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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八章 有南山陪著你呢

  珀西遠遠的就看到冷訣一個人在場內打球,他正低頭揮杆,一桿比一桿猛,力道也更烈,搭在脖子上的毛巾一顛一顛的,倒還是他側臉上冷毅的輪廓更顯露出來。


  珀西微微皺了皺眉,想來,BOSS的心情不是太好。


  這偌大的球場,倒是被他這個土霸王給佔了,除了他,連只鳥都沒有。


  大BOSS似乎心裡有氣,揮著桿,一個勁地打著球。


  被情敵甩了這麼大一耳光,他臭臉,也是應該的。


  珀西搖了搖頭,提著膽子,往冷訣的方向走去。


  冷訣並沒有注意他的靠近,只是手臂間的力道更是重了,一甩一個狠。


  白色的球「嗖」地一聲甩了出去,在半空中劃出一道犀利的弧線,「哐」地一聲落在遠處。


  這打球的架勢,非得把地里鑿幾個窟窿出來。


  珀西站在他身後,低著頭,開口說道:「BOSS,您這一趟球打下來,草坪恐怕要維護半年才能恢復過來了!」


  冷訣心情不舒坦,幾杆子揮汗如雨,淋漓盡致下來后,他卻是出了一身的汗,通體舒暢起來。


  他將手裡的球杆丟在一邊,轉身,從珀西手裡接過毛巾,擦了擦臉,開口,語氣冷冰冰地說道:「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珀西頓了頓,低著頭,說道:「我們的人都找到了。」


  擦汗的手頓了頓,冷訣盯著他,問道:「找到了!?」


  珀西點了點頭,說道:「是的,他們全部被鎖在車內,連人帶車的甩在蓮城的一處荒山。」


  冷訣一聽,眉心皺得更緊,語氣變得有些低沉起來,問道:「有沒有查出是什麼人乾的!?」


  珀西的臉色有些難堪,尷尬著說道:「無跡可尋,但被困的幾位,說是聽到有人說是盛世的指令。」


  冷訣的臉上有些詫異,似乎並不相信,「盛世!?」


  珀西點了點頭,開口說道:「是的!」


  冷訣的眉心皺得更加的緊,沉著臉,語氣冷冷地說道:「他在商業場上向來心狠手辣,但靠的都是自己的鐵血手腕,什麼時候會有這樣下作的手法了!?」


  珀西也明白盛世的能力,但事實擺在眼前,他又無從辯駁。


  頓了頓,他這才開口,道出自己的疑問,「可是,這一次,我們的競標價與他們吃得緊,而且憑論關係,我們找的人,也不輸他一頭。玩手段,也不是不可能。」


  冷訣的臉色鐵青,開口冷冷地說道:「你以為當年華爾街的神話,是靠玩這些不入流的手段上的位嗎?!他締造的成就,可是到現在還沒忍能破,包括我在內!」


  珀西還想要說些什麼,「可是.……」


  冷訣去突然開口,打斷他,說道:「中途退場,那塊地,即便是送給我,他也不會傻到讓給Delcan,多一個來攪局添堵的人,也不是沒有腦子。」


  珀西皺了皺眉,開口說道:「可是,他在美國可是給我們下了無數的套,更何況,現在我們可是在蓮城,控制我們,難道不是更容易!?」


  冷訣皺了皺眉,似在思索。


  半晌后,這才開口說道:「Delcan已經冒頭,先找到他再說。」


  就這麼算了?!

  珀西有些著急,開口說道:「那盛少那裡!?」


  冷訣皺著眉,語氣低沉地說道:「盡量不去觸碰他們的商業領域,只要安穩的等南溪完成「月光半島」,我們就離開。」


  珀西一聽,立刻緊張起來,「可是,Daisy目前和盛少的關係……」


  結果,他這不說還好,一說就引來了某人不快。


  只見冷訣立刻黑了臉,瞪著他,惱怒地吼道:「閉嘴!」


  顧南溪從半島別墅出來,一路讓司機開車去了墓地。


  她今日穿得倒是肅靜,在司機愕然的表情里,抱著那隻白玉的骨灰罐,順著台階,一步步往上而去。


  漫山遍野的青松,綠油油的一片,枝椏埋在白茫茫的雪裡,搖晃著,落下一團團的雪。


  風獵獵地吹,寒冷的,幾乎要吹掉人的頭皮。


  長發凌亂地吹,繚亂地飄飛。


  牧師已經候在了那裡,表情嚴肅,在她出現時,按著傳統,嘴裡開始說著些令人聽不懂的碎語。


  茫茫的山間,風呼嘯而過,配著牧師嘴裡的哀哀的喃語,更是催人淚下。


  顧南溪的眼睛湛湛地盯著前方,無神的,驀然的。


  空洞的眼眸里,淚水汩汩地流。


  順著俏麗的臉頰,淌出一弧淺淺的水痕,餘溫被寒氣帶走,最後變成冰涼的水晶,「叮鈴鈴」地砸在那隻骨灰罐上。


  不過十幾米的距離,她似乎走了一輩子的時間。


  她幾乎被凍住,全身上下,僵硬不已。


  直到牧師開口,說良辰吉日已到,她才略略回神,盯著面前被人刨出來的墳,那個黑漆漆的洞口。


  抬手,撫了撫手裡的骨灰罐,顧南溪的睫毛微微地顫了顫,她開口,嗓音低啞地說道:「Flor,你別怕,有南山陪著你呢!你別怕.……」


  眼前的霧氣更濃了,汩汩的淚水爬了上來,瘋狂地往下涌了出來。


  她上前,踩著潮濕的泥土,俯身,輕輕地將白玉骨灰罐輕輕地擱置在最中間。


  她捧著潮濕的泥土,一點一點地往上蓋。帶著濃濃的道不盡的心酸苦楚,一點點,親手埋葬了自己最後一位親人。


  她倒是固執,親手將所有的泥土蓋了回去。指尖傳來獵獵的疼,許多尖銳的石塊劃破了幾乎,她垂著雙手,滾燙的血液從傷口處成汩留下。


  旁邊的人接著收尾,將棺棹封了起來,大理石造的墓碑立起來,卻並未有任何的字跡。


  顧南溪跪在無字碑前,哭得撕心裂肺起來。她沒有親人了,誰也沒有了。


  南山與闌珊是合葬的,南暖更躺在了隔壁,都是愛她的人,一個個都離自己而去。


  她有些悲戚,一個勁地流淚,卻始終,不能發出半點聲音。


  風過很久,久到整個山頭都只剩下她一人,久到天色變得更濃,她才直起身,慢慢地站了起來。


  維明翰也在這時突然出現,他手裡拿著一枚戒指,內心激動,已不管不顧的追了過來。


  卻沒想到,到訪的卻是塊墓地。


  這裡住著的,都是些離開塵世的人,倒是令這邊變得幽冷陰沉。


  他倒是不怕,只是覺得奇怪,怎麼會有人將這裡定為見面場所。


  他拾階而上,慢慢地,已經有些年紀了,腿腳並不是太方便,他拄著拐,慢慢地往上走。


  在這山上好不容易見著個人,他立刻頓住,邁開腿,走了上去。


  此時的天色有些暗沉,他看不太真切,只覺得朦朦朧朧里有個影子。


  隨著逐漸的靠近,維明翰的心裡卻變得有些緊張,他盯著那個站在墓前的人,長發披散著,耳鬢上帶著只白色的髮飾。一襲淺色的長裙,外面搭配著件厚厚的綠色大衣。


  她站在遠處,輪廓清晰,側面上,耳墜里嵌著直翠綠的寶石耳釘。


  維明翰的心忍不住揪了一下,差點連拐杖都給丟了。


  顧南溪站起身,刻意保持著側面的姿勢良久,直到她覺得夠了,這才略微轉身,目光湛湛地盯著維明翰。


  她收斂起自己的情緒,沖著維明翰點了點頭,說道:「維先生,您好!」


  維明翰有些慌神,那舉手投足間皆時她的神韻,嗓子忍不住地收緊,他凝神盯著顧南溪,好不容易才憋住衝動,咬著牙,說道:「顧小姐,你用一枚戒指騙我來這裡做什麼?!」


  顧南溪盯著那枚戒指笑了笑,漫不經心地說道:「沒什麼,我不是傷了維乙安嗎?!想著能不能在我父母的墳前,請你高抬貴手不要太過計較呢!?」


  維明翰的眉心微微地皺了起來,沉著臉,開口說道:「是我家乙安有錯在先,也不能全怪你。更何況,這件事的起因,也不是你。該找誰,我心裡還是有分寸的。」


  顧南溪聞言,不期然地笑了起來,挑了挑眉,說道:「是嗎?!那我真是要謝謝您的寬宏大量。」


  維明翰突然覺得眼前顧南溪,於第一次見時多少有了些不同。


  到底有些什麼不同,他倒是說不出來。


  更加的熟悉了,更加的與眾不同了。


  或許,只是因為,她與她長得太像了。


  維明翰也沒過多計較,抬眼,視線猛地落在旁邊的墓碑上。


  墓碑上的照片,是一對夫妻。


  其實,對於他來說,也是老熟人。


  他與南山曾是校友,在他負南暖之前,他們也曾是親密的好友。


  二十多年前的分道揚鑣,老師不往來,卻沒想到,竟然會落得天人永隔。


  維明翰皺了皺眉,看著她,說道:「能讓我給他上柱香嗎?!」


  顧南溪也沒矯情,立刻閃開身,給他讓出一條路來。


  維明翰沉著臉,從墓台上抽出三根香,在燭台上點燃,然後對著墓碑鞠了三個躬,這才將香插進香台。


  香的煙火徐徐而升,盈盈繞繞地盤旋在照片上。照片里的兩人很年輕,都還是記憶里的模樣。


  笑容還是恬靜,兩人也依舊恩愛如初。


  只是,所有最美好的東西,都留在了這一刻。


  維明翰的內心,多少是難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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