她越想越氣,忍不住一掌扣在了椅扶手上。
遠處的沈無葉緩緩睜開眼,總算將體內的那股邪氣清理乾淨了,他輕輕吐了口氣,抬眼處,卻見洛西鳳氣鼓鼓地坐在椅子上,兩個腮幫鼓囊著,也不知因為嗔怒還是天氣熱的原因,一張俊俏的小臉微微籠上一層緋紅。
他的眼角閃過一抹戲笑,從榻上走下來,淡淡道:「跟椅子置什麼氣?」
洛西鳳微微一怔,不知沈無葉已經醒過來,一臉冷色地瞥了他一眼,轉身走出了營帳。
沈無葉瞧著洛西鳳不僅對他不搭理,卻還更耍脾氣,頓時有些古怪地蹙了蹙眉。
這女人的脾氣可真是越來越大了。
他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心裡鬱悶,對方到底為什麼生他氣?
活了幾千年,他很少遇到會讓自己想不通的事情,或者……捉摸不透。
他對於洛西鳳並不是不了解,相反,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她,但他卻真就沒想明白,她為什麼生氣?
當真是女人心海底針啊,連洛西鳳也不排除。
沈無葉想了想,忍不住輕輕嘆了口氣。
他慢條斯理地倒了一杯清茶,如此坐了大約半個時辰。營帳帘子方被掀開,洛西鳳從外面走了進來。
她去了千寧那裡一趟,本想著利用這次機會跟千寧解釋一下她的女子身份,誰想一見到千寧,她卻怎麼也說出口。
那丫頭對她太依賴了,她怕這節骨眼上說出自己的身份,那丫頭脾氣一上來,會直接撂挑子不幹。
權衡利弊之下,她決定在妖族解決完戰事之前,將這件事再壓一壓。
洛西鳳坐到桌旁,一時間也將與沈無葉置氣的事情給忘了,抬手倒了杯茶,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
沈無葉瞧著一旁舉著茶杯發獃的洛西鳳,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淡淡開口詢問道:「怎麼了?在為千寧的事煩心?」
洛西鳳此刻滿心煩惱,卻也無心其他,只木訥地點了點頭。
「你沒說得出口?」沈無葉再問。
洛西鳳有些無力地吐了口氣,點了點頭,整個人無精打采地半伏在桌面上:「我對不起她。」
「相比於整個妖族的存亡,個人的對錯顯然已經不那麼重要了。」
洛西鳳微微一頓,緩緩抬眸,像是忽而想起了什麼,心中怒意「蹭」地冒了上來。
「所以你就可以不在意了嗎?」她冷眼盯著他,眼中帶著寒意。
沈無葉淡淡蹙眉,放下手中的杯子,不緊不慢地問:「你到底怎麼了?」從早上回來到現在,她就一直沒給過他好臉色。
就算這樣,他也忍了,誰讓她是女人,他是男人呢?
但他並不喜歡這種不和諧的感覺,這會影響到他的思考和情緒,換句話說,他不能因為一個女人而失去一貫的冷靜,這會讓他心裡很不舒服。
即便這個女人對他來說十分重要,他也絕不容許這樣的事情持續下去。
「我怎麼了?」洛西鳳冷笑了一聲,接著道,「我就是看不慣,看不慣你的自以為是,看不慣你可以為所欲為地將別人掌控在手中。」
沈無葉一聽,眸中掠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慍怒,淡淡看著她:「我何時這般對你了?」
「你沒有嗎?」洛西鳳嗤笑,「你何時考慮過別人的感受?」
「你何時問過我開不開心,願不願意?」她忽地站起來,俯視著他。
沈無葉頓了頓,眸光中的不悅越發的明顯,他不喜歡這種被人俯視的感覺,索性也站起了身,與她對峙:「你開不開心,願不願意,那是你的事,我自問我從未強行干涉過你什麼?你要愛誰便愛誰,想跟誰便跟誰,難道這還不夠嗎?」
「你混蛋!」洛西鳳氣的嘴唇發抖,她猛地抬手,一拳打在桌面上,「當初不辭而別,突然失蹤的人是你不是我!」
他頓了頓,忽而面色一冷,語氣中帶著從未有過的寒意:「所以呢?」
「所以我愛誰跟誰,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她想也不想,脫口而出,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他輕輕吐了口氣,忽然伸手緊緊攥住她的手腕:「從今往後,我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你不是說我干涉你么?好,我現在明確的告訴你,以後你的事,我還真就管定了。」
她的手腕被拽的生疼,她不由自主地蹙了蹙眉,使勁掙扎著,然而他的手卻猶如鉗子一般,死死禁錮著她,她氣的全身顫抖,索性抓起他的手一口咬了下去。
他一聲不吭,任憑她咬的更深,鮮血從她的嘴角流出,襯得她的一張臉愈發嗜血的嬌艷。
她鬆口,雙目冰冷地盯著他,低吼著:「你明白一個人走在黑暗中,孤立無援的感覺嗎?」
她吸了吸鼻子,強行壓下眼中的酸澀,冷聲道:「你知道沒有希望,絕望而活的感覺嗎?」
「你知道精疲力盡之際,眼睜睜等死的感覺嗎?」
「你知道費盡心機,用仇恨支撐生命的感覺嗎?」
「你什麼都不知道,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你不知道當你無緣無故消失的那一刻,我心裡有多害怕,你永遠不會明白那種感覺,有多麼的無助。」她說著說著,忽然有些身心俱疲。
洛西鳳緩緩坐回到椅上,無力地扶著桌延,他不知道……她再也無法經受再次失去他的痛苦,那樣她會崩潰。
沈無葉沉默了,他甚至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她,他不知道那半年裡她到底經歷了什麼,不知道她活得多麼辛苦,不知道她過的多麼絕望,因為那半年他確確實實不存在於她的生命,他無力幫她,無法守護她。
當他得知她曾與公君羽在一起時,他承認他第一次,有了想要殺一個人的衝動,一種來自心底的憤怒與不甘,讓他差點忘記,其實他從未給過她任何承諾,甚至一絲絲在感情上的回應也沒有過。
他曾以為他可以不在意,他以為他可以忽略任何感情上的情緒,直到得知真相的那一刻,他明白他錯了,他的心從未那樣痛過,撕心裂肺的痛,痛到他只能用酒來麻痹。
第一次,他覺得酒比茶好。
他挪步走到她的身旁,欲伸手撫上她的髮際,然而伸到一半,手卻忽然停留在半空中,再也不能移動一下。
他手背上的血漬還未乾,順著指尖一滴一滴落了下來,他頓了片刻,重又收回顫抖的手。
他轉身徑直走出了營帳外,這一出去,便一夜未歸。
洛西鳳躺在榻上,睜著雙眼,直到東方吐出了一絲魚肚白。
她起身朝著外面走去,清晨的軍營早已忙碌,遠處士兵的訓練聲傳至很遠,空氣中的露水一如既往的濃重。
洛西鳳掃了一眼四周,面容不由露出一絲黯然,剛欲轉身回去,遠處的霧色中緩緩走出來一個墨色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