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八章 毀於一旦
「那便好,雪若離這一生,也是可憐之人,年紀輕輕就開始守寡,幸好還有一個孩子,否則她這輩子要依仗什麼存活下去。」曹嫣昔略有可憐的說道。
「是啊。」上官雲軒點頭應道,雖說卿塵生前對她不錯,但畢竟心中最最柔軟的那部分給的並不是雪若離,自己深愛的男子心中愛的那個人不是自己,這才是一個女子這輩子最大的悲哀吧。
「我們去瞧瞧師父吧。」曹嫣昔直起身子,對著上官雲軒說道。
「恩。」上官雲軒緊握著從霍磊風腰間掏出的腰牌置於袖中,便轉身拉過曹嫣昔的手,向著酒窖中走去。
「哎呦,我的落花毒……我的無情散……」斷冥指仍是在酒窖的密室中翻騰著自己的瓶瓶罐罐。
「師父。」曹嫣昔聲音柔柔的叫道。
「哎呦,嫣昔啊,師父為了研製失憶丸的解藥,幾乎將翠岩山上所有的家當都拿到這裡來了,可惜現在都毀於一旦了。」斷冥指心疼的說道。
「謝謝你,師父。」曹嫣昔站在密室門口,對著斷冥指深深的鞠了一躬。
停滯許久,沒有起身。
這一躬,是謝謝斷冥指的從小到大的養育之恩。
這一躬,是謝謝斷冥指不求回報的為她著想之恩。
這一躬,是謝謝斷冥指為了她與上官雲軒的相見不惜犧牲自己的一切之恩。
曹嫣昔明白,當初師父為了她已經遭受過了失去仙力之苦,將她送往現代,想要她遠離恩仇和是非。
現在,他又消耗功力將安逸之的身體存活千年,前去現代去救她回來,只為讓她與上官雲軒再續前緣。
所以,剛剛在密室之中,她就已經看得出,師父如今已經法力全無,因此才回不去翠岩山上,找了這麼一家小客棧來作為自己的容身之所。
師父這一生中,對她付出的太多太多了。
「瞧你,臭丫頭,幹嘛和師父說這些見外的話。」斷冥指立即從心疼藥材中起身,慢慢的走到曹嫣昔面前,將她彎曲好久的身子,漸漸扶直,才發現,此時此刻的曹嫣昔已經淚流滿面。
「師父。」曹嫣昔卯足了勁,將這個看起來骨瘦如柴的小老頭兒狠狠的抱在自己的懷中。
師父真得瘦了太多,憔悴了太多。
師父剛剛心疼他的葯,是因為他如今失去了法力,再也做不出來了吧,否則,就這些簡簡單單的毒藥,對於師父來說,可是輕鬆至極的事情。
順流而下的淚痕輕輕的打濕著曹嫣昔的面頰,她伏在師父的肩膀之上,還記得小時候,就是這個肩膀,給了她無數的溫暖。
「傻丫頭,別哭了哈,師父從小看著你長大,可從來沒見過你哭過。」斷冥指滿是心疼的撫了撫曹嫣昔的肩膀,柔聲的安慰道。
「師父,您知道么?您一直是我心中最最堅不可摧的男子,您無所不知、無所不能,好像沒有什麼事情能夠難得倒你,您一直都是我生活中的主心骨。」曹嫣昔梨花帶雨的說道。
「傻丫頭,真是個傻丫頭,瞧你說的好像我就要死了一樣。」斷冥指撇了撇嘴巴,雖是無奈之聲,但口吻中仍是帶著滿滿的感動。
「呸呸呸,師父萬壽無疆,不可瞎說。」曹嫣昔擦了擦抹了抹眼角的淚珠,起身說道。
「哈哈。」斷冥指看著曹嫣昔的臉上終於露出笑意,他捋著鬍鬚大笑道。
「師父,您跟我們一起去海島生活吧。」曹嫣昔對著斷冥指說道,又回頭瞧了瞧上官雲軒,繼續說道,「您對我與雲軒都有養育之恩,以後就讓我們二人伴您到老。」
「哈哈,我可不想摻和你們年輕人的生活,你們好好過,去過你們想要的生活,才是我最想看到的。」斷冥指拒絕道。
「可是師父……」曹嫣昔張口欲要勸解,卻被斷冥指輕笑著打斷道。
「傻丫頭,你忘記了,師父還有玉兒啊,玉兒在翠岩山上等著為師回去呢。」提起玉兒,斷冥指滿是不放心的說道,隨後又綻放開一抹極為幸福的笑意說道:「我這一看到玉兒啊,就像是看到了小時候的你們,哈哈。」
「師父,您……」曹嫣昔欲言又止道。
「為師沒事,你們快快離開吧,為師收拾一下這裡,也要啟程回翠岩山上了,看到你們沒事,為師就放心了,你們若是有機會,就常會翠岩山上看看我這個糟老頭子,就好了。」斷冥指邊說著邊將曹嫣昔與上官雲軒推出了酒窖。
「師父!」曹嫣昔戀戀不捨的叫道。
「快走吧。」斷冥指邊推著邊擺了擺手說道,繼而一個轉身走回酒窖之中,關緊了酒窖的大門。
「師父……」曹嫣昔小聲的喃喃著,師父的苦,怕是只有師父一個人知道了。
「好了,嫣昔,師父有他自己的想法,你隨著他去吧。」上官雲軒走到曹嫣昔的身邊,緊緊的攬過曹嫣昔的身子,輕聲的安慰道。
「恩。」曹嫣昔只得淡淡應道。
「我們先啟程,不然天黑之前到不了城裡了。」上官雲軒瞧了瞧外面的天,對著曹嫣昔說道。
曹嫣昔緩緩抬頭,與上官雲軒相視一望,兩人默契的一同彎膝跪身於酒窖外。
這一生中,曹嫣昔與上官雲軒上沒跪過上官王,下沒跪過父母,這一生,值得他們跪下感恩的就只有斷冥指一人。
「多謝師父養育之恩。」
兩人齊聲、俯身、叩首、起身。
「走吧。」上官雲軒拉住曹嫣昔的手,向著客棧外走去。
曹嫣昔一步三回頭,步步留戀,被上官雲軒拉著,視線漸漸的遠離了酒窖,直到再也看不到,方才轉過身去。
而酒窖內的斷冥指,早已在關上酒窖大門的那一瞬間,就再也扛不住眼角的濕潤了。
上官雲軒冷了冷臉色,從腰間掏出腰牌,直立在眾人面前。
「攝政王,是攝政王回來了,小的有眼不識泰山,還請攝政王恕罪!」攔路的侍衛雙腿一抖,立即跪了下去。
周遭眾人一聽乃是攝政王歸來,更是俯身跪地,口中一陣大呼:「恭迎攝政王回京。」
上官雲軒沒有言語,只是駕起馬車繼續向著城內駛去。
一路上,街兩邊百姓皆跪拜在地,此起彼伏的聲音一連接著一連。
「恭迎攝政王,攝政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上官雲軒一路駕馬向著紫鳳國皇宮走去,他只想著快快解決完所有的事情,繼而好趕緊帶著嫣昔去過他們的生活。
「王爺,王爺!」
馬車行駛在紫鳳國皇宮外,便聽得身後一聲聲急聲的叫喊而來。
上官雲軒停下馬車,轉頭望去,只見雲泙、青裩、七殤,駕馬賓士而來。
「王爺!」三人異口同聲,遠遠地叫道。
上官雲軒起身,走下馬車,繼而扶住曹嫣昔,兩人站在原地,只見雲泙三人忽而翻身下馬,跪拜道:「屬下不知王爺歸來,有失遠迎還請王爺恕罪!」
「罷了,快起身。」上官雲軒擺手而道。
「王爺,您平安歸來真是太好了,屬下自那日嵩山狩獵受您交代先返回紫鳳國,隨後便聽說您遭受到了埋伏,待屬下返回去,您已經杳無音訊了,屬下聽別人所說,您是與曹小姐一同掉落山崖,屬下立馬通知了青裩、七殤,前去山崖下尋您,還好幾日前,屬下打聽到了您平安歸來的消息,甚是大喜,如今見到王爺,屬下真是……真是激動萬分啊。」雲泙沖著上官雲軒一臉激動的說道。
「雲泙,這可是我認識你這麼久第一次聽你一口氣說了這麼多的話啊。」曹嫣昔站在一旁輕笑著感慨道。
「曹……曹小姐,您認得我了?」雲泙仍是不敢相信的看著曹嫣昔而道。
「當然了。」曹嫣昔撇了撇嘴巴。
「太好了,真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曹小姐終於記起來我家王爺了。」雲泙感嘆的著說道。
「這趟我們回來,是想將紫鳳國所有的事情交代清楚,本王與嫣昔便要去雲遊四海了。」上官雲軒一手攬過曹嫣昔瘦小的身子護在懷中,在談到以後的生活之時,臉上總是會不知不覺間洋溢著幸福的笑意。
「王爺,您……您還要走?!」雲泙略有不舍的說道。
「是啊,本王和嫣昔亦是不想被這身份和權力所束縛,我們還是喜歡自由自在的生活。」上官雲軒輕笑道。
「這……這樣也好。」雲泙怔怔的點了點頭。
「青裩,筱爽可是生了?」曹嫣昔離開了這麼久,她算算日子孩子怕是和雪若離的孩子差不多大了。
「生了,生了。」青裩的臉上盛滿著一副當爹的喜悅。
「男孩女孩?」曹嫣昔雙眼放光再次問道。
「是個女孩。」青裩眉開眼笑的說道。
「女孩好啊,女孩是爹媽的小棉襖。」曹嫣昔咧嘴笑道。
「可不是么?筱爽很開心呢,說是曹三小姐賜的寧洛之名,洛兒現在都快學會走路了呢。」青裩一臉傻笑道。
「當爹了,就是不一樣,改天有空,我定要去瞧瞧小寧洛。」曹嫣昔咯咯地笑道。
「萬分歡迎。」青裩應著。
「好了,不多敘舊了,我們還是趕緊進宮,瞧瞧雪若離母子吧。」上官雲軒說道。
「好。」曹嫣昔應著,轉身便看著玥兒一臉嬌羞的駐足於馬車之旁,她忽而轉頭望去,只見玥兒的曹嫣昔有意無意的瞟向她身後只言未說的七殤身上,難不成這丫頭是對七殤一見鍾情了?
「哈哈。」曹嫣昔忽而抿嘴輕笑著,繼而轉身對著七殤而道:「七殤,你去幫我的丫鬟提著東西吧。」
七殤一愣,抬起眉頭來瞧瞧曹嫣昔手指的方向,果然一個俏皮可愛的女子立在馬車之前,雖說他不願與女子過多接觸,但是畢竟是曹小姐親口吩咐,他不得不從。
七殤慢慢的向著玥兒走去,只見玥兒的臉越來越紅,直到七殤走到她的跟前,她的臉色好似一個熟透的紅蘋果一般,嬌嫩欲滴。
「姑娘,包袱給我吧。」七殤對著玥兒說道。
「恩。」玥兒使勁的點了點頭,將手中的包袱遞給了七殤,兩人一前一後,跟在上官雲軒與曹嫣昔的身後,向著皇宮內走去。
「我叫玥兒,你叫什麼?」
曹嫣昔走在前面,只聽到身後玥兒的聲音如蚊子哼哼一般細小,心中料到,這丫頭定是情竇初開了,不過第一次見面就能如此大方的介紹著自己,在古代來說,真是實屬不易了。
七殤沉默了好久,直到曹嫣昔欲要轉身替玥兒破除尷尬之時,忽而聽到七殤緩緩開口而道:「七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