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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六章 與她為敵?

  許久后,曹嫣昔移開了目光,聲音清冷的問道,「今日夜裡我會重回棲曹山,知雙我也會帶走。」


  曹嫣昔說完後下意識的抬頭望向上官雲軒,儘管連自己都清楚上官雲軒會如何選擇,可是心裡還是升起了小小希翼。


  哪怕上官雲軒不與她為敵,保持中立也是好的。


  可是她話落後卻是許久許久都沒有聽到上官雲軒的聲音,上官雲軒面對著她的臉頰有些綳直,雕刻般的側臉依然有著華貴雍然的氣質。


  正當她以為上官雲軒不會回答的時候,上官雲軒薄薄的唇瓣只輕輕吐出一個「嗯」,算是回答了。


  一剎那間曹嫣昔心裡的情緒翻騰,緊緊握了握手才將心情平復下去。


  索性一想,即使是不為玄皇這把龍椅,為全天下的玄皇百姓,上官雲軒也是一定不會容她再次掀起風浪,置黎民百姓於水火之中的。


  為了百姓,他能用天下第一幫養著遍及天下的藥草堂,四國大戰剛剛結束,她就要打翻如今的格局,找雪域算賬。


  在天下人看來,她就是個攪得天下大亂的魔女。


  曹嫣昔忍不住冷笑了一聲,可是另一個孩子也是上官雲軒的骨肉,難道他就這樣為了天下人而將此事就從揭過嗎?

  曹嫣昔的那一聲冷笑很是刺耳,滿滿的都是諷刺意味。


  上官雲軒看向曹嫣昔的目光里徒然多了幾分心疼,深邃幽深的目光里令人看不懂其他。


  「嫣昔,你已經決定了嗎?」上官雲軒的聲音依舊清冷,只是面色中多了幾分凝重。


  曹嫣昔抬眼對著他的目光,無比清晰的回道,「是的。」她目光始終不離上官雲軒,就是想看清他的想法,怎奈上官雲軒的眸光里除了一幽黑暗,再無其他。


  上官雲軒再也不說話,曹嫣昔也沒有說話,沉默在二人之間一直緩緩流動,沒有溫情,沒有冷漠。


  就彷如過去美好的一切從來都沒有存在過,就好像接下來要揭開的敵對也不會發生一般。


  時間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曹嫣昔暗暗吸了口氣,鼻端有沉沉的感覺,她又吸了吸鼻子。


  雙腳猶如被粘在了地上,無法拿來,曹嫣昔動了動自己僵硬的身子,緩緩抬眼望了上官雲軒一眼。


  這個男人與她有愛有恨,可是終有一天,他們要放下過往刀劍相迎。


  既然此時此刻已經無話可說,再見就是死敵,那麼徒然留在這裡也是沒有用處。


  曹嫣昔最後看了上官雲軒一眼,不在都說轉身往外走去。


  快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間胳膊被一拉,整個人就掉進了上官雲軒的懷抱里。


  曹嫣昔本能的掙扎了幾下,卻是被上官雲軒抱得死緊兒,力氣大得令她快要呼吸不上來。


  依舊是那個寬大溫熱的胸膛,鼻端是好聞的草木味道,曹嫣昔被上官雲軒抱在懷裡,神思一下子有些滯住,那些過去不久的往事就這樣洶湧而來,似乎要將她淹沒一般。


  或許是情緒失控之下,就沒有了太多的顧忌,頭埋在上官雲軒懷裡,曹嫣昔緊緊抓著上官雲軒的衣衫問道,「既然絕對對我使用情毒,為何還要讓我受孕?」


  如果沒有上官雲軒離開時他們的那一次,也許就不會懷孕,也就不會失去一個孩子。


  上官雲軒明明知道接下來要對她做什麼,卻沒有估算孩子的風險,這與上官雲軒的性格很不符合。


  或者說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動情之下也就沒有了那麼多的考量?


  這想法令曹嫣昔有些寒意浸骨的心冷,連帶著身子也不受控制的抖了抖。


  上官雲軒將曹嫣昔顫抖的身體緊緊抱在懷中,眼角的神色涼的如同一團蒼涼的濃墨。


  淺若已經請罪面壁,這件事情雖說有淺若的原因,可是他才是罪魁禍首。


  他明明知道接下來就是情局受困的時候,卻還是沒有忍住要了她。


  「怪我,都怪我不好!」上官雲軒的懷抱有些瑟瑟的抖,即使是緊緊抱著曹嫣昔,可還是沒有停下來。


  一切似乎冥冥中早已做好了安排……


  他以前一直想要個孩子,來緩和曹嫣昔與上官家皇室的關係,可是卻始終不能如願。


  直到最後的危機關頭,曹嫣昔卻是懷孕了。


  有誰知道,當他發現雪地里的那一灘血是他與曹嫣昔的骨肉時,整個人都是涼透了的。


  他即使算計了天下,可是卻終究算不過天意,上天給他帶來了嫣昔,卻是容不下他們的孩子。


  那一句「怪我」曹嫣昔的眼淚終於流了出來,再也不想掩飾的伏在上官雲軒胸膛上,大聲的哭了起來。


  從醒來后,知道兩個孩子掉了一個,知道了蕭毅的背叛,知道了神醫穀穀主已經死了,她一點眼淚都沒有掉過。


  就那樣死死扛著過了整整一年,看起來也是與常人無異,可是誰又知道她內心的崩潰。


  心愛的人設計殺了她與他的骨肉,那是何等的徹骨之痛?


  上官雲軒輕拍著曹嫣昔的背,將她的臉頰抬起來,用大拇指擦去不斷湧現的淚水。


  他一直擦,曹嫣昔一直哭,哭得上官雲軒的眸光越來越漆黑,滿滿的都是慌亂。


  他的嫣昔在得知他背叛了她沒有哭泣,硬是催動了曹功,在得知孩子沒有了也沒有哭泣,一步一步踏著血與他劃清了界限。


  那個堅強成為母親的嫣昔,他以為他此生就這樣將過去她所有的美好都給抹殺了。


  原來,今天她還可以對著他放聲哭泣,來質問他當初的原因。


  上官雲軒的心一下子就好像被羽毛劃過一般,輕輕柔柔的。


  原本下定決心捨棄自己來保護她的想法,忽然間就動搖了起來。


  上官雲軒依然記得載恆在去南嶺時跟他說過的話,嫣昔她不是普通女子,他需要男人的看重,而不是將其護在羽翼之下。


  當日里他與嫣昔正順風順水,對載恆的話絲毫沒有放在心上,如今想來,原來一直都是他的自負與強勢導致了今日的結局。


  嫣昔這一年來躲在神醫谷里不出來,何嘗又不是因為他的隱瞞而生氣。


  哭了許久,將這一年來的憋悶終於稍稍化去了一些,曹嫣昔抬頭目光一轉不轉的望著上官雲軒。


  她與上官雲軒之間走到這一步只能說是陰錯陽差。


  至於情局之事,當日里就連她都不確定自己的感情,上官雲軒那麼冷情的一個人,利用她得到白老翁的許諾,並無詬病之處。


  陰錯陽差,這世間的巧合都可以被叫做陰錯陽差。


  陰錯陽差她與上官雲軒相遇,又在一場自導自演的悲情劇中迷失了自己。


  再往後知道不可為而為之,直到走到了這最後的一步。


  說來,一直清醒的那個人卻最是痛苦。


  上官雲軒一直都清楚明白,甚至發動了四國之亂,只是一切最後還是沒有按照他設想的進行。


  曹嫣昔略略低了低頭沒有去看上官雲軒的表情,哭過後的聲音有些嘶啞,定了定自己的情緒后,緩緩敘述道,「你從小長在上官家,你母後為保你付出了那麼多,上官家雖然薄待於你,可是終究你父皇是護著你的,要不然你也不會手上有天下第一幫,不會有暗處的那許多的力量。」


  上官雲軒不說話,漆黑眸光一直看著曹嫣昔,臉上的表情很是平靜。


  況且生為上官家人,你有責任來保護玄皇的百姓。


  就像我也有責任為曹族報了當年的血海深仇,有責任為我死去的爹娘,妹妹,孩子報了此仇。」


  上官雲軒不說話,喉結滑動了幾下,抱著曹嫣昔的手臂又緊了緊。


  曹嫣昔的眼睛又濕了,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當年為何會出現四國,原本是個誰也不清楚的謎團。


  看過這個我終於明白了,四國只是傀儡,連同沒有上官家血緣的載恆也是被上官家利用了的。


  上官家真正想做的是讓載恆這個傀儡皇上官率領四國攻打曹族,除去曹族。


  可是你因為我不願意與曹族為難,所以才用曹丹宮之事引發了載恆的不安,最後反而是四國與玄皇開戰。」


  曹嫣昔手中的一張薄薄的紙條遞給了上官雲軒,上官雲軒沒有去接,手依舊抱著她,只用餘光掃了一眼。


  「這些你都知道了。」他的語氣很是緩慢,依舊很平靜。


  曹嫣昔輕點了下頭,方才的那一場大哭已經將眼淚全部逼出來了,現在眼睛乾澀的難受。


  這是昨夜裡雪鴿帶回來的信息,原來真正與曹族聖地雪域有關係的不是曹族,而是上官族。


  而上官家真正的意圖就是利用載恆及四國在明,上官家在暗攻打曹族,最後將責任推在載恆及四國身上。


  「你可以摧毀四國的力量,也可以將玄皇的軍隊分散出去,可是一旦上官家將你逼上皇位,將整個天下交付於你,你就會再也沒有了選擇。」


  曹嫣昔的聲音輕若羽毛一般,卻是重重的敲擊在上官雲軒心上,那些不為人知的過往,那些深夜裡他獨立書房無法安眠的躊躇,那些施盡手段想要阻止的陰謀,到如今竟然被曹嫣昔全數看透。


  他皺了皺眉頭,心中不知是感慨還是欣慰。


  如若是從前有人能識破他的心思,他定然是恐慌的,可是今天卻心裡泛起了一波波喜悅的波濤。


  也許載恆說的是對的,他的嫣昔到底是不同的。


  曾經他認為將她護在九王府內,留在軍營里,將所有事情一肩挑起是對她最好的保護。


  如今才明白他的女人原來一切都懂,只是為了他堵上了耳朵,甘心任憑他來安排。


  可是他卻沒有保護好她,情毒之事雖然是為了給她解毒,可是那法子對她何其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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