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全靠演技
「真正的秋葵,還活著嗎?」
景謄難掩心中的沉悶,想起昔日的秋葵,忍不住問了句。
「她好吃好喝好睡,好得很,等我完成任務,她就會被安全送回來,美人盟不殺不值錢的人。」
黃媚把玩著自己的長發,時不時挑出一兩根分叉的,用剪子剪掉。
景謄聞言,心裡鬆了口氣,原先的負罪感也少了許多,「那,你的任務是什麼?」
黃媚停下手裡動作,靜靜地望著景謄,一字一頓,「我能告訴你?」
景謄被這目光看的心裡一陣後悔,說到底,她也不過是一個執行任務的下屬,如何能把如此機密的事告訴他呢?可景謄不知為何,卻是希望她能告訴自己。
「你信得過我就說。」
黃媚輕笑一聲,把懷裡的令牌重新拿出,丟給景謄,「曾經我不明白為何墨葶會把這麼重要的東西給那娘娘腔小白臉,但我現在大概明白了,你且收著,關鍵時候可以救你一命,我的任務無非就是傳遞孫府的機密消息,並不是殺人放火,告訴你,也無妨。」
景謄雲里霧裡的接住黃玉令牌,小心翼翼的收好,想了想,不確定道,「你不怕我說出去?」
黃媚眸子流轉,如那西域的波斯貓兒一般,閃爍著妖媚的光點,讓人一不留神,就沉溺其中,「就算孫家不知道我,你也不會說,何況現在孫家知道我,你說不說,有何不同?」
景謄噤聲,如今才明白,為何當初仔細看那字體,會和秋葵的臉有違和感,如今對上這樣一張臉,這樣的神情,才有了妥帖。
「無論孫家知不知,我都不會說出去,要挾你,也只是希望清楚你要做什麼,畢竟,若是牽扯到無辜的性命,我會成為罪人,我會有負罪感,最重要的是,我的身份尷尬,不能出紕漏。」
景謄移開目光,輕輕地解釋著。
黃媚長長的眼睫顫了顫,從懷裡拿出新的一顆三寶丸,丟進茶杯里,倒了熱茶后,重新退推給景謄。
景謄毫不猶豫的接過,一飲而盡。
「怎麼,不怕我下毒了?」
黃媚的心情如烏雲盡褪的晴空,明朗了起來。
景謄認真的望著黃媚道,「你如果要毒死我,早就下手,不可能等到現在,剛才,是我太激動了,我很抱歉。」
「這是三寶丸,房事過後服用,調節內體,滋補中和,美人盟的聖葯,江湖千金難求一顆,我是看你方才過度操勞,擔心傷到身子,才好意給你。」
黃媚似笑非笑的表情,惹得景謄一陣羞惱。
他年輕氣盛,何來的過度操勞,那是年過不惑的男子才會有的。
「有沒有傷到身子,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黃媚不料景謄會如此一說,耳根一燙,竟是不敢直視景謄了。
這個該死的,平日里看起來一本正經,翩翩君子,如今看來,世間男子的確都一樣,食髓知味后,就本色盡顯。
「休要胡說八道,仔細我割了你的舌頭!」
景謄瞧見黃媚臉上的紅暈,不由得心神一盪,想起方才的跌宕起伏,只覺得渾身又熱了起來,想不了那麼多,上前一把勾住黃媚的腰肢,就打橫扛到床上,開始新的一輪討伐征戰。
黃媚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吃干抹凈,寸土不留。
這一夜,席遇和呂然兩人失眠了。
呂然終於明白之前自己的不剋制給他人帶來何等的困擾,出來混,果然是要還的。
席遇大概是最悲催的一個了,雖說夏季正是萬物繁衍的時節,但也不要如此頻繁,再這樣下去,冷水也救不了他了。
流夢見席遇不停地起來沐浴,心中瞭然,拿起一枚清心丸遞給剛完成第六次冷水浴的席遇,「公子,這是清心丸,奴婢家傳的秘方,可清心助眠,公子不防試試。」
席遇見流夢身穿輕薄涼爽的襦裙,踏著夜風而來,宛若那精靈一般,無形中撩人的很,當下小腹一熱,剛才的冷水浴又泡湯了。
席遇垂頭喪氣的接過清心丸,往嘴裡一塞,一股子冰涼的氣體直溜溜的順著腸道而下,帶來寧靜冰柔的平靜,方才的燥熱和心猿意馬,一下子就平和了。
「流夢,清心丸你可還有?給我一瓶,免得老是起來沐浴,連累你也沒法休息。」
流夢點頭,拿出一瓶清心丸遞給席遇,囑咐到,「公子門窗關好,如若難以入眠,則服用清心丸,慢慢的,應該可以睡著。」
席遇不敢多看流夢,免得又饑渴難耐,點點頭就匆匆的關上了門。
幸好幸好,若讓流夢看到自己那一副想要的模樣,定會尷尬不已。
說起來,好在流夢的家中是行醫,作為醫女被選來,留在自己身邊,一開始還不覺得如何,如今看來,可真是十分關鍵。
長夜漫漫,如此煎熬,煎熬啊!
席遇突然十分後悔自己沒有早點聽爹娘的話,早早娶一門閨秀回家,不然,現下,也不需如此辛苦忍耐了。
正所謂,自作孽,活該啊!
次日清晨,起床吃了三寶丸后的景謄,容光煥發,意氣風發。
黃媚渾身酸軟,服用了凝氣丸后才走路正常,為此,黃媚狠狠的挖了景謄幾刀。
今日孫府安排了戲子進府唱戲,一大早便是熱鬧非凡。
呂然和席遇兩人,頂著巨大的黑眼圈出現在西苑時,公孫宇驚得圍著兩人細細的大量一番,最後得出的結論就是,兩人比從前丑了不少。
孫家把戲台搭在西苑不是沒有道理的,一來北苑的郭品先本就對此不感興趣,二來南苑住了三個人,搭戲台必會喧嘩,吵到三人,最後,便安排在無比期待並且起得比雞早的公孫宇的西苑。
不出所料,公孫宇無比熱情的幫著眾人一起搭戲台,高興的像只漂亮的孔雀。
郭品先是最後一個到的,見大伙兒都來齊了,就差他一個,也不臉紅,「呀,各位好早。」
公孫宇沒好氣的白了眼道,「年輕人自當勤奮,不像一些老男子,日上三竿,也敢說早。」
郭品先眯起眼,拿起一隻桃子砸向公孫宇,「西苑果然比較熱,吃個桃子潤潤喉。」
公孫宇眼看著就要被那碩大的水蜜桃擊中,好在方嬤嬤眼明手快的接住,放在公孫宇的碟子上。
躲過一砸的公孫宇,再不敢輕舉妄動,論打架,他可不是郭品先這卑鄙小人的對手!
郭品先見公孫宇識相的縮起腦袋做人,臉上的笑容深了不少,轉頭看到兩個蔫蔫沒有精神的傢伙,很是吃驚,「呂公子和席公子這是怎麼了?昨日一夜沒睡?」
席遇聞言,淚奔的握住郭品先的手,凄慘道,「郭公子呀,我這是兩夜沒睡呀,今夜可否容我在北苑的房間補眠。」
呂然有些尷尬,席遇失眠的第一天,可不就是他的傑作么!
郭品先同情的拍了拍席遇的肩膀,十分大方道,「沒問題,北苑有很多空房間,席公子隨便挑。」
席遇感激涕零的連連道謝后,擦了擦眼角因困得發紅流下的淚珠兒,端起濃茶一飲而盡。
「郭公子真是俠骨柔腸,好人吶!」
郭品先臉不紅心不跳的抱了抱拳,「不敢,不敢。」
公孫宇看不下去了,譏諷了句,「你的確不敢。」然後轉頭朝呂然慷慨道,「呂公子今夜來西苑歇息吧,可黑眼圈若繼續下去,實在是出門嚇死人。」
呂然尷尬的縮了縮肩膀,點頭道謝。
「既然如此,那邊恭敬不如從命啦。」
一旁被眾人無視了許久的罪魁禍首景謄,尷尬羞澀的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
他也不是故意的,昨夜食髓知味,銷魂至極,他實在按捺不住啊!
「咚咚咚~」鼓聲想起,戲劇即將開始。
公孫宇捏著戲劇單子,很是期待,「這第一出,是《梁祝》。」
郭品先忍著眉頭的抽搐,咬牙問,「為何是《梁祝》?」一大早的就來這麼凄慘的戲劇,實在是無語。
公孫宇全然無視郭品先的僵硬,笑眯眯道,「我點的!」
「.……」郭品先後悔了,他不該來的。
凄涼的二胡拉動了起來,比起李清照所寫的凄凄慘慘戚戚可分毫不遜色,那悲涼的二胡拉的眾人雞皮疙瘩一躍而起,除了公孫宇一臉陶醉之外,其他人都有種烏雲密布的感覺。
只見兩個扮相俊俏的戲子從戲台上款款而出,身形高挑瘦削,卻自帶風流。
「瞧,身量較高的是梁山伯,身穿藏藍戲服,身量較矮的是祝英台,一身天青戲服。」公孫宇十分熱衷的介紹道。
呂然十分捧場的連連點頭,席遇右手支撐著腦袋,昏昏欲睡。
「碧草青青花盛開,彩蝶雙雙久徘徊,千古傳頌生生愛……唉,山伯永戀祝英……台。」
演梁山伯的戲子痴痴的望著那祝英台,痛苦的淚水,從眼角落下,凄婉渾厚的嗓音無不從內而外,散發著令人如臨冬日的冰寒。
郭品先快要哭出來了,難怪人人都說,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瞧瞧這戲子,明明就不是真正的梁山伯,卻偏偏把那書里的梁山伯,唱的淋漓盡致,連他這個不愛戲劇的都被深深地吸引,投入在裡邊。
「同窗共讀整三載,促膝並肩兩無猜,十八相送情切切,誰知一別在樓.……樓台,啊!啊!啊!啊!啊!」
演祝英台的戲子伸出手,想要觸碰那梁山伯的背影,無奈,卻如何都觸碰不到,凄慘的高音無不撕扯著在場各自有感情糾紛的四人,除了被嚇得魂不守舍的席遇外,人人抹著淚水。
「樓台一別恨如海,淚染雙翅身化彩蝶,翩翩花叢來,歷盡磨難真情在,天長地久不分……開,歷盡磨難真情在,天長地久……不.……分.……開。」化為彩蝶的兩人緊緊相擁,痛哭流涕,宣告著至死不渝的堅定。
公孫宇激動地站了起來,帶頭鼓掌,連郭品先都跟著一邊擦眼淚一邊鼓掌。
嗚嗚嗚,大楚的戲劇果然不負盛名,情真意切,引人入勝!
掌聲如雷,無不是對台上兩個戲子最好的證明,那兩個戲子擦掉眼淚,笑嘻嘻的朝眾人作了一揖后,離開了戲台。
席遇十分驚訝,剛才還演的要死要活,現在就一下子就笑的如此燦爛,牛,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