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恍如隔世
司徒敏大驚，飛身而起，朝著孩子們撲過去。
可是這兩小傢伙正爬在兩個方向，一個在東，一個在西，當她救了小玄將他放到一邊，再去救小冰的時候，那東西已經近在眼前了。
要砸到了……
來不及躲閃的司徒敏身子一翻將小冰護在了身下，不管掉下來的是什麼，她都要護她周全！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白色的身影飛閃而來，在空中的東西砸下之前，一把抱住了懷抱著小冰的司徒敏，三人齊齊滾到了邊上。
「啪嗒！」一陣聲響之後，小白摔在了毯子上，雖然毯子很是柔軟，下面又是草地，但這麼高的地方下來，還是摔得暈乎乎，它一時間還沒回過神來。
而當司徒敏看清掉下來的東西之後，驚得大叫起來，「蛇？好大的蛇！」
她緊緊地抱著懷中的小冰，嚇得面色蒼白，甚至忘記了自己還在某人的懷中。
想她堂堂冥月國的少將軍，天不怕地不怕，殺人砍頭都不會眨一下眼，卻偏偏跟尋常女孩子一般怕蛇……
寒麟飛看著縮在自己懷中，瑟瑟發抖的司徒敏，嘴角輕輕地勾起，這個樣子……總算是有點女人樣了。
而且這個女人此時離得自己這麼近，溫香暖玉，一股奇怪的感覺湧上心頭，面頰微燙。
微微失神間，懷中的女人又大叫起來，「啊，小玄，別過去，別過去！寒麟飛，你快去救小玄啊！」
司徒敏眼看著原本已經被她放在一邊的小玄，在見到那巨大的白蛇之後，竟然咿呀呀地朝著它爬去，頓時嚇得魂飛魄散，拚命地推著身邊的寒麟飛。
其實寒麟飛早就在小白掉下來的時候就認出了它是舒可寧的靈寵，要知道上次在拯救皇宮，大戰魔獸的時候，小白還做出了不小的貢獻呢。
所以相較於司徒敏的緊張，寒麟飛卻是慢悠悠地站起身，然後漫不經心地整理著自己的袖子，看得司徒敏火冒三丈：「你這個人怎麼這樣，小玄有危險了你還只顧著整理衣服？你不去，我去！」
說完，她也顧不得害怕不害怕了，將懷中的小冰往寒麟飛懷中一塞，就要去救小玄。
只是她腳還沒動，就被寒麟飛給一把拉住了，「你著急什麼，仔細看看。」
說著，他朝著小玄那邊努努嘴。
只見小玄那胖乎乎的小腿一蹬一蹬，半個身子已經爬到了巨蛇的背上。
而那原本一動不動的巨蛇，忽然就動了起來，巨大頭顱朝著小玄低下。
司徒敏大驚，再次大呼起來，「啊，快……」
只是她下面的話還未說完，就看到那巨大的蛇頭在小玄那小小的身子上蹭了蹭，「咯咯咯咯」清脆的笑聲，自小玄嘴中傳出。
這蛇，不但沒有傷害小玄，而且好像對他很友好的樣子。
「這……這是怎麼回事？」司徒敏瞪著眼，怔怔地看向一邊淡定自若的寒麟飛。
他這麼鎮定，肯定是早就知道這巨蛇不會傷害小玄的。
寒麟飛笑了笑正要回答，他的手中的小冰卻掙扎著朝著巨蛇的方向伸出雙手。嘴裡咿咿呀呀地叫著，也要過去。
見此，寒麟飛抱著她走了過去，將她放在了毯子上。
小冰飛快地爬到了小白的邊上，可是因為蛇身太滑，太大，她蹬了幾下還是沒能上去。
眼看著小冰著急了，小白的頭伸了過來，用鼻尖輕柔地頂了頂她，將她帶到了自己的身上。
「咯咯咯咯……」
「咯咯咯咯……」
兩道笑聲同時響起，別提有多開心了。
司徒敏目瞪口呆，驚愕於這人蛇互動，不過她算是確定了這蛇並不是魔獸。
寒麟飛從小白的身上摘下了舒可寧掛上的信紙，然後走到了司徒敏的身邊，對著她解釋道：「這是小寧的靈寵，龍蟒小白，之前魔獸攻佔我寒星國皇宮，小寧來救我們的時候，小白還立下過不少的功勞。」
司徒敏總算是明白了，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龍蟒。
原來，蛇也可以長得這麼可愛，這麼親切，溫柔……
許是因為兩個孩子跟小白的友好互動，司徒敏也不由得對小白喜歡起來，恨不得上前去摸上一把，但一想到那滑溜溜冰涼涼的感覺，還是沒有勇氣。
轉眸，看到寒麟飛正在看從小白身上摘下來的信，出聲道：「是可寧的來信嗎？」
「嗯。」寒麟飛點點頭，眸光中有著絲絲的異樣。
「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寒麟飛看向司徒敏，唇角扯起了一個略顯生硬的笑，「對於你來說，或許是個好消息。」
「嗯？」司徒敏眯眼。
什麼叫對於她來說？
難道這消息對於寒麟飛來說是壞消息嗎？
「冥冽蘇醒了，他和暮紫昕的靈魂共存在體內，所以現在的冥冽是真正的冥冽。」
司徒敏一聽，頓時驚喜萬分，「皇上醒了，那真是太好了！」
頓了頓，她又道：「那是不是代表，邊疆可以撤兵了？」
寒麟飛的面色還是有點凝重，「冥冽現在的計劃是如此，但不知道暮紫昕還會不會蘇醒，若是蘇醒，或許還會有變故。」
司徒敏沉默了，隨即又好似想到了什麼一般，抬頭朝著上面看了看，「那龍蟒忙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它是會飛嗎？還是說……」
寒麟飛嘴角微抽了一下，同情地看了一眼正跟兩個孩子玩得火熱的小白，「是小寧將它扔下來的，小寧和風焰有點急事要去神族一下，正好經過這裡，所以叫它下來送個信。」
「神族？」司徒敏對於那個神秘的地方，很是好奇，「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何突然這麼著急地去神族？」
著急到經過自己的家門口，也沒時間下來看一看。
寒麟飛搖搖頭，「小寧沒說，不過她讓獬豸也一併回去。」
說完，寒麟飛從懷中拿出一隻碧綠色的短笛，正是舒可寧留給他用來召喚獬豸的。
笛聲響起，下一秒，一道鷹唳響起，獬豸那龐大的身軀自半空中由遠及近而來……
它落在了兩人的面前，抖了抖身上的毛，威嚴不已。
寒麟飛將短笛綁在獬豸的身上，而後摸了摸它脖子上的毛，叮囑道：「大豸，你主人回神族去了，她叫你去跟她匯合，你回去吧。」
獬豸像人一般點點頭，而後翅膀一展，騰空而去。
目送著獬豸離去的背影，寒麟飛又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紙條，最後的那行字。
司徒敏發現了他神色中的異樣，那上面肯定還寫了什麼的。
只不過他既然不肯說，就該是跟自己無關的事情了，她自然也不會細問下去。
正想著的時候，寒麟飛的聲音響起，「司徒夫娘，你在這裡陪著孩子們，我還有點事情要處理下。」
「好。」司徒敏點點頭。
寒麟飛抬步離去。
看著他的背影，司徒敏總覺得他的腳步顯得很是沉重，背影也帶著幾抹蕭條。
一想到自己剛剛被他擁在懷中，她的臉就「唰」地一下漲紅了。
清樂宮，是寒齊軒退位后住的地方。
此時的他正在裡面拿著毛筆練字，那一筆一劃相當的蒼勁有力，一點都不輸年輕人。
這段時間，他靜心休養，再加上一對外孫女的陪伴，他過得很是開心，精神恢復得相當不錯。
當寒麟飛進去的時候，他的筆依舊未停，只是笑眯眯地道：「麟兒，來看看父皇的字是不是寶刀未老。」
寒麟飛走近，看到他正在寫「天倫之樂」四個字。
他沒有回答寒齊軒的問題，只是稍稍沉默了一下，沉聲道：「父皇，寒鳳汐死了。」
「啪嗒……」
寒齊軒手中的毛筆掉落下來，「樂」字的最後一點被濃重的墨汁沾上，瞬間就暈染開來。
他的身子未動，只是直直地站著，臉上的表情很是木然。
「父皇，您沒事吧？」寒麟飛一把扶住了他，將他扶坐在了椅子上。
「我沒事。「寒齊軒擺擺手，然後推開了寒麟飛的手，沉默片刻之後才道：「是……怎麼死的？」
「小寧說……是她親手殺的，連屍骨都化為了灰燼……」
又是一陣短暫的沉默，寒齊軒輕嘆了口氣，「哎，她落得如此下場，我作為養大她的父親，難辭其咎……不管她做過什麼，也都過去了。麟兒，給她在皇陵立一個衣冠冢吧，以……公主的身份。」
「是。」寒麟飛點頭。
這或許是他們唯一能為她做的事情了。
但願她來生能投個好人家，有著一份平淡而幸福的生活就好。
「你先去吧，我讓一個人在這裡靜一靜。」寒齊軒揮揮手，原本精神奕奕的人，好似瞬間變得疲憊起來。
寒麟飛知道此時說再多也沒用，只能道：「父皇，那你好好休息吧。」
說完，他悄聲退了出來。
走出清樂宮，看著前面的廊橋，思緒漸漸飄遠。
他小時候學習的地方就在廊橋那一頭的墨允殿。
小時候的寒鳳汐，最喜歡在廊橋上跑來跑去，一堆太監宮女就跟在她的身後，像一群尾巴。
每次看到他出現，就會一頭撲進他的懷中，然後鬼靈精怪地問上一句：「皇兄，你今天學的好不好，有沒有被太傅打屁股啊？」
他就寵溺地點點她的鼻尖，笑眯眯地回她一句：「有汐兒在外面陪著皇兄，皇兄當然會好好地學習啊。」
這一切，明明似在昨日，卻又恍如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