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何人無情
白夢心中暗暗冷笑,呂然真的把自己當傻子了么?
為了讓她原諒他,連這樣的謊話都編造的出來。
如果那個人真的不是他,為什麼在給她下毒后,會說那樣一番話,為什麼沒有把真正的臉露出來?
這根本就不符合邏輯,何況當時說的話,怎麼可能是一個隱衛說的話,那分明就是他才會說的話。
從前只覺得呂然誠實坦率,如今才發覺,男人,都一個樣。
「說完了嗎?」
呂然震驚的看著白夢,她聽到真相后,竟然什麼反應都沒有,還是這麼冷靜的趕他走?
一股怒氣混淆著莫名的心寒湧上大腦,呂然難以接受。
「難道,聽到這些,你也沒有感覺嗎?」
白夢睜開眼,目光里多了幾分悲憫,都到這個地步了,他為何,還要自欺欺人,連她都不信的謊言,他還打算說下去嗎?
「說完的話,你走吧。」
「……」
呂然冰著一張臉,原來,他費盡心機,大老遠跑來,告訴她真相,得到的竟然是這樣的答覆,好,很好。
「既然如此,那便從此,互不相欠,永不相見!」
白夢笑了,如陽光一樣刺眼,「慢走不送。」
呂然氣的滿頭青筋暴起,拂袖離去。
外邊的女殺手們把兩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所以,對於呂然的離去,誰也沒有挽留。
呂然輕車熟路的回了呂府。
守衛們看到呂然的時候,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可當呂然一臉怒氣的進了大門后,所有人才緩緩反應過來,「啊!大公子怎麼回來了?」
呂然回府的消息一下子傳開來,不過,也只是呂家的人知道。
沒有君王的批准,隨便回國,那可是死罪。
呂家家主和夫人在聽到消息后,立馬黑了臉,和呂然一起進了密室說話。
自呂然去了大楚以來,呂夫人是思子心切,但她也不是個糊塗的,分得清輕重。
密室里燃著安神的檀香,呂夫人見呂家主臉色不好,想了想,便打圓場道,「然兒從不是個衝動的,想必一定是有什麼事吧?」
呂家主聽了,神情緩和了些。
呂然滿腦子都是白夢那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表情,心中混亂,張口便道,「孫家囚禁了我。」
呂家主聞言,不解,「為何?」
「因為我不配合。」呂然也很爽快的坦白。
呂家主表情難看起來,「到底怎麼回事!」
呂然低頭,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沒什麼,不過,並沒有妨礙到兩國的聯盟就是了,我也只是回來一下,過兩天便回去了。」
呂家主見呂然不打算坦白,心中驚疑,但呂夫人最了解自己的兒子,拉了拉呂家主的袖子,搖了搖頭。
「如此,你回房間休息吧。」
呂然點頭,離開了密室。
許是密室的燈光昏暗,出來后,難以適應那雨過天晴的明亮。
眼睛酸澀的厲害,一行淚不知怎的,就滑落了。
呂然怔怔的摸著潮濕的臉,半晌,才揚起一抹苦笑。
其實他剛剛差點就坦白了,坦白自己為了一個女人,差點壞了兩國聯盟的大事。
甚至差點就央求雙親,同意他娶白夢。
可是,看著雙親鬢邊的銀絲,歲月的皺紋,疲憊而擔憂的眼睛,他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星國的冬天沒有大雪,沒有冰雹,沒有大雨。
永遠都是薄薄的雪,糅合著綿綿的雨,在貌似溫柔的模樣里,把寒冷傳遞到每個人的心底,再熱火的碳火,也沒有辦法祛除那份冰冷。
好在只是初冬,陽光還是時不時會出現,雖溫度不高,卻聊勝於無,至少,不是灰濛濛陰沉沉的,心裡,也能明亮些。
呂家雖是武學之家,但對於宅子的布置,卻是風雅十分的。
大片大片的栽種了不同的樹,雖葉子掉光了,卻有著瘦骨嶙峋的蕭瑟美感。
雖然比起大楚,還是少了些顏色。
畢竟,星國沒有梅花。
自然感受不到那份凌寒獨自開的孤傲和孤芳自賞。
呂然穿過交錯的樹,穿過狹窄黯淡的甬道,穿過安靜的迴廊,卻怎麼都,看不到那個,一直等待自己,陪伴自己的影子。
難道,過去,真的只能是過去嗎?
難道,她真的抽身的一乾二淨,一點都不留戀嗎?
那自己,為何會這般的難受?
不是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嗎?
不是一開始就已經終止了錯誤的延續嗎?
有的人不是不傷心,只是過程里,透支了全部的傷心,所以才能在事後,如此雲淡風輕。
可有的人一開始都在自我麻痹,逃避,直到結局來臨,傷心才一股腦的跑出來,狼狽不堪。
呂然失魂落魄的回了自己的房間,拒絕見任何人。
美其名曰:我想靜靜。
靈溪國青樓里。
橙喜已經在這個奼紫嫣紅的房間里,度過了一段日子。
和其他人不同的是,她有仇恨支撐著信念,所以她很配合伺候她吃穿用度的白菊花,嗯,就是那個十分順眼的男妓。
雖然渾身無力,很虛弱,但她還是很堅持很努力多吃一碗飯。
大魚大肉,蔬菜水果,補湯米飯,一個都不落下。
雖然毒藥在體內消耗著她的氣力,但好在她一直瘋狂的補充,所以沒有像其他人那樣,瘦下來,而是維持著一開始的樣子。
連那白菊花,都忍不住讚歎她意志力超群,剛強無敵。
在橙喜的心裡,活下去,才有機會翻盤。
白菊花漸漸地,也看出了橙喜眼裡恨,和舉止間的變化。
雖然虛弱,可有些東西,卻是藏不住的。
奇怪的是,這些白菊花本該告訴老鴇,可白菊花卻沒有說。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沒有說,也許是眼前的女子讓自己燃起了憐憫的心,也許是眼前的女子讓自己羞愧佩服,都好。
這也是他唯一能為她做的事情了。
都說戲子無情,煙花絕情。
可橙喜卻覺得,戲子多情,煙花專情。
大約真的不能相信天下人所說的話,因為那很有可能都說騙人的。
連你自以為是愛人的人,都能這般欺騙你,利用你,外人,又如何能信?
白菊花的身份一定不簡單,等她有機會,一定會把白菊花救出去,也算是報答他這段時間的照顧和隱瞞了。
一個如此清俊高冷的男子,淪落成娼妓,其中該是經歷了多少黑暗的事情。
可這樣的人,更能懂得隱忍和報復。
這也是橙喜的另外一個打算,等救出白菊花,助他報仇,他以後,定心甘情願為美人盟效命。
只是橙喜沒想到的是,席遇竟然這個時候回來了。
原本,她是打算利用白蓮花,把美人盟專屬的信號彈發出去的。
席遇的突然回來,打亂了橙喜原本的自救計劃。
若不是十分確定白菊花是無辜的,她都要懷疑是不是白菊花察覺到什麼,把席遇叫回來了。
被囚禁到現在,席遇已經太久沒有見橙喜,一顆心懸在脖頸中間,上上下下,折磨的他快精神分裂了。
推開門,便見到一個容顏清俊,氣質高潔的男子,在一勺一勺的喂著床上的橙喜吃飯。
一股無名火一下子串到了席遇的大腦,不由分說的跑上前,一把推開白菊花。
白菊花一個措手不及,手裡的碗砸在了席遇身上,頓時,席遇的臉就花了,狼狽不已,印襯著那張怒氣沖沖的臉,倒是十分古怪。
白菊花雖然清瘦,但力氣還是有的,也不至於被席遇一把推到地上去,踉蹌了幾步就穩住了身體。
席遇,怎麼突然回來了?
白菊花的心七上八下,難道被發現了什麼嗎?
當然,他並不知道眼前的席遇,是貨真價實的。
而橙喜,在看到席遇那一刻,就已經冷了臉。
「你這是幹什麼?耍脾氣的話,請出去!」
橙喜雖然虛弱,但說話還是沒問題的。
席遇不敢置信的看著橙喜,她竟然為了一個男妓這樣凶自己?
頓時,席遇看白菊花更不順眼了,妒忌的火花在心裡噼里啪啦燃燒的旺盛,差點把他給燒成灰了,「他是誰!」
橙喜冷冷的笑道,「他不是你安排在我身邊,監視我的么,怎麼,現在又來問我!」
白菊花連忙低下頭,這兩個人都在爆發的邊緣,哪一個,他都不想惹。
席遇的大腦被橙喜這句冷言冷語給驚醒,是了,自己是來解釋的,怎麼吵起來了?
狠狠地瞪了眼角落裡的白菊花,都怪他!
「橙喜,你聽我解釋,這件事十分複雜,並非是你看到的這樣。」
橙喜這些日子堆積的怒火和怨恨,一下子全爆發了出來,「你給我滾出去,我再也不想看到你!滾出去!馬上!」
席遇傻眼了,他何時見過橙喜這般兇悍的模樣?何時見過橙喜這般怨恨的眼神?
慌亂的感覺襲上心頭,席遇知曉,如果再不解釋,恐怕真的和橙喜之間,就沒有機會了。
「我知道你一定很生氣,很難受,但不是這樣,求你聽我把話說完,好嗎?」
席遇有些手足無措的望著橙喜,急的眼眶都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