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九章 想回穆家
俞雲清抬起頭來,不卑不亢:「知道了。」
肖楚南把杯子放在桌上,嘆了口氣,站起身來向俞雲清走去:「索性事情還沒有鬧大,這件事卓文那孩子處理的很好,知道錯了就起來吧,回去好好想想。」
俞雲清乖巧應道:「是。」卻並不起身。
肖楚南問道:「怎麼還不起來?」
「孫兒還有一件事想請爺爺答應。」
肖楚南看著這個孩子一時之間也覺得十分憐惜,是個苦命的孩子啊。
「你想說什麼?」
「我想回穆家。」
俞雲清這句話一落地,堂中站著的三人都愣了愣。
肖楚南咬牙問道:「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我要回穆家。」聲音平淡,卻依舊掩蓋不住堅定。
一旁的楓雨此時也有些著急,氣急敗壞走向俞雲清:「俞雲清,你答應了我的,你……」
肖雲白拉住楓雨的胳膊,搖了搖頭。
老爺子氣得鬍子都在抖,顫抖著手指指了指俞雲清,卻什麼都沒說出來,憤而拂袖離去。
目不斜視的跪著,絲毫不理會拿著雞腿在自己眼前晃的肖三少爺。
肖雲白每天都得來俞雲清眼前晃上五趟,每次都得苦口婆心的勸上多半個時辰,俞雲清卻依舊跪的直挺挺的。
等到第二天上午,俞雲清已經跪的頭昏眼花,看東西都不太清楚了,口乾舌燥,整整一天一夜,滴水未進,粒米未食,身子虛軟的快要跪不住,膝蓋卻早已疼痛到麻痹,沒了知覺。
俞雲清看了看眼前緊閉的門,伸出舌頭舔了舔乾澀起皮的唇瓣,心裡暗想:老爺子這次是真的生了自己的氣了。
直到傍晚時分,俞雲清再也跪不住,癱軟在地上,肖老爺子才從屋子裡走了出來。
本來目光還十分冷冽,看著俞雲清面色蒼白,卻依舊不肯鬆口的樣子,還是有些心疼。
這丫頭和她爹的性子一樣,一旦決定了一件事,就是八匹馬也難拉的回來。
肖雲白看到爺爺出來了,忙上前把俞雲清攙起來,準備著喂她一口茶,俞雲清卻推開了肖雲白遞過來的茶盞,虛弱的抬頭看向肖老爺子。
「你既沒有把我當成長輩,又何須來問我,肖府沒有圈著你,綁著你,你隨時可以走。」肖楚南故意不去看她,只怕自己一時心軟答應了她,若是以後見到這孩子的悲慘境遇,自己又該如何自處?
「爺爺對雲清的恩情,雲清不敢也不能忘懷。」
肖楚南冷哼一聲:「哼,別在那兒給我假惺惺的了,我肖楚南是當真把你當成了我的親孫女兒,你呢?為了自己的私仇,非得讓我再白髮人送黑髮人一次不可嗎?」
說起這些話,肖楚南的眼眶也微微泛紅,身形有些微的佝僂,拄在手裡的拐杖重重的敲擊著地面,痛心疾首。
俞雲清有些不忍,但還是抬起眼帘,勇敢的迎向肖楚南:「對不起爺爺,但……這是我的責任,我不能卸下。」
肖楚南長嘆一口氣:「人老了,哪裡還能管得住你們年輕人,容我為你打點一番,三日後去吧。」
…………
楓雨早聽到了肖老爺子答應了俞雲清的事情,卻依舊沒有現身。就連俞雲清想去拉下臉好好說兩句好話,都被狠狠的一聲:「滾!」震了回去。
可是等到俞雲清收拾了東西準備去京城的那天,楓雨還是簡單打包了行李,眼眶紅彤彤的出來,惡聲惡氣的要跟著一起走。
俞雲清頓時又一個頭兩個大:「楓雨,你聽我說,你現在算是逃犯你知道嗎?」
楓雨梗著脖子道:「那有怎樣?大不了回去繼續坐牢好了。」
俞雲清搖搖頭,在楓雨面前,自己怎麼敢有脾氣。
「楓雨,不是……」
她還要再說些什麼,卻被一道威嚴的聲音蓋過了。
「丫頭,別跟著這個臭丫頭去了,讓她先去幫你準備一番,等時機成熟了,讓肖雲白送你入京!」
俞雲清詫異的回頭看向肖楚南,怎麼也沒想到這個彆扭的老頭會幫自己說話。
楓雨有些不放心。
肖楚南繼續說道:「你現在以逃犯的身份與她一同入京,不止幫不了她,甚至還可能拖累了她,我老人家就再賣賣我這張老臉皮,幫她在上面打聲招呼,說幾句好話,應該不會有事的。」
楓雨眉頭緊蹙,這幾日,不止是俞雲清,就連她自己也將當年的事情弄了個一清二楚,這一回,事關國家大事,真有那麼容易擺平嗎?
但楓雨同時也知道,肖楚南說的很對,以雲清現在敏感的身份,自己與她一同入京,必定是有百害而無一利的。
肖楚南見楓雨已經被自己說動,斜睨了俞雲清一眼:「那臭丫頭不聽話,不如你來當我的孫女兒吧,你看著比那丫頭順眼多了,也比她識大體。」
一旁的肖雲白眼看著爺爺對著楓雨拋出了這樣的橄欖枝,心裡急的跟猴撓似的:爺爺啊,爺爺,不是我說你,你是缺孫女兒嗎?有俞雲清一個糟心的還不夠?你沒發覺你其實缺一個孫媳婦兒嗎?
肖楚南怎麼不知道自己的孫子心裡是怎麼想的,這幾日把眼睛都快沾到人家身上去了,每日端了飯菜零嘴兒各式小玩意兒的往人家屋子裡跑,哪次不是被趕出來還鍥而不捨的。
肖楚南狡黠的笑了笑,補上一句:「當然,當孫媳婦也不錯。」
回金灘的那日,未免更多猜疑,蔣嬌魏微兩人並沒與跟俞雲清等人一同回來,而是把他們送上了船,后就留在了京城。
這次,俞雲清獨自一人返京,下了火車就直奔穆家,大喇喇的敲開門拿出了玉佩。
穆振華雖然心裡十分不願,但還是得做做樣子,熱情的把人迎了進來。
荀卓文因為前一荀時間出了公差,肖雲白一早就報了信,但苦於聯繫不上人。
等到荀卓文趕回來收到消息以後,俞雲清已經在穆府住了兩日了。
一得到消息,荀卓文就直奔穆府。
被管家告知三小姐在花園的時候,荀卓文知道,一切都晚了。
俞雲清已經回來了,就什麼都兜不住了。
荀卓文見到俞雲清時,她正穿著一身明綠色的蘇綉旗袍倚在湖心亭的柱子上餵魚,神態閑適,絲毫沒有一絲擔憂和愁緒。
荀卓文一方面放下心來,另一方面卻又滿腔的怒意。
行走間都帶著一股凌厲的風,走向俞雲清。
俞雲清恍若未聞,依舊從掌心裡抓些魚食輕輕灑在湖面上。
荀卓文攥著俞雲清的肩膀讓她面向自己,眼底是磅礴的怒意,令人生畏:「為什麼要回來?」
俞雲清輕飄飄的掙了掙,沒掙開,好笑的抬眸看向他:「我回我自己家,跟你有關係?」
荀卓文冷靜下來,看向她:「你覺得在穆家,有你的家人?你看看他們哪一個不想讓你死?」
俞雲清笑笑:「是啊,但,那得看看他們有沒有那個本事?」
這兩日確實,那對母女明裡暗裡的出了無數個主意,要不是下毒,要不是飛來橫禍,要不是給自己房裡放劇毒的蛇讓咬自己,想到這兒的時候,俞雲清就一陣慶幸楓雨沒有跟來。
但自己若是連這些小伎倆都搞定不了,還怎麼混得下去?
荀卓文以為,俞雲清是相信了那天湯哲翰的一席話,還對自己心有猜忌。
「俞雲清,你對於我就這麼一點點可憐的信任嗎?你覺得我會害你嗎?」
俞雲清知道荀卓文在說些什麼,其實回過頭來只須得一想,俞雲清就能明白那是湯哲翰的離間計,對於荀卓文早就沒有猜忌了,不然也不會等他四天。
可是,這一次俞雲清是真的累了,他總是這樣,做著他認為會對自己好的事情,從來不會過問自己究竟要不要這樣的好。
這荀感情,俞雲清決定割捨,人人稱道的冷麵團長她也不想要了,只想要把當年的事情了了,然後回去孝敬爺爺,陪伴楓雨。
當然,那得要她有命回去才可以。
俞雲清直直的迎視著荀卓文的目光:「以前的事情我已經不放在心上了,謝謝你為我做了這麼多事,但是,以後的路,我自己一個人走。」
荀卓文抬起眼帘,窩著她肩膀的手加了力道,深沉的視線壓向她:「俞雲清,你什麼意思?」
「我後悔了,後悔勾引你了,現在我不打算打擾你的生活了,希望我和你說這句話的時機沒有太晚。」
荀卓文倏地抬起獸般的嗜血眸光,箍著俞雲清的腰肢將她拉向自己:「晚了,太晚了!」
俞雲清正想要推開荀卓文,餘光一掃就看到了不遠處樹叢間一片淺藍色的衣角,放棄了掙扎,反而雙手捧著荀卓文的頭,迎上了他的唇,不堪嬌寵般間歇發出兩聲嬌喘。
荀卓文低吼一聲,一口咬上了她的鎖骨,痛的俞雲清一激靈,卻依舊沒有放開荀卓文,手伸到他的胸膛上輕輕撫摸著,直到看到那片衣角的主人急奔了出去,才一把推開了荀卓文:「差不多得了啊!一個離別之吻還沒完沒了你!」
荀卓文挑挑眉,慢慢從俞雲清給他的怒氣里藉由這一個還未能盡興的吻發泄平靜下來:「怎麼?利用完人了就想走?誰教會的你這麼會打算盤,我得好好去謝謝他。」
俞雲清絲毫沒有被人抓包的尷尬:「知道是利用你,還上趕著湊過來?荀團長什麼時候這麼沒脾氣了?」
荀卓文靠在柱子上,微風吹動著他前面的碎發,不知怎麼的就帶出一股酣暢淋漓的情§欲魅惑:「你利用的我很爽,我們各取所需,你繼續利用我繼續爽,你利用的越開心,我越爽,這筆買賣你穩賺不賠。」
俞雲清撇撇嘴,真正最會打算盤的人是你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