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好戲開場
任貴人站在最後面,用袖子遮住,悄悄扯了扯身旁馮楚楚的衣袖。對著馮楚楚眨了眨眼睛,又看看白盈盈,示意道:這件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要說這件事沒有馮楚楚的手腳,任貴人怎麼都不會相信的,畢竟昨個兒馮楚楚的宮裡可是出現過十分鬧騰的消息,只是不知,麗景軒到底發生了什麼。
不過如今看來,麗景軒出事想必就是這群老鼠惹的事,不過這些老鼠怎麼到了白盈盈這裡就值得深思了,難道……
「好好看著吧。好戲還沒開始呢。」馮楚楚附耳低聲道。
「咕-咕——」奇怪的叫聲忽然從天空中傳來。
賢貴妃眼尖,看清天上飛著的物事,立刻大驚失色:「報喪鳥!怎麼會有報喪鳥!」
報喪鳥!
天吶!
眾妃嬪齊齊退後一步,想要離這不吉利的東西遠一些。隨後意味不明的看著癱軟在椅子上的白盈盈一眼,先是鬧老鼠現在又出現這等不吉利之物,看來這位主是攤上事兒了。
「求皇後娘娘明察此事,定是有人故意為之。」白盈盈望了眼人群,虛弱無力。
五隻報喪鳥在春喜殿上空盤旋著,不時發出尖利的叫聲,很顯然,它們的目標就是這裡。
皇后震驚的退後了一小步,隨即掩飾性的咳嗽了幾聲,厲清的嗓音緩緩響起:
「我大姜皇宮乃祖宗庇佑的福吉之地,怎麼會有報喪鳥的出現?賢貴妃,你莫不是近日裡挑燈夜讀,看的書太多了,熬壞了眼睛。」
其實是不是報喪鳥,大家都看得很清楚,更何況那獨一無二的叫聲,沒有哪種鳥類模仿的來。皇后現在這樣說,也是不願此事傳出去。
「來人啊,快把那些污穢之物,抓起來清理乾淨。」
賢妃也是個厲害的主,她知道皇后這是想給自己一個台階下,可眼下的事情又豈是她說瞞就能瞞下的
「皇後娘娘,這麼多妃嬪都在這裡,請別人認一認也是一樣的。臣妾相信自己沒有眼花,那天上盤旋的報喪鳥,明顯是為了春喜殿來的……」
護國公之女,又豈是心思單純之人?馮楚楚對這很少出現賢貴妃多了一層審視。看著白盈盈虛弱無力的模樣,嘴角彎了彎。怪只怪你平日里太過囂張,懷了龍種也不知收斂幾分,如今賢貴妃對你也多了一層心思,這下你該如何是好?
柔貴妃突然嗤笑一聲,漫不經心的撫摸著自己金色的護甲。
「要依本宮看啊,明顯是這春喜殿里的某個人不吉利,才害了我大姜皇宮。某些人啊,就是受不得福,自己不吉利也就罷了,還連累了龍種,真是罪該萬死。」
「說不盡這肚子里的還不一定是龍種呢!」竹桂吉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白隱隱微微凸起的肚子
「什麼罪該萬死?」這冷酷的聲音很是熟悉,是顧清風來了。「什麼是不是龍種,到底發生了什麼?」
眾妃嬪紛紛向聲音傳來的地方看去,只見顧清風和太后坐著金色轎攆一前一後而來,紛紛蹲下行禮。
「臣妾(婢妾)參見皇上太後娘娘……」
顧清風撇了一眼柔貴妃,隨即眉頭也不皺一下的上前。經過馮楚楚的位置,餘光見她面色平靜便也沒多說什麼。
柔貴妃悻悻然的低下頭不在言語。若是平日里,她有心撒個嬌便能夠化解得了,
太後跟著從轎攆上下來,眸光凌厲的掃視著眾人,燃燒著化不開的怒意,聲音里透著冰冷的感覺。
「這裡怎麼亂成這樣!到底是怎麼回事?」
此時,喧鬧的春喜殿,除了頭頂三兩聲的叫聲,老鼠四處亂竄的聲音,再無旁的聲音。
太后陰沉著臉:「怎麼,剛剛不是還鬧騰的很歡?此刻一個個都啞巴了?」說罷,看了眼安好的在椅子上的白盈盈,面色這才舒緩了一些。
顧清風靜靜地看著馮楚楚,眼中摻著幾分探究。
「皇后,你來說。」
「是。」皇后淡淡的應下,上前扶住太后。她本想著這件事壓下就好,孰料今晚竟是連皇上也驚動了,只怕那邊遠道而來的客人也瞞不住了。
想通之後,那拉景華也不再注意其他人的神色,語氣里不急不緩,
「回太後娘娘,臣妾也是剛剛才到這裡,據說是春喜殿里不知怎麼引來了許多老鼠到處肆虐,連報喪鳥也出現了,是以柔貴妃才說是不吉利。」
那拉景華也只是簡單的陳述了事實,可這明眼人都看的出來,今日的事情是沖著白盈盈去的。
竺貴姬、劉常在下意識的注意著白盈盈,不留痕迹的悄悄回到妃嬪的行列中。
「皇宮日日都有洒掃,怎麼會引來這些髒東西?」太后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好似晴天霹靂當頭一擊,又似被人從頭到腳澆了一盆冷水,面色一霎時變成了灰色。
她豈會不知,這是有人故意為之!
人群中,任貴人悄悄扯了扯馮楚楚的袖子,示意看太后的神情。
馮楚楚點點頭,她自是一直注意著的。只是,她瞧著太后的神情,著實不似幕後之人。
畢竟,說謊的人破綻就在眼神之上,因為心裡有底,所以眸光並不會顫動。就算再過震驚,也是浮於表面的表演。
太后的神情明顯是不清楚灰毛老鼠的事情的,儘管溫暖的燭火掩蓋了她蒼白的臉色,可馮楚楚的角度卻是看的一清二楚。她受到了打擊!
也許,算計自己的幕後之人並不是太后。
若是她,第一時間定是注視著自己這邊,可她沒有。想來她也是在想著做這件事情的人是誰。
言辭是會騙人的,但眼睛騙不了人。
「哎,白常在也是氣運不好,想必今日之事只是湊巧吧。」曾貴嬪蓮步輕移,小心翼翼的走到劉少星身邊。
「咕-咕——」上空盤旋的報喪鳥的叫聲愈發凄厲,有一隻甚至向著眾妃嬪飛來。
「啊!」有人尖聲大叫,往日嬌柔的嗓音如今也不見了蹤影,帶著絲絲黯啞。
飛禽翅膀扇過的腥風帶著騷臭的氣息,宮裡的妃嬪們向來養尊處優,哪裡見過這樣的陣勢,一時間東倒西歪,原本華美的長擺現在都成了累贅,沾上不少泥土。
竺貴姬似是受到了驚嚇,嚶嚶的哭起來,一半是害怕,一半是想獲得顧清風的安慰。
「都給孤閉嘴!」顧清風臉色黑沉,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眼裡閃爍著一股無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頭被激怒的獅子。
「侍衛統領何在?將這幾隻鴞給孤射下來!」
侍衛統領轟然應是,搭弓射箭,對準一隻報喪鳥,咻的一聲箭支就飛了出去。
「嘎——」報喪鳥發出慘叫,摔落在房頂上,滾了幾圈,竟然掉在了眾妃嬪面前。箭支射中了翅膀,這隻報喪鳥還活著,奮力掙扎,揚起幾番塵土。
眾女齊齊退後了一步,有膽小的甚至捂住了眼睛。太后的面色也有些發白,好似在忍受著強烈的不適感。
不知為何,太后突然望了馮楚楚一眼,許久才移開了視線。
在宮中說一不二多年,沒想到如今有人敢在眼皮子下算計她,真當那拉家是軟柿子捏嗎?太后的目光掃向馮楚楚,心中猜疑。這件事情難道是馮楚楚做的?
如果有這麼大的能量,何必窩在這皇宮裡當一個小小的貴人?太后心中的疑惑越來越深,論起來那拉家和白家的仇人太多了,一時半會兒還真不能確定是誰做的。
會,是她嗎?
那些報喪鳥有些恐懼,盤旋了幾圈,叼走幾隻老鼠,看著侍衛統領又搭上了弓箭,那些鴞似是預料到了危險,各自飛離。
「把內侍監的奴才都給朕叫來,老鼠這種東西不能在宮裡泛濫,給孤好好的清查一番。」
一群太監早就在旁邊等著了,皇上一發話,立刻一窩蜂的就沖了進去。這種能在合宮貴人主子面前露臉兒的機會可是不多,若是被哪位貴人看上了,祖墳里可就能冒起青煙兒了。
不過一刻鐘的功夫,春喜殿已經見不到一隻老鼠,地板已被清洗了好幾遍,原本暗紅的血跡已經消失。寢殿里的被褥窗帘,全都被換成了新的,還體貼的點上了一支熏香。
都說宮裡這些太監搜宮最有一套,藏得再深的東西也能給你找出來,如今白盈盈懷著身孕自然金貴,春喜殿算是被徹徹底底的清洗了一次,往日里起了那不該有心思的,如今怕都是做了無用功。
「啟稟皇上,已經全部捉拿完畢,這其中有不少死老鼠。」顧清風點頭,抬眸將目光移至馮楚楚身上,不著痕迹又望向白盈盈。
馮楚楚面無表情,她知曉,麗景軒的事情只要曹嬤嬤在,顧清風就定是知曉的。
不過,他的表現為何如此奇怪?
心思百轉千回,馮楚楚不再糾結顧清風的態度。看著白盈盈越來越蒼白的臉色心下有些差異。
守著白盈盈的宮女卻忽然尖叫起來:「不好了,白常在好似見紅了!」宮女驚惶的站起身來,噗通一聲在顧清風面前跪下,乞求道:「皇上,給我們家小主叫個太醫吧。奴婢求求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