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入骨相思知不知
蔣小魚只覺得自己似乎在不知不覺中上了一艘賊船,原來以為只是冰塊臉,血修羅,哪裡會想到根本就是無恥之徒,而且還是那種表面純情實則骨子裡壞到家的大色狼。她扯過被衾將自己整個包了起來,「蘇瑞寅,你無恥!你就是披著羊皮的狼!」
蘇瑞寅勾著嘴角,如玉的手再次伸到被衾里,在她的肩頭後背來回遊走,而後就在她渾身顫抖的時候,他扳過她的背,讓她可以直視著自己的眼睛,「對自己的女人無恥乃是好相公的準則,昨天我就說了我是只狼,真好,你終於承認了。」
「你……」蔣小魚只覺得一口血悶堵在胸口,瞪了他一眼,不再說話。忽然覺得鼻子上微癢,她睜開眼睛的瞬間,只看到一隻白玉骰子,翻了個白眼,硬邦邦的道:「我只是為了完成任務才去賭坊的,你拿這麼個骰子給我做什麼?」
「看看。」蘇瑞寅神秘一笑。
當蔣小魚看到那骰子上嵌著的那一顆紅豆的時候,她只覺得眼眶一酸,將那骰子緊緊握在手裡,放到胸口。
「玲瓏骰子安紅豆,」他撫去她臉頰上的淚水,緩緩出聲。
她睜開霧蒙蒙的一雙眼睛,撲入他的懷裡,顫聲道:「入骨相思知不知。」
一顆玲瓏骰子,遠勝過千言萬語,這一刻她知道,有一個男人會對她牽腸掛肚,會對她相思入骨。
蔣小魚偎在他的懷裡,垂首道:「阿寅,其實我也有準備禮物給你的,可是許是因為發生的這一連串的事情,我把禮物丟了。」
蘇瑞寅捏了捏她的臉,「一顆心形的紅石頭,你趁夜親手編製的繩穗,我很喜歡。」
蔣小魚怔愣的看著他,挑了挑眉,想著許是暗衛每日都向他傳遞自己的消息吧,便道:「以後再給你做一個。」
蘇瑞寅低低一笑,自袖中掏出那塊紅色心形石,在她眼前晃了晃,「我已經收到了。」
蔣小魚眸眼一亮,喜道:「找到了?」
「嗯,這塊石頭很是特別,我很喜歡。」蘇瑞寅取來衣裳,親自給她穿上,而後又給她遞了巾帕,「已經處理好了一切,待會回到行宮,無論別人問什麼,你只說不知道就好,一切都由我來應付。」
她喝了一口粥,入口軟糯醇香,她便知道這粥熬煮的有些時候了,「你放心,你急匆匆的離開行宮,渣渣必然會懷疑,我不會亂說話。」
兩個人正說著話,便聽門外曾黎道:「王爺,王妃,茨坦求見。」
蔣小魚挑了下眉,「昨天是我一心報恩,竟是沒有想到若是留下茨坦,會不會給你帶來什麼麻煩。」
蘇瑞寅搖了搖頭,「既是有恩於你,那便是於我有恩,我自然是不會隨便就殺了,他雖然被巴圖廢去了大半的內力,可畢竟有底子,想來不出半月就能恢復,以後就讓他貼身保護你,做你的暗衛,另外,無事的時候,也可以教你怎樣打通經脈。」
蔣小魚頓了一下,「西遼人畢竟與大邑的人相貌身形不同,留下他會不會生了事端?」既然知道蘇澤恆勢必會藉機難為蘇瑞寅,那麼她就要盡量將麻煩降到最低。
「這個你放心好了,我已經想好了說辭,不過關鍵還是他是怎麼個想法,若存了異心,就算於你有恩,我也是不能留他在身邊的。」蘇瑞寅擦去她嘴邊沾著的一粒米粒,寵溺的道。
不過一會兒,曾黎便引著茨坦進來,茨坦深深看了一眼蔣小魚,這才將目光移到蘇瑞寅身上,行了一個西遼的大禮,道:「茨坦拜見忠義王以及……」他頓了一下,似乎不知道究竟該怎樣稱呼蔣小魚比較合適。
蔣小魚淡淡一笑,起身道:「就叫我小魚兒好了。」
茨坦點了點頭,驀然對上蘇瑞寅那幽深難辨喜怒的目光,又看了一眼滿臉含笑的蔣小魚,「是,小……小魚兒。」
一直沉默的蘇瑞寅翹了翹嘴角,指了一下面前的椅子,「茨坦,謝謝你拚死維護本王的王妃。」
輕飄飄的一句話說出口,頓時讓蔣小魚羞紅了臉,她輕輕掐了他一下,那眼神似乎在說「誰嫁給你了」。然,蘇瑞寅卻仿若未覺的一把拉住她的手,力道之大,讓她在猝不及防之中整個人跌入他的懷中,「呀!」
蘇瑞寅寵溺的捏了捏她的臉,整張臉近的幾乎嘴唇都要貼到了蔣小魚的耳朵,壓低聲音道:「你是本王的,不許對別的男人笑。」
蔣小魚對這樣霸道的情話向來沒有什麼免疫力,瞬間只覺得臉上溫度飆高,她怯怯的掐了一下他的胳膊,瞪他一眼。
蘇瑞寅淡淡瞥了一眼茨坦,見他垂首,一張臉上沒有半分表情,情知方才的話他勢必聽了個一清二楚,這才鬆開蔣小魚,道:「茨坦,如今你是驍冀王舊部唯一留下的人,不知你有何打算?回西遼,本王自然會為你安排的滴水不漏;留下來,本王也勢必不會對你心存芥蒂。」
茨坦心下一凜,雖然昨晚逃過一死,可是連同驍冀王在內的被皇上派到大邑的西遼人皆身死異鄉,倘或他回到西遼,以皇上那多疑的心性,勢必不會得到重用,倒不如留在忠義王身邊。
這些年他滿懷抱負的以為可以留在驍冀王身邊為國家出一份力,灑一滴血,可怎料做過的最多的事情竟是幫驍冀王四處強擄美少年,然後眼睜睜看著他們年紀輕輕的被凌辱致死。
驍冀王的這個嗜好的確不好,但為人臣,便要聽人命,他無法反抗。這麼多年他也勸說自己不可心軟,甚至在一次次力薦一次次因此受罰后,他也變得習以為常麻木不仁,但是,直到遇到小魚兒,他才知道之前自己錯的有多離譜。
不知道她是女子的時候,他欣賞她的聰慧敏捷、膽大縝密,知道她是女子的時候,他的心裡只剩由衷的敬佩以及一種莫名複雜的情緒。
沉默良久,他依著大邑的禮儀,單膝跪下道:「屬下茨坦願為忠義王效犬馬之力。」
蘇瑞寅似乎早已料到了他最終的決定,嘴角微微翹起一抹快的讓人無法捕捉到的弧度,「既如此,那麼你便是本王一早派到驍冀王身邊的細作,你是本王的人,你可聽清了?」
「是,屬下一切聽從忠義王差遣。」
蔣小魚眼裡閃過一抹笑意,若論御人之術,揣度人心,她男人若論第二,決計沒人敢稱第一。看著他雲淡風輕的說著話,一身高華貴氣,她唇角輕揚,竟是不知自己那笑在房裡的兩個男人看來是如何的惑人。
蘇瑞寅斜睨了她一眼,微咳了一聲,見她詫異的看過來,這才又沉下臉對茨坦道:「你內力被廢去大半,最近這一段時間,你就留在本王的王妃身邊吧。」他故意在「本王的王妃」這幾個字上加重了語氣,但見茨坦眉頭輕皺了一下,原本總是有意無意的落在蔣小魚臉上的目光徹底移到了別處,這才笑道:「下去吧,一切自有曾黎交代給你。」
「屬下告退。」
茨坦一離開,蔣小魚便覺得身邊忽然湧上一股十分駭人的強大氣息,怯生生的看了一眼蘇瑞寅,趕忙拿著玉箸往嘴裡扒著白粥,那速度快的就彷彿幾頓沒吃飯的餓死鬼。
蘇瑞寅眯著眼睛看著她,一字一句的道:「欲蓋彌彰。」
蔣小魚險些咬到自己的嘴,無語的翻了個白眼,含糊不清的道:「什麼叫欲蓋彌彰啊!我只是覺得一會兒就要離開了,自然要快點兒吃,指不定回到行宮蘇渣渣還要鬧什麼妖蛾子罷了。」
蘇瑞寅搖了搖頭,又湊近了她,「記住,你是本王的王妃,將來是要給本王生小狼的。」
聞言,蔣小魚終於綳不住了,竟是將一口還沒來得及咽下去的白粥悉數噴到了蘇瑞寅的臉上。
看著那張俊逸無比的臉上沾著的飯粒,蔣小魚尷尬的將臉轉到一邊,強憋著笑意,整理了一下紛亂的思緒,這才取了巾帕,一邊捧著那張臉,一邊一本正經的道:「阿寅,第一,人和人生出來的只能是人,不可能是狼,更不能是別的動物;第二,你能不能不總是這樣語出驚人啊?我喜歡你,就算對著別的男人笑,那也不會因此而減輕我對你的愛戀;第三,你都多大的人了,能不能不這麼任性?總是吃這樣的飛醋,你可知道你給了我多大的壓力啊!」
蘇瑞寅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真美!」
納尼?
蔣小魚沖他眨了眨眼睛,「蘇瑞寅,你到底有沒有聽懂我說的話?」
蘇瑞寅低聲一笑,忽然握住了她的手,湊在嘴邊親了親,然後她手中的巾帕因為這溫柔的動作不知什麼時候竟然落到了地上,「我說你真美!才短短几日不見,比之前還美!」
他一邊痴痴的望著她,彷彿一個懷春的少年,一邊將她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開,在指縫間塞進自己的手指,最後合成一個十指相扣的姿勢,在她面前晃了晃。
蔣小魚只覺得手上忽然被燙了似的,下意識的就想要抽出手,怎奈他卻根本不給她掙脫的機會,「小魚兒,本王是狼,所以你將來只能給本王生狼;本王喜歡你,恨不得能將你揉入骨血中疼著,寵著,所以本王就是嫉妒你對別的男人笑;本王的母妃曾說過男人無論多大,在女人面前都是任性的孩子,所以本王無論多大,在你面前你就是要寵著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