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四章 哀求
曹嫣昔瞭然的勾唇一笑,沒有言語。
「記得你和我說過,你不是那個時代的人,你不是祁陽大陸的人,我說我信,那日和你一起上翠岩山的人是我,你與斷冥指老前輩所說的話,我也都聽到了,那日你及笄之日之後,被曹珏所殺,我便知曉一切,上官雲軒回來之後,傷心欲絕,殺了曹珏后,帶著你的屍體而歸,我曾給他留過一封書信,讓他前去求斷冥指救你,可是他卻無望而歸,但是看到斷冥指猶猶豫豫的模樣,我便知曉,你的死,一定還有機會回去。」傅梓鄴輕輕的頓了頓。
「所以說……你去找了我師父?」曹嫣昔驚愕道,她早該想到的,這件事情,只有師父一個人能做到。
「是啊,我去找了斷冥指,他本來也是不同意的,但是耐不住的我苦苦相求,他終於答應了讓我成了不死之身……」傅梓鄴的腦海中慢慢浮現出當年的情形。
在上官雲軒帶著曹嫣昔的屍體下山準備著大婚之時,安逸之前去翠岩山,找到了斷冥指。
「老前輩,本王這輩子沒有求過人,但是今日我只求您一人,幫幫我,幫幫我救嫣昔。」安逸之雙膝跪地,立在斷冥指面前,苦苦哀求著。
「哎……」斷冥指長嘆一口氣,看著安逸之一臉堅持的模樣,他便知道,這又是個痴情的主兒。
「老前輩求求您,我知道嫣昔心繫上官雲軒,對我並無他意,但是……我想救回嫣昔,哪怕看著她與上官雲軒幸福的在一起也好。」安逸之滿臉不舍,但語氣仍然堅定著。
「如果我說,你會孤寂千年,並且千年中的每個月圓之夜你都會遭受蛻皮、衰老之苦,你也不怕么?」斷冥指神色嚴肅的問道。
「不怕!」安逸之眼珠微微轉動些許,但仍是堅持的說道。
「好,既然這樣,我也不在瞞你,嫣昔的確是可以回來,但是……她的回來需要一個人付出最為慘痛的代價。」斷冥指繼續提醒著。
「不管要付出什麼代價,我都願意,只要嫣昔能回來。」安逸之堅持著。
斷冥指微微嘆氣,慢慢的湊到安逸之的耳邊,小聲嘀咕著,沒有人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麼,只看到安逸之漸漸放大不敢相信的瞳孔,而眸中滿是堅定的眼神,還有那嘴角中淡淡的不舍與悲嘆。
「付出這樣的代價,你還願意么?」斷冥指起身,對著安逸之說道。
「我……願意!」沒有人知道斷冥指最後所說的這個代價究竟是什麼,但是看安逸之的反應便可得知,這個代價定是讓他無法承受的。
「好,既然這樣,我便成就你不死之身,嫣昔是穿越至此,而你……是需要千年的等候,等候嫣昔的出現,完成你的任務。」斷冥指面部嚴肅,語氣清冽的說道。
「好,我定會讓嫣昔安全而歸。」安逸之鏗鏘有力的說道。
「快起來,準備準備,我要為你施法,保持不死之身。」斷冥指扶起安逸之,其實這一天,他早已想過了,眼前的這個男人,是嫣昔劫難重生的關鍵,他早就在翠岩山,等待著安逸之的到來了,雖說犧牲他一人,成就雲軒、嫣昔之戀,他並不想這麼去做,可是……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定數。
「謝謝老前輩。」安逸之拱手感謝著,便起身跟著斷冥指走進了藏葯室中。
安逸之更換了姓名,更換了模樣,甚至努力的去迎合、去適應這個新的世界。
而每個的月圓之夜,他都會獨自一人承受著巨大的蛻皮衰老之痛,每每這天,他都會將自己關在自己的別墅中,強忍著痛意,長久而來,他也漸漸習慣,雖說仍是痛苦萬分,卻不至於像剛開始一般,疼痛難忍、以致暈厥。
昨晚在嫣昔家中,那是因為缺少了熟悉的環境,和減輕痛苦的藥物,才使他暈厥了過去。
一晃,竟是千年之久,而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讓他等到了嫣昔。
「這麼說,你是……為了我?」曹嫣昔聽過後,眼角有些濕潤,她何德何能,令安逸之為她等候千年,並且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傻丫頭,難不成我是為了上官雲軒?」傅梓鄴苦澀的微微勾唇,挑了挑眉梢。
「可是,你……」曹嫣昔濕潤的眼角緊緊的盯著傅梓鄴,忽而向前一撲,緊緊的環住了他的身子,「值得么?」她伏在傅梓鄴的耳邊輕輕問道。
「哪有什麼值不值得,和你說過了千金難買我喜歡!」傅梓鄴看著這突入而來的懷抱,顯然有些驚喜過度,但嘴上仍是痞痞的說道。
曹嫣昔伏在傅梓鄴的肩膀上,不再言語,只是身體偶爾一抽一抽的,顯然是在哭。
傅梓鄴有些手足無措,早知道說出來會讓她哭,他就不會說了。
「嫣昔,你別哭了,你要是真的過意不去,你就以身相許吧。」連安慰人,傅梓鄴仍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
曹嫣昔滿臉淚痕,嘴角卻輕輕的揚起了笑容,她輕輕開口道:「如果我回不去了,我就對你以身相許吧。」
「得!」傅梓鄴一把將曹嫣昔從懷中推開,推開后他便萬分不舍,卻又無法再次挽回,只好繼續說下去,「我可不要你施捨的愛情啊。」
施捨……曹嫣昔輕輕的頓了頓,抬起頭看了看這個一心只為她的男人,她現在心中滿滿的都是感動,如果現在她真的答應要和他在一起,那真的是施捨來的愛情么?
傅梓鄴扭頭瞧了瞧曹嫣昔,其實剛剛嫣昔所說的以身相許,他的心真的狠狠的跳了起來,他也曾自私的想過,若是他不幫嫣昔回到紫鳳國,那嫣昔是不是就真的可以留下來和他在一起了呢?
「安逸之。」曹嫣昔對著他輕輕的叫著。
「別,還是叫我傅梓鄴吧,聽了一千年了,都習慣了。」傅梓鄴撇了撇嘴巴說道。
「南王殿下。」曹嫣昔無視著他所說的話,繼續叫道。
傅梓鄴聽過稱呼后,顯然有些微微一頓,一瞬即逝,他微微勾唇道:「越叫越離譜了,我怕你再這麼叫下去一會該有人把你當成瘋子抓你走了。」
現在哪裡還有什麼南王殿下,自從他想要救嫣昔的那一刻起,他就什麼都放下了。
「沒事,就讓他們把我帶走吧。」曹嫣昔呵呵一笑,一臉心疼的看著傅梓鄴,孤寂千年的守候和蛻皮衰老之痛這般常人根本無法忍耐的事情,卻他說得輕鬆淡然,恐怕這輩子也只有傅梓鄴一人能做到了。
「那我哪裡捨得。」傅梓鄴眉眼間滿滿的笑意,可眸中卻是充斥著認真,他捨不得,真的捨不得。
曹嫣昔微微勾唇一笑,繼而挑了挑眉頭,開口問道:「那素衣,是誰?」
「你在吃醋么?」傅梓鄴哈哈大笑著,看著曹嫣昔挑眉的那個動作,分明是帶著不滿。
「沒有。」曹嫣昔搖了搖頭。
「你承認你在吃醋我就告訴你。」傅梓鄴無賴的對著曹嫣昔要求道。
「那我不想聽了。」曹嫣昔轉過頭去,環顧著四周,「她不在你這裡住?」
「當然不。」傅梓鄴果斷的應道,「我這裡的女主人就只有一個,今天已經來了。」
「別貧。」曹嫣昔微瞪了一眼他,繼續問道,「她是什麼人?」
「她不是人。」傅梓鄴很自然的應著。
「什麼?」曹嫣昔驚訝道,難怪昨晚素衣進了她的家中,她沒有半點察覺,原來她根本就不是人!
「驚訝什麼,我也不是人啊。」傅梓鄴抿了抿唇,一臉無辜的說道。
「我知道你不是人。」曹嫣昔順著他的話接了下去。
傅梓鄴輕皺著眉頭,唇瓣即分,「你既然這麼不配合,我就不和你說了。」
「別……我從現在開始配合!」曹嫣昔為了表達自己的誠意,使勁的點了點頭。
「素衣是一個遊盪的孤魂,五年前的一個夜晚,我在大街上撿到的她,怕是她生前肉身不全,無法重新投胎,於是便做了孤魂,我見她可憐,便將她一直留在身邊,也好有個照應,我答應過要幫她找全肉身,助她重新投胎,可是五年過去了,仍是無望。」傅梓鄴緩緩說道。
「她是怎麼死的?」曹嫣昔好奇的問道。
「被人糟蹋後分屍。」傅梓鄴頓了頓,小聲說道。
五年前……強姦……分屍!曹嫣昔忽然有了眉目,記得當年這個案子就是她接手的,查到了幕後真兇嚴懲之後,她並沒有去找這些失蹤女孩的屍體,所以導致這個女孩無法投胎?所以說……素衣見到她才會有莫大的敵意。
「你想什麼呢?」傅梓鄴伸手在曹嫣昔的眼前晃了晃。
「五年前,素衣的案子,是我接手的。」曹嫣昔淡淡的說道。
「是你?」傅梓鄴驚愕道。
「是啊,是我。」曹嫣昔應著。
「記得素衣和我說,當年接手她案件的警官已經死了啊。」傅梓鄴說道。
「是已經死了,就是因為李警官的死,才讓我接手了這個案子,當年作案的是一個慣犯,在市裡已經糟蹋過不少的女孩,全部都是分屍,我花了半個月的時間才查出真兇,嚴懲歸案。」曹嫣昔回憶著,還記得那時,將這個案子歸為採花分屍案,在查案的這半個月里,她還是沒能挽救回最後一個女孩的生命,恐怕這最後一個女孩,就是素衣了吧。
「素衣生前本不叫素衣,她叫歐陽素素,認識了我之後,才改了名字叫素衣。」
「歐陽素素……」曹嫣昔仔細的回憶著,對!她記得這個名字,「歐陽素素是元澤集團董事長的唯一一個女兒,是個富家小姐,當年之所以要我接手了這個案件,是因為她父親親自去報案,定要為她女兒討回公道,案子結束后,元澤集團還為警局送上了大禮。」
「你是說,素衣是元澤集團的大小姐?」傅梓鄴問道。
「是!」曹嫣昔點頭。
「難怪我怎麼問她的身世她都不肯回答。」傅梓鄴恍然大悟道,「那素衣的屍體,你知道在哪?」
「當年追捕完真兇之後,並沒有去尋找失蹤女孩的屍體,罪犯親口承認,他早已將那些女孩分屍,石沉大海了,滄海茫茫,如何去尋?」曹嫣昔嘆了嘆,「於是便這樣立案了。」
「那就是說,素衣的肉身無法找全了。」傅梓鄴略有惋惜的說道。
「並不能完全這麼說。」曹嫣昔說著,便沖著傅梓鄴輕輕地眨了眨眼睛,「當年的採花分屍案的主謀被判了死刑,可是他還有一個幫凶,這個幫凶判的是無期,現在還在監獄中服刑,也許問問他,會有些進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