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茫然
心裡忽然有些茫然,曾經曹千音一直是橫在她與上官雲軒之間的障礙,此前她以為上官雲軒因為曹千音而無法面對她,後來發現並不是這樣。
只是關於上官雲軒與曹千音的事情,上官雲軒從來都沒有與她好好說過,似乎那就是一個忌諱。
女人的心思就是奇怪,越是諱莫如深的東西,她越不親自去問,反而會多去琢磨。
沉默了半響,曹嫣昔抬起頭來看著顏若安一副主人模樣看她的神色,心間的火騰騰往上冒卻強自壓了下去。
「你想如何?」她做事向來分明,有錯在先就不會趾高氣揚,即使不會去賠禮,可是在與顏若安相鬥上,她也會讓她一下。
況且今日里顏若安玩的把戲她還一定要看看。
「我不想如何。」顏若安殷紅的唇瓣一張一合的吐出幾個字,見曹嫣昔坐在上官雲軒的案几上不動,嘲諷的笑了笑。
「怪不得王爺不要你,與王爺爭兵權,奪勢力,沒有一點婦道人家該有的柔順體貼,是個男人都不會要你這樣的。」
曹嫣昔無動於衷的依然坐在那把椅子上,之所以坐在這裡,一來她對那什麼女子的三從四德向來無感,上官雲軒以前也從未要求過她此事。
二來曾經坐在這把椅子上,上官雲軒擁著她與她執筆圖畫,那個時候她在等待著他們的大婚,卻獨獨忽略掉大婚後就是離別。
曹嫣昔的毫不在意令顏若安有些意外,狠狠的丟過來一個鄙視的眼神,在這個時代,女子被說沒有女子該有的典範會是很沒有面子的一件事。
不過見曹嫣昔似乎油鹽不進,顏若安也暫時緩了緩,一雙美目上上下下的掃視著曹嫣昔。
忽然間冷笑一聲,「曹嫣昔,你一定特別想知道九皇叔為什麼忽然間要封我為後?」
曹嫣昔鼻息抽動了下,雖然面上沒有什麼表情,心卻是如同上了發條一般,咚咚的跳個不停。
她的確很想知道,即使顏若安說的不一定是真的,可是皇城裡她再無認識的人,只能從這裡了解一星半點的消息。
「因為……」顏若安看了曹嫣昔一眼,那一眼依是滿含諷刺。
「因為你,九皇叔強自衝破冰火焰,雖然最後得了解藥,可是那解藥並不是完全可解冰火焰的毒,如今每逢陰雨天都會如火焚身,只能獨自煎熬。」
曹嫣昔的心不由得狠狠一縮,這些她都不知道,自從解了毒他們都聚少離多,上官雲軒也從未向她說起過。
「原本這玄皇的江山就是九皇叔的,可是因為你手握重兵不肯回歸朝廷,甚至聯合南嶺意圖共同謀反朝廷,九皇叔為保你,在毒發之際,被困於皇宮內,提前登基。」
曹嫣昔緊握的手掌心指甲深深陷進肉里,這些她想過,可是沒有想到竟然是上官雲軒被逼迫的原因。
如此說來,上官雲軒登基封后都是被逼迫的無奈之舉了。
關於她被困南嶺之事,曹嫣昔相信上官雲軒一定是知道其中原由的,至於顏若安如此說只是為了增添她的罪名罷了。
「那麼你呢?顏少主,九皇叔忽然間娶你為後,又是為了什麼?」她問的話很認真,卻無端的令顏若安面色一變。
即使明日里她就是上官雲軒的皇后,可是上官雲軒心裡有誰她自己也是清楚的,她曾經後悔離開上官雲軒,可是後悔也無用,況且這個女人很快就沒有與她爭奪的權利了。
顏若安抿了抿唇角,將一絲掉落的髮絲別好,在燭火下看著曹嫣昔的神色分外傲慢,似乎曹嫣昔與她所做的沒有任何可比性。
「幻虛門在關鍵時刻力保上官雲軒,是我說服四大國公爺先讓王爺登基,此後的事情再慢慢料理。」她說道料理時,那兩個字一字一頓的從紅唇里吐出來。
料理什麼,兩個人都是清楚的。
曹嫣昔不惱不怒的依然定定看著她,看了一會兒站了起來,該知道的她已經知道了,也無需聽顏若安炫耀了。
心裡悶悶難受,可還是沒有與顏若安爭辯一詞,靜靜往門外走去。
她領兵征戰在外,到底是為了上官雲軒還是為了她自己,最初上官雲軒如此安排是為了她擺脫上官家皇室的眼線的,後來又是為了她能有一天身份被識破時,手中有對抗的籌碼。
可是如果有一天這些人馬成為了逼迫上官雲軒的把柄,那她要這些人馬還有何意義?
似乎事情又回到了原點,當初她不願意成為曹皇就是因為不願意與上官雲軒對抗,可是如今他們還是走上了這樣的路。
曹嫣昔的腳步還未走到門口,顏若安忽然厲聲命令道,「站住!難道你需要卸了兵權力證清白嗎?難道還要上官雲軒為你受制於四大國公爺嗎?」
曹嫣昔回頭冷然望著顏若安,緩緩說道,「兵權我可以交出來,不過今夜我一定要走!」無論如何她都要去見見上官雲軒,將事情弄清楚。
顏若安冷哼一聲,「事到如今你還有臉去找王爺嗎?你在皇城一早建的琉璃坊打著王爺的旗號,收集了那麼多朝廷重臣的秘密,謀反的罪名早已經被你安上,你是到底要將他置於何處?」
二來琉璃坊是交給周叔來管的,如今琉璃坊出事,竟然能翻出其中暗處的營生,毫無疑問,裡面出了暗鬼。
那些都是蕭毅的人,而且她離開皇城時已經將琉璃坊完全交給了蕭毅掌管,此後再也沒有過問。
如今的琉璃坊不僅與上官雲軒沒有關係,就是與她都沒有什麼關係,可是這般都能被查到她頭上,那隻能說明蕭毅是上官家忠心之人。
被所信任的人背叛,浮在心頭的那種感覺不知是該笑自己的愚蠢,還是該誇讚蕭毅隱藏的深?
琉璃坊的這點事只能算作是小事,除此外,東環鎮的五萬水軍,夾雜在落雲軍中的玄皇將士們,這些都要脫離她的掌控。
曹嫣昔緩緩轉身往門外走去,這一次顏若安沒有攔她,只冷笑了一聲,在曹嫣昔徹底出了書房后慢悠悠的說道,「曹嫣昔,你欠我的終究是要還的。」
曹嫣昔腳步不停的往外走。
顏若安又追出來幾步,繼續說道,「上官雲軒的心不在我這裡,我勉強他也沒有意思,要不然你將曹后給我,當年差一點我就成了曹府嫡女呢!」
曹嫣昔腳步停下卻沒有回頭,冷冷問道,「你要曹后做什麼?」
「也沒什麼,你也知道,曹族不會一直安分,有曹后在手多少也能保我幾分?」顏若安站在曹嫣昔身後,吹了吹猩紅的指甲。
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瓷瓶來,在手裡顛了一顛,「也許你也不知道,曹府嫡女並不是永恆的,前太后曹顏夕就是被曹后給脫去了嫡女烙印,用的就是這曹還丹。」
曹嫣昔沉默不語,一雙眸眼清冷的看著顏若安。
曹顏夕的事情確實有些蹊蹺,曹后被十幾年被架空權利的曹族皇后竟然不聞不問。
此事她在曹后的秘辛庫里查過,記載的資料寥寥無幾。
「也許你不相信,可是曹顏夕十幾年不得權勢,曹丹宮大火后曹后沒有一個人出面,不就說明了這一點嗎?
既然你不想回去曹族,要曹后還做什麼?將曹后給了我,我即刻離開皇城,從此後我們兩清。
至於三軍不肯歸順之事,那就要你自己多加周旋了。」
曹嫣昔半掩的雙眸動了一下,顏若安所說的確實有些道理,也符合她的性格。
以上官雲軒那不熱絡的性子,即使做了玄皇皇宮裡的皇后又如何,深鎖皇宮裡既不得上官雲軒的寵愛,又有上官家皇室的限制,沒有實權只得一個名分,確實不是什麼好事。
如果能令顏若安離開,至少明日里的封后就不會完成,至於其他事只能再去想辦法了。
顏若安見曹嫣昔的臉色有了緩和,又走進了一步拉起曹嫣昔的手放軟了語氣說道,「過去的一切都已經過去了,再執著也是無用。
王爺的一顆心已經移到了你的身上,我本是曹府的人,上官家皇室也只是利用我罷了。
先前我以為王爺心裡還有我,所以主動依靠了上官家皇室,可是如今王爺的心思我已經明了。
既然如此,那如果我能得曹后,重回曹府,那麼後半生也是無憂了……
你我都是出自曹府,雖然不是親姐妹,可是那幾年相處的情分終在,就當是我求你給我留一點後路。」
說著顏若安放開曹嫣昔的手就要往下跪,曹嫣昔連忙將她拉住。
定定望著她,半響后曹嫣昔從懷裡掏出曹后的玉佩來,「我且信你一回,從此後我曹嫣昔與你曹千音的所有糾葛都兩清,再也沒有干係。」
她說完將玉佩遞給顏若安手上,顏若安忙收好玉佩,手裡還捧著那粒曹還丹,感激的望著曹嫣昔,「多謝嫣昔相救,我曹千音一定說話算數。」
曹嫣昔並未接她的話,拿起顏若安手中的那粒曹還丹,挑眉問道,「你何來此物?」曹后的東西,連她都沒有,不知顏若安是如何得到的?
得了曹后的玉佩,顏若安神情很是放鬆,見曹嫣昔質疑的神色,她眨了眨神秘的說道,「曹顏夕可是一直不願意曹后將其的曹府嫡女烙印除去,為此可是好好琢磨了一番解藥。」
曹嫣昔終是點點頭,拿起曹還丹放在鼻端聞了聞,其中的幾味藥材她都能聞得出來,另外不知道的恐怕就是曹后製藥的秘法。
在曹顏夕的注視下,曹嫣昔最後不再懷疑的將藥丸吞下,顏若安拉著她的手一個勁兒的細說當年在曹府爭奪嫡女之事。
曹嫣昔心知當年的曹府嫡女之爭她們都是被曹顏夕與曹府給戲耍了。
因定好的曹府嫡女「身亡」,曹千熙就成了真正的曹府嫡女,而爭奪曹府嫡女之事一來是為了掩人耳目,二來是為了迫使真正的嫡女成長。
可是此事最後被曹顏夕所利用,造成了最後為了爭奪這個嫡女的身份,曹千熙出手殺了曹千音。
想了想,曹嫣昔終是沒有將事實真相說出來,顏若安為了個曹府嫡女丟了上官雲軒,如今知道真相倒是很殘忍。
只是,曹嫣昔忽然間捂住下腹,臉色慘白汗晶晶的看向顏若安,「你……」。
那曹還丹有問題,裡面似乎融合了天噬草之毒,天噬草在南嶺她就染了一些,好在不是很多,即使沒有曹瀟在身邊也可以用內力壓下去。
可是如今這葯里卻是含了提純過的天噬草,她這一次在劫難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