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不是我要的
沈無葉微微擰了擰眉:「抱歉,你給的,不是我要的。」
「混蛋!」她怒吼一聲,痛苦與絕望交纏在一起,被所愛之人背叛后的心死如灰,和母後生死不知的絕望崩潰,她彷彿霎時間失去了一切,一切她曾引以為傲的美好似乎在頃刻間化為烏有。這一切……竟是眼前這個男人親手為她編織的一張網,一張情網,將她困至如此地步,而她竟然渾然不知。
剎流雲輕輕一跳,後退了幾步,手中恍然化出一把長長的弓箭,對準前方的男子,射擊。
沈無葉隨即雙掌間運出一團白色光團,將那弓箭死死抵擋在外,眼底帶著一如既往的淡漠:「放棄吧,剎桀和我都不會傷害你。老太后野心勃勃,她回不了頭,可你還有機會。回頭吧,不要再苦苦掙扎了。」
「收起你那可笑的說辭。為了權力地位,誰是對,誰又是錯?又有幾個人能真正抵擋世俗的誘惑?你能嗎?」她的臉上帶著嘲笑與苦澀。
剎流雲看著沈無葉手中的那顆藍釋,眼底不由得掠過一抹驚詫,隨即那抹驚詫又轉變成為無奈、苦澀、悵然,各種悲涼的神情皆在女人的臉上一閃而過,卻不多留。
沈無葉目光淡漠,手心的藍釋緩緩綻放出藍色耀眼的光芒,只一瞬間,白色光團將那藍色寶石覆蓋,緊隨而來的,是一波異樣的藍色光影從男子的身上轉向對面剎流雲。
藍色光影剛落在女人的身上,原本手中即將射出去的弓箭便在瞬間定格,剎流雲面色一緊,眼帶驚詫,隨即強行運行體內的靈力,似要突破這霸道的控制之能,可惜,那股強大的力量很快從弓箭傳向她的手臂,緊接著便如冰塊一般,凍結了她的全身,使得她動彈不得。
剎流雲面色開始慌張,這藍釋分明是她控制沈無葉的利器,當初將其留在他的身邊,一是為了保住他的命,防止其體內的陽息外泄,被有心人發現引來殺身之禍。二是為了控制,當初她救沈無葉時提出了兩個要求,一個是做她的駙馬,一個助她奪得鬼王之位。當初為了防止對方反悔,她曾特地使用過沈無葉的鮮血對藍釋進行澆灌,以便日後方便對其防備。
卻不想,這藍釋竟有一日會成為對方對付她的利器,這算什麼?作繭自縛?
剎流雲忽然有些自嘲地大笑了幾聲:「沈無葉啊沈無葉……你真是夠狠。」
沈無葉不說話,手中微微揮動,藍色光圈籠罩中的女子從空中緩緩落了地,她目光不曾變,仍舊死死盯著沈無葉,恨不能將他盯出個窟窿。
藍釋對他的束縛早在當初入宮不久便被他解了,具體解法無字天書上記載的很清楚,沈無葉也僅僅消耗了少量的靈力,便將此解法找尋了出來。但同時他也了解了藍釋內部力量的運行規律,也正是利用了這樣的一層規律,他才能通過這東西反制於剎流雲。
無字天書對於靈術的消耗程度與持有者所問問題的保密程度有關,如果一個問題世間很少有人知曉,那麼得到答案所消耗的靈力便會相對多一些,而如果只是一些相對保密,知曉人局限於某個群體,或者被記錄在某些不起眼的書籍中的東西,像這樣問題的答案所消耗的靈術便會相對少些。當然,如果一個問題的答案已然超越目前所發生的時空以內,也就是人們口中常常所說的預卜天機,像這類問題的答案,想要從無字天書這裡獲取,基本上在不藉助強大法器的情況下,一個人的靈力是無法滿足天書的索取,而當靈力消耗完了以後,持有者的生命力也將進一步得以消耗,直至其死亡。說白了,無字天書所透露的答案對這個世界的影響程度越大,所消耗的靈力也就越多。
這便是得失均衡的道理,世間萬物的道理,就算是無字天書也無法逃避這樣的道理。
沈無葉運著靈力將女人送到榻上,平躺下:「你在此好好休息吧,休息完了,一切便都結束了。你母后必須死,但至少你可以相安無事,這算是我對你的回報了。」
男子說完,便跨著急步朝著門外走,走至走廊,他甚至來不及下樓,直接御風飛了出去,朝著冥凰殿的方向迅速移動。
身後,卻還傳來剎流雲絕望而悲涼的怒吼:「沈無葉,我要殺了你!」
這邊洛西鳳剛從黑衣人的刀下逃出來不久,身後那嬌小的身影仍在身後追趕著,洛西鳳忍著腳上受傷所帶來的不便,盡其所能朝著冥凰殿的方向跑。她跑的很辛苦,腳上的痛覺雖不算明顯,但她卻使不上力道,而身後的黑衣人卻很利索。她看的出來,對方心軟了下來,暫時還不打算殺她,但不殺她不代表不對付她,打暈了帶走也比其待在冥凰殿壞事的好。
洛西鳳仗著對方暫時不會對她下殺手,這才逃得比較明目張胆,可惜,那人不是軟柿子。
不一會兒,洛西鳳的另一隻腳又突地一定,她再一低頭,媽的……居然又被砍了!
洛西鳳不高興了,一隻腳還能勉強跑跑,兩隻腳都殘了那還逃個屁?
洛西鳳白著臉,懸在半空瞧著那黑衣人,不打算逃了:「你砍人腳砍習慣了,竟然還換腳砍,你主子這麼教過你?」
那黑衣人緩緩靠近,語氣冰涼:「我的主子只告訴我,對待敵人絕不能手軟。」
洛西鳳無語,心中只把青南鳶罵了個狗血淋頭,這好小子教出來的好下手,就這麼對她!
那人走近了,手中運著一團黑色靈氣,打算將洛西鳳打暈了帶走,誰想還未來得及動手,身後忽地竄出一道墨色身影,緊接著那黑衣人的後背感到沉沉一擊,洛西鳳沒倒,那黑衣人倒是先倒了。
黑衣人很快從虛空落了下去,同時那身後的墨色身影顯現出來,是沈無葉趕了過來。
洛西鳳瞧著沈無葉,口中不由自主地吐了口氣,沈無葉似也看出了女人的放鬆,隨即擰著眉一臉嚴肅地開口:「這種時候,你單獨出行?想死?」
洛西鳳想反駁,但她剛一走神,身子便極度不穩地晃了兩下,差點從虛空中摔了下去,洛西鳳驚魂未定地看了看腳下,又看了看眼前的男子,面色一冷:「你擺什麼臉子?你跟著別的女人跑了你還有理了,你!」
沈無葉一噎,面色明顯緩和了許多,手中輕輕運靈,女人的身子便輕飄飄地移到了男人的懷中。
他摟著她,深邃的眸子看不出任何情緒,只是一眨不眨地瞧著女人,淡淡道:「從今往後,我只會在你身邊。滿意了?」
洛西鳳一怔,被沈無葉這突如其來的話語給堵的說不出話來,只是直愣愣地盯著男人,瞧著他慢條斯理地打出去一團白色光圈,將地上的黑衣人籠罩其中,緊接著白色光圈便緩緩移動起來,飄到了沈無葉的身側,男子做完這一切,方伸出一雙手臂,將臂膀中的女人打橫抱了起來。
洛西鳳原本存著怨懟的情緒瞬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女人雙臂環著他的後頸:「你怎麼知道我這裡有情況?」
沈無葉瞧了女人的雙腳一眼,眼底除了憐惜便是無奈:「我聽說剎桀帶著人馬去往永壽殿,便差不多察覺到你這裡會有異動。目前來看,能夠教剎桀在意,但是又方便容易得手的人,就只有你了。」
洛西鳳愣了愣,語氣中帶著詫異:「剎桀對老太后出手了?」
沈無葉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前方:「你身處冥凰殿,又不是深山老林,連這麼大的事情都不知道,消息閉塞成這樣,倒也難怪會被身邊人追殺。」
洛西鳳斂眸,有些不放心,既然不清楚,倒也不如一次性問清楚了:「剎桀要以什麼理由逮捕老太后?私運陽火?」
「私運陽火的事情好像是證據不鑿,青南鳶查到陰憐陰玄這一層,線索便莫名斷了,應該是上頭萬將軍有所察覺,做了手腳。所以剎桀現在在做的事情,很有可能會引火燒身。」
洛西鳳眉頭一緊,雙手忽然用力拽進了沈無葉的衣裳:「你想辦法幫幫他。」
沈無葉目光流轉,輕飄飄地掃了一眼女人:「怎麼?擔心夫君?」
「沈無葉,你別胡說。我這是為了散靈石。」
沈無葉眸子暗了暗,語氣微沉:「我不幫。」
「你……」
「他既選擇冒進,必然想好退路,我們兩個外族人跟著瞎湊什麼熱鬧。」沈無葉步子走的越發急促,很快已經看見了冥凰殿的院門。
「他必定沒有虧待我,算是回報,你幫他這一回,日後即便我欠他什麼,便也算是還清了。」洛西鳳說的隱晦,以為沈無葉會聽不出她的言外之意。
聰敏如沈無葉,他又怎會聽不出來,男子忽地頓住步子,瞧著她,眼睛微眯:「你欠了他什麼?」
洛西鳳臉上一熱,男人的氣息撲在她的鼻上,只覺得鼻子痒痒的,女人下意識地伸出手指摸了摸鼻子。
男子定了定眸子,語氣帶著魅惑:「怎麼?不想回答?心虛?你知道你瞞不住我。」
洛西鳳揉鼻子的手微微一頓,抬眸瞧向他,一雙眼睛無辜而又坦然:「你知道我不喜歡欠旁人東西,欠了東西就該還,不是嗎?」
沈無葉目光在女人的臉上緩緩猶疑了一遍,重又抬起步子朝前走:「我會在安置好你之後,去永壽殿瞧瞧。當然,前提是他和青南鳶能撐到那個時候。」
「管事的人?」沈無葉掃了一眼眾人,眸子一眼便鎖定了許嬤嬤,不等對方開口,他繼續,「找人將她送去大牢先關著,除了王後任何人不得對其審問。記住了?」
許嬤嬤愣了又愣,完全被沈無葉身上那種淡漠果決、不容置疑的氣質給震懾住了,想也不想便點了點頭應下。
「出了事,拿命來抵。」沈無葉話不多說,撂下這麼一句話,目不轉睛地抱著洛西鳳徑直上了樓。
眾多下人卻還在木愣愣地盯著兩個人的去向,眼中除了震驚還是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