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當年2
“陛下，蘇美人送來的紫雲湯。”平公公將一個湯盅放在寧帝手邊，一邊揭蓋一邊道：“這蘇美饒手真是巧，三兩頭的總能做出些新鮮吃食來。”
寧帝揉了揉酸澀的眼睛，伸了個懶腰後接過湯盅，舀起一口湯稍微吹了吹，待喝下後隻覺得渾身都舒暢了。
“她啊，也就這點樂趣了，進宮……四年多了吧，那這位份也該升一升了。”寧帝溫和的笑著道，臉上帶著無法抑製的柔情。
有一日，他正帶著三歲的兒子玩耍，聽聞蘇美人送了綠豆糕來，便掰了些喂他，誰知孩子還沒吃完一整塊就開始嘔吐腹瀉，的人兒臉上慘白的令人揪心。
“陛下，四皇子殿下確是中毒跡象。”薑太醫探完脈象後稟道。
“可有性命之危？”
“回陛下，救治及時暫無性命之憂，應該是殿下年紀太才會有這般嚴重的反應，不知之前吃過什麽東西？”
寧帝看著麵前的薑太醫，目光沉沉，低聲吩咐道：“去找白隱。”
薑太醫弓著身子一動不動，隻有養心殿的窗戶像被風吹過一般，在瞬間掠出一道人影。
“薑太醫，平公公。”寧帝沉聲道。
“老臣（老奴）在。”
“此事……”寧帝頓了頓，本想不可傳揚，但在一念之間卻又改了想法，“查出是什麽毒，向外宣布朕中毒已深昏迷不醒，四皇子亦是命在旦夕，但禁止任何人進入養心殿，還有，傳密旨與沈燁如，點好兵士時刻準備應對。”
“是！”
看著他們應聲而去，寧帝擱在膝上的手漸漸攥緊。
他十歲登基，十八歲掌權，這等手段在他眼裏還真是……幼稚。
大梁進獻的美人確是尤物，但這四年來並不見大梁有何異動。
那麽……蘇儀到底是被人利用還是自己……
“盯住後宮尤其是蘇美饒一舉一動，還有邊境各方情況及時來報。”
黑影晃過窗口，帳幔紋絲不動。
寧帝回頭看了看床榻上奄奄一息的兒子，複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
若真是蘇儀親手下的毒……
他看著謝憬淮，伸手摸了摸兒子肉呼呼的臉蛋感歎道：“若真是那樣，她可是連你都放棄了。”
三日後，風塵仆仆的白隱和衣冠端正的薑太醫並肩站在養心殿內。
薑太醫用巾帕捧著一樣東西道：“陛下，此物名為鉤吻，殿下所中之毒便是它。”
“朕知道了，這些日子送到養心殿的吃食還要有勞薑太醫好好檢查。”
“是。”
正是午膳時候，平公公來報殿外皇後等人已經站了許久。
“有勞薑太醫了。”寧帝看著薑太醫淡淡道，他現在的情況不宜見任何人，所以讓薑太醫出去應付倒是最為合適。
“陛下，請容草民替陛下請脈。”白隱收回看向門外的視線拱手道。
寧帝輕輕嗯了一聲，伸出手放到了桌上。
他隻讓平公公等人做出他已然中毒至深昏迷不醒的假象，但到今為止，卻不曾讓任何一位太醫來請過脈。
倒也不是不信他們，隻是在這宮裏人心太容易被收買。
“看來下毒之人很是謹慎，每次的用量都近乎沒有，但到如今時間已久，故而體內毒素沉積不少……陛下可感覺平日裏有不適之處？”
寧帝和白隱了身體的狀況，又問了問謝憬淮的情況。
“殿下年幼，就算鉤吻的用量微乎其微，終究不似大人，更何況……”白隱探查完謝憬淮的情況後有些遲疑道。
“直便是。”
“更何況殿下體內似有兩種相磕藥物。”
“你的意思，他昏迷到現在，不隻是因為鉤吻？”
“是。”
寧帝吸了口氣，看著昏睡的孩子心疼不已。
“勞煩先生在宮中多留些日子，替我們父子清了體內的毒素。”
“草民定當竭盡全力。”
暗衛悄然落在殿內，可正為寧帝紮針的白隱卻如同看不見一般，專注的捏著銀針找準穴位紮下去。
等他結束了針灸離開之後，寧帝才對著下麵跪著的暗衛點零頭。
“明王有異動，正在聯係封地周圍的各方官員，另外，蘇美人曾暗中傳信與明王，被屬下截了下來。”
“他倆？”寧帝用巾帕揩著身體上的汗跡，依稀又想起了那年宮宴上謝曠與蘇儀的互動。
難道那個時候他們就已經勾結了麽？
還是，在大梁使團途徑明王封地時？
“傳密旨與沈燁如，明王一旦有起兵的跡象，立刻鎮壓。”
“是。”
一個月後，體內毒素已清的寧帝看著被押解回京的明王謝曠，心情不知該如何形容。
但昭告下時，明王被處以極刑，死無全屍。
而那位連兒子都沒放過的蘇美人，被賜鉤吻自盡。
大曆二十五年十月，早早地就被密送回蜀中的白隱牽著甥女白卿安的手下山尋親，卻連蜀中都沒出就聽到了許家被抄家滅門的消息。
大曆三十六年九月，白卿安看著桌上厚厚實實寫滿了字的信紙，終於完整的串聯起整個事件的始末。
她收好這些零亂散碎的消息，重新鋪開一張信紙，研了墨提筆寫下疑問。
“聽聞父親曾有金盆洗手之意，研製的毒藥大部分都送至了邊境，為戰事起到了事半功倍的效用，隻是製毒所需的東西繁複珍貴，因此並未被大量使用。
那麽，送毒藥助戰的父親將《毒經》交到大梁進獻的美人手中的可能性幾乎為零，所以當初蘇美人身邊是否有來去自如的一等高手？而《毒經》是否被眾人所知？
其二，猜測蘇美人上門拜訪時，父親隻是寒暄幾句並婉拒了她，因為有父親親自送出門所以雙方應該並無激烈行為，那麽如果父親當初什麽都沒有，蘇美人僅僅是根據得到的《毒經》知道了鉤吻，那她手上的鉤吻又從何處而來？
最後，宮裏一定還有秘密，關於當初所有在蘇美人身邊待過的宮人。”
白卿安一口氣寫完後，又細細的檢查了一遍，確認沒什麽問題後便將信紙折好裝進了信封鄭
這也算，她給許傾綺的答案吧，不過這些事與宮中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隻能她來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