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大失所望

  出人意料的蔣小魚並沒有去景文帝那兒告卡扎的狀,也沒有將卡扎被扒光了衣裳種到了樹坑這件事宣揚的人盡皆知,在她看來,她宣揚的越歡騰,那麼便最有嫌疑,畢竟青蕪苑裡現在住著的是她,鬧大了於她沒有半點兒好處。


  早朝時,卡扎抱病沒有上朝,景文帝疑惑的問了幾位皇子,幾位皇子的臉上便都變得異常複雜。


  景文帝並不似一般昏君,看著幾個兒子那憋笑憋得幾乎要斷氣兒的樣子,在退朝後,讓幾個兒子去了御書房,沉聲喝問:「朕聽說昨晚上雪儷邀請你們這些兄姐去她的青蕪苑做客,卡扎也與你們一同前去,為何今天獨獨他沒有上朝?」


  六皇子的性子比較歡騰,且心直口快,當下便再也憋不住了,「父皇……哈哈……」他捂著肚子,笑得厲害,竟是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景文帝疑惑的凝著他,而後目光緩緩移到其他幾位皇子身上,最後停在屠亞庇的臉上,「屠亞庇,你昨天也去了的,你來告訴朕,可是卡扎昨天又喝多了鬧了什麼笑話,所以今天沒有臉來面對朕了?」


  屠亞庇依舊錶情淡淡,似乎從祺貴妃出事之後,他就再不會笑了,更不敢直視蔣小魚的眼睛,昨天若不是她親自相請,他不會去。


  「父皇,您還是問六皇弟吧。」屠亞庇聲音無波無瀾的說著,面上的表情都沒有變一下。


  景文帝眉頭越皺越深,這一個兩個的都不讓他省心。


  六皇子感受到景文帝那越來越黑沉的臉色,「父皇,昨天晚上二皇兄……哈哈……不知道怎麼回事……哈哈……」


  景文帝不耐的將手邊的茶杯丟到六皇子的腳邊,茶杯碎裂,茶水濺了六皇子一腳,幸好茶水不算太熱,否則定然會燙出水泡。


  一眾人等俱是神情一震,六皇子嘴邊掛著還沒有收斂住的笑容,以極快的速度說道:「父皇,昨天二皇兄被扒光了種到了樹坑裡,頭上還套著灑了花瓣的褻褲,樣子相當狼狽滑稽。」


  景文帝臉色變了又變,瞳孔緊縮,氣的幾乎掛不住臉上的表情,不知道費了多大的力氣才擠出一句話,「如此荒誕怎麼配做朕的兒子!」


  龍顏震怒,眾人屏息垂首,皆大氣都不敢出。


  景文帝按了按額角,命太監速去青蕪苑將蔣小魚請來御書房。


  此時,蔣小魚正在青蕪苑裡試穿一套西遼女子的衣裳,頭上戴著兔毛和藍寶石製成的頭飾,上邊墜著珍珠串成的珠釧,珠釧下又墜著幾縷潔白的兔毛,珠釧垂落在腦後,與青絲交纏,若隱若現。她轉了幾圈,問蘇瑞寅:「阿寅,好看嗎?」


  這西遼女子的服裝有些像蒙古族的服裝,蔣小魚以前去內蒙遊玩的時候還特地買來一套做紀念,只不同的是現代的那套不及身上的這件綉工繁複,配飾精緻。


  蘇瑞寅沖她翹著拇指,「娘子美若天仙,穿什麼都好看。」


  蔣小魚沖他努嘴,「你慣會說好聽的。」


  一眾宮人見兩人如此恩愛,紛紛掩唇而笑,見蔣小魚望過來,均點頭附和,「公主當真美的不得了。」


  蔣小魚美滋滋的又摸了摸身上點綴著的珍珠以及各種寶石,問一個宮女:「你們這裡公主可以隨便上街嗎?」


  宮女知道她必然是待的悶了想要出宮去轉轉,「一般來說公主若要出宮需得皇后應允,不過如今皇上沒有立后,以前都是去跟祺貴妃請示,但是現在……如果公主想要出宮,還是去跟皇上請示一下吧,今日請示,明日就能出宮了。」


  蔣小魚失望的嘆了口氣,這麼麻煩!


  蘇瑞寅沖她眨眨眼睛,蔣小魚頓時心花怒放的屏退一眾宮人。


  就在他們準備悄然溜出皇宮的時候,景文帝身邊的太監前來相請,蔣小魚心知必然是因為卡扎的事情,只得失望的攤了攤手,跟著太監去了御書房。


  甫一進去,看著那地上碎了一地的茶杯,再看看一眾皇子臉上布著的陰雲,她便知道景文帝已經知道了卡扎昨晚的事情了。


  徉做不知的看著景文帝,「不知道皇上有何事要吩咐?」


  景文帝眉頭又輕蹙了一下,「雪儷,朕與你說了幾次,在宮裡叫朕父皇,你怎麼記不住?」


  蔣小魚不耐的深吸了口氣,根本就不是她記不住好伐?而是她根本就不想這麼叫!

  試了幾次都沒有喚出口,景文帝擺了擺手,「罷了,朕也知道你心裡必然對朕還是存著怨念的,後日你也要啟程回大邑,朕不勉強你了。」


  蔣小魚頓時舒了口氣。


  景文帝臉上神情略有些僵硬,「雪儷,你來告訴朕昨天到底是怎麼回事?」


  蔣小魚一臉不解,「什麼怎麼回事?昨天我與眾位兄姐相處愉快,沒有發生什麼事情啊。」


  景文帝皺眉,「你二皇兄卡扎到底是怎麼被種到了樹坑裡?」


  蔣小魚頓時一臉緊張的看著幾位皇子,驚慌失措的道:「這樣的事情你們怎麼不替二皇兄遮掩一下,就這麼告訴了皇上!」


  六皇子臉色一變,「難道不該告訴父皇嗎?堂堂皇子竟然被人扒光了衣裳種到樹坑裡,這樣的事情若是傳揚出去豈不是有失皇室尊嚴?」


  蔣小魚遲疑了一下,「可……」


  景文帝慢慢的踱著步子,「雪儷,以你的行事作風,朕相信你一定查清了一切,你沒有第一時間來找朕,相反的還將此事壓了下來,替你二皇兄遮掩,朕相信你絕對有事隱瞞了朕,朕答應你絕不重罰你二皇兄。」


  蔣小魚心裡低咒一聲,卧槽!我就是要讓卡扎名聲掃地,聲名狼藉好吧?你不重罰可不行啊!


  抿著唇,彷彿在進行著什麼激烈的思想鬥爭,其餘的幾位皇子也都露出求解的表情,最終蔣小魚嘆息一聲,「既然事已至此,那我只能實話實說了。二皇兄酒後亂性想要欺辱九靈姑娘,九靈姑娘不從……」


  六皇子很八卦的擰了下眉,「莫不是九靈姑娘將二皇兄扒光了?還真是大膽。」


  景文帝臉色又沉了幾分。


  蔣小魚眼睛轉了轉,這六皇子還真是夠八卦的,不過也幸好如此才能將景文帝心裡的怒火挑的無限大。


  輕咳了一聲,繼續道:「九靈姑娘想要逃,怎知二皇兄便急不可耐的脫了衣裳。九靈姑娘何曾見過這種場面,頓時羞憤難當,就要逃走,怎料二皇兄又抓著她的手,還將褻褲套到自己的頭上,跳到了樹坑裡……」她越說越小聲,似乎很難為情,「二皇兄還逼迫著九靈姑娘如果不把他埋起來,就處死九靈。九靈哪敢不從,只得順從的埋土。」


  一眾人的表情異常豐富,六皇子還一副不怕事大的贊了句,「二皇兄還真是招數不斷,難道以前的那些舞姬都是被他這般弄到府里的嗎?」


  景文帝氣的渾身哆嗦,咬著牙對太監道:「去把二皇子給朕傳到御書房。」來回走了幾步,又道:「把九靈給朕也帶到這裡。」


  蔣小魚登時便急了,「皇上,您方才說了不會重罰二皇子的!昨天的事情發生在青蕪苑,您若是要罰,那我也該罰!」


  景文帝望著她的目光稍稍柔和了幾分,她今日穿上了西遼少女特有的服裝,越發明麗動人,看著她就好象看著當初昭妃第一次穿上這件衣裳時的樣子。


  「雪儷,這件事你還是莫要插手了!」


  蔣小魚心裡竊笑一下,九靈她早已經給了大筆銀子,連夜讓黃玉送她出都城了,就算是景文帝找怕是也只能找到一封羞憤致死的遺書。


  太監去二皇子府的時候,卡扎還泡在浴池裡,昨晚到現在,他已經洗了無數次,卻每次都還能清楚的嗅到身上的那股腐臭的泥土味。


  聽聞皇上召見,他不敢耽擱,匆忙擦了身上的水珠,便穿戴整齊的跟著太監進了宮。


  太監被他身上濃重的花香給刺的打了數個噴嚏,瞥見卡扎陰沉著臉看過來,便顫著聲道:「老奴昨晚上受了寒。」


  當卡扎進了御書房的時候,所有人都已經離開,景文帝正在批閱奏摺,卡扎懸著的心徒然落了下去,難道父皇不是為了昨晚的事情找他?


  景文帝嗅到一股濃重的花香,眉頭不耐的一皺,心裡更是對他失望不已。


  「父皇,兒臣昨兒在青蕪苑喝醉了酒,所以今日早朝才抱恙。」卡扎解釋著。


  景文帝擺了下手,袖下用力攥握住九靈寫下的遺書,面上卻是一派愁容,「卡扎,太子執意請求朕收了他太子的頭銜,你覺得朕是否該准許他?」


  卡扎眼底快速浮上一抹巨大的欣喜,「父皇,太子向來溫文爾雅,且心思沉穩,他如此堅持勢必是經過了深思熟慮,兒臣以為父皇倒不如遂他的願。」


  「哦?」景文帝心裡的失望又多了一層,原本他還想再深究此事,可是見卡扎如此不顧兄弟手足之情,他便決定將錯就錯,「那你覺得若太子被廢,誰還能勝任太子之位?」


  那個「兒臣」兩字就要脫口而出時,卻被卡扎生生咽了下去,他忍著心裡的巨大狂喜,「父皇若信得過兒臣,此番去往大邑,就交給兒臣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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