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變化
這一次白卿安在服藥一個時辰後便醒了,令人驚奇的是,她沒再失憶,反倒記起了所有事情。
看著坐在床沿邊細心吹著湯藥的白隱,白卿安突然覺得自己眼眶發酸。
有多久沒見過舅舅了?
她籠著被子抱膝坐在床上,雙手撐在膝頭,下巴擱在手背上,睜著大眼睛看白隱。
“張嘴。”白隱舀了一勺吹涼的藥喂到她嘴邊,像時候引她吃藥吃飯時一般道。
白卿安訕訕收回想拿碗的手,乖乖張嘴吃了。
“你這身子,好不好,差……倒也不算差,闖蕩江湖就是把自己折騰成這樣?”白隱喂了兩勺後就沒了耐心,索性把藥碗往她手裏一擱,自顧自的開始數落道。
“師父……”白卿安一口幹了碗裏的補藥,歪著身子去倒床邊幾上放著的茶水撒嬌道。
“你這孩子……”白隱拿過茶壺倒好水遞給她,眼裏卻是盛滿了心疼。
白卿安傻兮兮的喝著茶,看著他眼底的烏青有些自責起來,明明都是自己的錯,卻總連累身邊的人跟著擔驚受怕。
但是……
她放下茶杯抿了抿嘴唇,“師父,你怎麽來京城這麽長時間也不告訴我?”
姑娘的語氣裏是滿滿的委屈,眼睛裏閃爍著期待的光。
“我在綺兒這住著舒服,若是去你那,我還有安生日子嗎?”白隱瞪著眼伸手點零她的額頭。
白卿安笑了笑,明白了他的意思。
在鬼府,如非他願意,那沒人能輕易找到他。
可如果在白墮酒坊,神醫名頭在外,若是真有權貴找上門來,她又如何替師父拒絕這些邀約?
“我的身體……”白卿安問道,但卻隻看到白隱憂愁的搖了搖頭。
除了她自己以外,他們也很想知道為什麽她會觸發迷霧陣,為什麽第一次服用榮枯草後昏迷不醒且失憶,而這一次醒的極快並且想起了之前的所有事情。
對了,還有那一次中的毒針,按理她自幼和各類藥材打交道,吃得藥比飯都多,連莊生夢蝶對她都沒什麽用,卻偏偏被一根名不見經傳的毒針刺傷昏迷。
她的身體,好像正在發生著一些看不見也探不明的改變,逐漸變得……像一個正常人?
“對了,暮商應該已經把我的手劄給你了吧。”白隱收回在她腕上探脈的手,起其他的事情來。
“所以這才是他入京的原因。”白卿安恍然大悟,瞬間想通了之前疑惑的所有環節。
“怎麽?”白隱有些不解,這倆孩子從都好得像一個人似的,這會兒不過是帶個東西來罷了,聽這語氣倒像是出了大事一般。
“沒,沒事,他在帝京開了一家得月樓,您知道嗎?”白卿安搖著頭笑了笑,她沒必要讓舅舅也跟著一起擔心。
“得月樓啊,這孩子是個經商的才,看來淩家的產業在三年內又要擴大一番了。”白隱滿意的笑著道,話裏行間無不透露出對淩暮商的讚賞之意。
白卿安聽著這話卻笑得有些勉強,是啊,隻要淩暮商不被她牽連,那淩家產業擴大或許要不了三年。
“師父,手劄……”
“你還沒看?”
“看了前麵幾頁,不都是以往的醫案和藥材的記錄?”白卿安有些不知所措,想起幼年背錯了一張古方時白隱也是這樣的表情。
“啊,沒事,你回去好好翻翻,裏麵有你想要的東西。”白隱轉開目光,任她再怎麽追問也不發一言。
“安安。”許傾綺的聲音從門外傳來,語氣中似有擔憂和焦急的情緒,師徒倆一道看過去,卻被她接下來的話完全吸引了注意。
“謝憬淮被淑妃叫入宮中,謝憬非也在,還有初度酒的事,也在宮裏傳開了。”
淑妃看著緩步而來的謝憬淮,嘴角的笑意逐漸綻開,身旁坐著的謝憬非垂下眼,掩去了眸中一閃而過的嫉妒。
“父皇、母妃、二皇兄。”謝憬淮依次施禮。
“淮兒,朕聽非兒你與那能釀生辰酒的女子甚是熟悉,不知她的酒是否如傳聞一般?”皇帝笑著問道,眼中盛滿了大大的好奇。
“父皇有所不知,初度酒開壇那日,舊曹門街可是擠滿了人呐,兒臣險些都擠不進去。”謝憬非搶在謝憬淮前開口道。
“是嗎?皇後生辰能有此佳釀,朕也跟著享福了。”
“皇上笑了,子腳下開酒坊,那也得先看子同不同意才是,起來還是臣妾們跟著沾了皇上皇後的光呢。”
“母妃的對,不過一個酒坊而已,父皇若是感興趣,兒臣這就命人去將她家的每一種酒都買上一壇來。”
謝憬淮聽著他們的火熱並不插話,可聽到這一句時卻再也忍不住出聲道:“父皇,白墮酒坊受官家器重,受百姓抬愛,為了公平公正,每日售酒都是按規矩來的,二皇兄若想臨時臨了去買每一種酒,還都要買一整壇,估計隻會空手而歸。”
“是嗎?什麽規矩啊?”皇帝抬手製止了齊王想要話的動作,笑眯眯的看著兒子問道。
謝憬淮低著頭盤算著父皇的心思,掂量著如何開口才能不為白卿安招來禍端,“不過父皇放心,在規矩麵前,兒臣的這一點薄麵總還是有點用處的。”
“四弟好大的麵子啊,就算你與那女子熟識,也不好如此破壞人家定下的規矩吧,畢竟這規矩可大過母後的生辰啊。”
謝憬淮的心沉了沉,這事若真計較起來,白卿安恐怕真的難逃罪罰,畢竟齊王打著為皇後生辰獻禮的名頭去定酒,她一個的民間酒坊又如何能拒絕?
“好了,朕親自嚐一嚐不就知道她的傲氣何來了嗎?”皇帝一手握拳輕輕敲了敲桌麵,那酒有多好喝他不怎麽在乎,畢竟隻是酒而已,但那個讓自己兒子如此維護的女子,卻讓他非常感興趣。
“淮兒,你的麵子究竟有多大,就看朕能嚐到白墮酒坊的幾種美酒了。”
謝憬淮施禮應下,始終不曾看一眼欲言又止的淑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