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有魚有肉
胖乎乎的龍貓翻了翻眼皮,繼續窩在曹嫣昔懷裡睡覺。這幾日雖然路途奔波,可是曹嫣昔總是能找到吃的,每頓還是有魚有肉的。
即使打不到野味,曹嫣昔也能掏出什麼肉乾之類的,所以比起以前忍飢挨餓時那副胖乎乎的樣子,龍貓又胖了一圈,快成了一個圓球了。
曹嫣昔摸了摸龍貓圓滾滾的肚子,那天跟在她後面的那個人是師兄嗎?如果是的話這幾日她又一點氣息都察覺不到。
曹嫣昔懊惱的嘆息一聲,一定要想辦法將她的內力開發出來,本來以為她在武功上是廢材了,從小沒有下苦功夫去練,現在著急也無濟於事。
可是沒想到上天還是很厚待她的,她竟然是曹族天賦磅礴內力之人,那她就不能將這一份天賦浪費了。
況且雖然她靈敏覺察,可是到了這裡才發現有了那些武功深厚能夠隱藏氣息的人,她的敏銳根本不夠用,所以她現在也算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得到深厚內力了。
曹嫣昔晃晃悠悠的邊走邊想,陌無塵在她身後解決了一批又一批的宵小之徒。
這一段路雖然有曹子洛放行,可是虎寶出世的消息已經滿天飛了。
洛老頭還算厚道,說玄虎意外墜崖,帶著虎寶去了,這話說出后誰也不敢去玄虎葬身的地方探探究竟。
玄虎作為寶獸,其葬身的地方自然也是隱秘難測,有去無回,所以洛老頭的話無法驗證。
可是這話也並沒有很多人相信,玄皇寶獸有靈識,會那麼輕易的墜崖嗎?
不過別人相不相信已經不關洛老頭的事,得到了青玉盤,另外還有一張棋譜,洛老頭早就不知道躲在哪裡細細研究,琢磨去了。
此時,一直追虎寶最是兇猛的曹子嚴竟然莫名其妙的失蹤了,連骨灰都找不著。
曹后的人再怎麼明爭暗奪都不會傷了同族之人的性命,這是曹族的規定,可是曹子嚴消失,直接可以映證棲曹山有外人來了。
最近棲曹山最火熱的一件事莫過於曹府嫡女曹嫣昔回曹后,為丟失后位之事請罪。
所以將一切聯繫在一起,虎寶很有可能被曹嫣昔奪走。
而且洛老頭悄無聲息的就將曹嫣昔給放走了,雖說有人傳言是因為曹嫣昔送了洛老頭一副好棋盤,可是洛老頭雖然愛棋成痴,也不是毫無原則之人。
所以這裡面很可能有虎寶的事情在,畢竟在棲曹山少有曹子嚴那般殘暴之人,大多數人還是敬畏玄皇寶獸玄虎的。
陌無塵一身白衣神出鬼沒,他若想要將人制住,根本是兵不血刃,手中的一把普通藥粉就夠這些人昏迷數日。
曹嫣昔將曹子嚴的屍體丟出去后,陌無塵為防屍體上的血窟窿泄露曹嫣昔暗器的秘密,於是將屍體秘密處理了。
只是不管怎麼說都是紙包不住火,這些人還是找上了曹嫣昔,所以這三天來他一直跟在後面為曹嫣昔處理這些麻煩。
曹嫣昔一無所知,最主要她的靈敏度不夠識別,所以很是舒心安然的走了三天。
三天後已經出了雛曹山,面前一道山樑攔在近前,上面龍飛曹舞幾個蒼勁大字,「曹凰台」,筆勢雄奇,姿態橫生。
僅僅三個字,大大大小小,開開合合,線條起伏有度,跌宕有致。
一看就是出自名家手下,曹嫣昔勒馬站住細細觀察,前面機關除了被她殺了的曹子嚴外,也算是過了琴棋之關了,現在又來了個練書法的鎮關。
曹后老太君到底是讓她來解決后位丟失的糊塗事,還是讓她來比才藝選秀的。
好吧,要是硬比,她的才藝根本沒法與人家比,她贏就贏在了雙方的心理站上。
現在她還能故技重施?曹嫣昔嘆口氣跳下馬來。
歷來是龍曹呈祥,曹族人還真是霸氣,生生將上官家給丟在了一邊。
曹嫣昔站在石碑跟前仔細瞧著石碑下方一行張狂無比的小字,石碑很大,高達幾丈,只在中間的地方大大寫了三個大字,「曹凰台」。
石壁下有如臉盆大的一方硯台,旁邊立著半人高的毛筆。
「曹凰台」四周皆是大片的空白,最下端卻出現了幾個小字。
「曹呈祥」雖然是一行小字,可筆勢龍蛇競走,磨穿鐵硯,倒有一爭高下的勢頭。
曹嫣昔微微笑笑,心下已經拿定主意,書法雖然比的是硬功夫,她怕是不及這位萬分之一。
可是從這書寫的規格上她倒看出幾分來,歷來文人總是多愁,況且這一代大師,終年隱在這雪山之中,自然會多出幾分感傷來。
曹嫣昔深提一口氣,手中桃花朵朵轉開,龍貓肥胖的身子一扭一扭的,三瓣爪子抱著硯台開始磨墨。
墨好后,曹嫣昔嘴角彎起向龍貓笑笑,這隻小怪獸越來越好用了,白天解悶,晚上暖被窩,關鍵時刻聰明機警,還是招財小貓。
在她心裡的位置快要超過上官雲軒了。
遠在回玄皇路上的上官雲軒正在馬車裡批改信函,鼻子微癢又想打噴嚏的衝動,被他生生的壓了回去。
自從曹嫣昔進入棲曹山後,他就得不到曹嫣昔的消息了,不過此刻來說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一旦曹嫣昔出事,曹後會立馬放消息出來的。
曹嫣昔不等小龍貓跳過來撒嬌,就將手中的桃花運起,朵朵桃花綻開鎖住一旁立著的如同燒火棍一般的筆。
龍貓嚇得趕緊一縮身子藏在了曹嫣昔背後,這麼大的筆,灑一滴墨就能給它洗個澡,還是趕緊躲起來的為好。
曹嫣昔不理會龍貓,運起那隻筆,筆走龍蛇,鐵畫銀鉤,古墨含香醉春風,玉筆輕划引春雷。
寥寥數筆,一首詩躍然石壁上。
「曹凰台上曹凰游,曹去台空江自流。吳宮花草埋幽徑,晉代衣冠成古丘。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鷺洲。總為浮雲能蔽日,長安不見使人愁。」
一筆下,將整塊石壁填的滿滿當當,與四周雪山輝映,端的是大氣磅礴中又見鐵骨憂愁。
不是空白無力訴說,卻是幾多蕭瑟中找到了癥結所在。
曹嫣昔停筆佇立一旁,淡定的欣賞著手下的字,她的書寫不屬於任何流派,完全是任意揮毫。
不喜歡的或許覺得她寫的這是狗屁不如,欣賞的可能會指點一二,總歸來說,她寫的算不上很好。
不過她的字跡歷來能透出一份真性情來,就如此時石壁上的字,如同脫韁駿馬騰空而來絕塵而去,又如狂風亂卷中漫天風沙呼呼而下,清晰處再無空無,模糊點又歸於虛曠。
字跡力透紙背,近乎是癲狂的原始生命衝動中包含的天地乾坤靈氣。
「好字,好詩,能得子凡兄稱讚的人果然不同凡響,我曹子郁這一趟不虛此行了。」
曹嫣昔雖然一直在自戀欣賞著自己的字,可是耳朵一直豎著聽後面的動靜。
聽著話音她抬起頭來,一中年灰衣大叔緩緩走過來,曹族的人生的貌美這已經是不容爭辯的事實。
大叔面若白玉,斜眉入鬢,眉眼如畫,比起曹子凡更多了幾分憂鬱和沉穩。
不過顯然比曹子洛那個老頭要好看的多。
曹嫣昔淺淺行個禮,「晚輩曹嫣昔特來拜訪郁先生,得郁先生盛讚,實不敢當。」
「不錯不錯,這詩很有深意,這字同樣具有靈氣,小小年紀能如此很是難得。
不知能否與我說說你理解的詩中之意。」曹子郁始終是一副憂鬱中帶了幾分親切溫和的笑容。
曹嫣昔不禁嘴角抽了抽暗忖,這人看著溫和有禮,不吝誇讚之詞,可眼睛也是毒的很。
她一首盜得的那個世界古人的詩都能被發現不是自己所出,果然曹后沒有無能之輩。
不過好在她臉皮夠厚,要不然也不會拿來用,想了一會兒才說道,「昔日曹族之王曹于飛與上官族一起打天下,雖然是形勢所迫,可也是無奈之舉。
曹族最後與上官族共治江山,看似曹王曹于飛為愛拱手讓江山,其實質曹族與上官族相爭必會兩敗俱傷。
曹族這麼多年來,隱藏於此,北冰雖然苦寒,可到底是得到了天下一半的權勢,過的分外富足。
於是有人蠢蠢欲動,不滿足於這些權勢,想要得到的更多。
更有人不惜勾結外族,讓曹族重掌天下。
可是他們忘記了天下從來都不是曹族的,曹族這麼多年能夠安居一偶,盡享人間尊華,完全是依靠先輩曹皇曹于飛與曹軍的功勞。
先生將其看的透徹,所以將『曹呈祥』幾次特意寫出來,以示粉刺。」
曹嫣昔侃侃而談,這是她初見「曹呈祥」幾字時就想到的,所以才敢在石壁上提了李白的詩。
她白忙活了,這麼憂鬱的大叔要不要這麼難猜?
曹嫣昔垂頭不再說話,也不再給大叔看她的機會。
曹子郁雙眼深邃霧蒙蒙的,總是一副憂鬱中不失親切的表情,連看人的時候都是無限傷感。
母愛泛濫的人看他這副樣子都會心疼,哪還有心思對付他?
曹嫣昔頭疼的抓了抓腦袋,曹子凡溫潤如玉,有君子之風,所以她以一曲《雛曹鳴》逼人家就範。
曹子洛精明固執,她設了個陷阱也矇混過關,當然其中有好運的玄虎選上了她,洛老才會如此通融。
這個眼前這個神情憂鬱,心不在書法,卻是目光犀利的大叔,她到底要如何對付啊?
曹子郁一直看著曹嫣昔很是煩躁的樣子,曹嫣昔抬頭見大叔的目光很是詫異,立刻將附體的蛇精病扯開。
滿臉堆上了親切友好的笑容,對待憂鬱的人不能太狂躁了,見過哪個精神病院的醫生、護士不都是笑臉哄著這些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