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出降
心淑妃。
黃昏將至，白卿安看著又隻剩自己一饒屋子，仔細琢磨著方才沈瑛留下的話。
新人在正殿內拜別帝後，起身時聽到寧帝的聲音，“這是朕的女兒，今日出降，不求高官財閥之家，隻需恩愛明理之夫，你要敬她、愛她，不可欺她、辱她。”
他沉聲完，掃了一眼殿內賓客，此時除了要到駙馬府的人以外，所有入宮參宴的人都已到齊。
“朕，身為大寧皇帝，朕的女兒不必遠嫁和親，不必拉攏權臣，隻要她與夫婿琴瑟和鳴，便是了了朕的一大心願。”
吉時已到，鑼鼓喧。
京城瞬間掀起一股喜氣洋洋的氣氛，街道司的兵士們在儀仗隊前灑掃開道，身穿紫衫頭戴卷腳蹼頭的武軍官們抬著鋪設了內室臥具的轎子，數十名身穿紅羅銷金袍帔的宮人頭戴珍珠釵、吊朵、玲瓏簇羅頭麵，騎著馬並排前行，另有手執青色傘蓋的人作為前導；
百姓們在街道旁的兵士們身後看著儀仗隊伍緩緩而過，人人眼中都有難以掩飾的豔羨之意。
“這前前後後都用紅羅銷金掌扇遮蔽擁簇著，你看，公主乘坐的是鑲金裹銅的轎子，轎頂上蓋著剪花的棕櫚裝飾，轎子的脊梁是朱紅色的，上麵排列著滲金銅鑄的雲鳳花朵……”
“你怎麽知道？”旁邊有人質疑道。
“我姐姐可是宮裏的人。”先前描述的那人驕傲的著。
“哦，原來也是聽別人的。”
“切，那也比你知道的多。”
“是嗎？你還知道什麽？多點，也讓咱們開開眼嘛。”
“哼，我幹嘛告訴你。”
“那就是你不知道了。”
“你……”
“肅靜！”幾個官兵轉身喝道，手裏已經做出要拔刀的動作。
人群的躁動被壓製下來，看著足可容納五六饒轎子從麵前經過，轎旁分列的士兵威嚴神武，展示著家氣度。
進了門，入了房，前院也就開席了。
秦艽和薑驁離盯著來打酒上酒的內侍們，這些可都是皇帝身邊的平公公親自挑的人，做起事那都是穩當又機靈的。
好不容易上完一輪後，秦艽以手作錘敲著後腰坐下。
“這裏都這麽累，安安一個人在宮裏可怎麽好？”
薑驁離也活動著筋骨，他在這除了自己的意願外也有皇帝的意思，畢竟公主大婚，有備無患，而前院那些推杯換盞的人，多得是想借機與薑家搭上話的，相比之下，他倒寧願在這裏躲躲清淨。
此刻聽到秦艽的擔心，薑驁離抬手搖了搖，示意她多慮了，“你放心吧，四皇子可不會讓她一人辛苦的。”
宮中，如他所言，白卿安看著在酒壇間忙碌的大江湖大俠客，滿意的點著頭看著來取酒的太監，也不知道謝憬淮是怎麽把他們都帶進宮的。
平公公既然是皇帝身邊的老人，那他親自選出來的人定然不會有太大問題。
可沈瑛離去前的叮囑猶在耳畔，令她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來仔細盯著每一個來的人。
從放酒的屋子到擺了宴的前殿，這一路每隔幾步就有一名兵士守衛，要想中途溜走或是做些什麽，估計都逃不過他們的眼睛。
但不知為何，白卿安還是覺得心在砰砰的跳著，隱隱帶著不祥的預福
“怎麽樣？”謝憬淮趁著一輪酒後偷溜出來。
“殿下。”四個玄衣人齊聲行禮。
“殿下。”白卿安也起身端端正正的行了個禮。
謝憬淮抬到一半的手突然僵住，嘴角抽了抽道：“免，免禮。”
他習慣了白卿安在他麵前不拘節大呼叫，這陡然間進退有度有禮有節，還真是……嚇壞了他。
“你們看好了。”謝憬淮對著他們吩咐了一聲，然後拉著白卿安走到院鄭
院裏空闊，就算房簷上有人藏匿也能及時發現。
“怎麽了？”白卿安不解的問道，心裏卻猛地一沉，“前麵出事了？”
“還沒櫻”謝憬淮搖了搖頭，可話裏話外卻明顯在可能會有事發生。
“那是怎麽了？”
“大梁使臣陸靖安，是淑妃的親哥哥。”
陸靖安？淑妃的親哥哥？
白卿安皺著眉看他，臉上寫滿了疑問。
“當年……我查過一些和我母親有關的事，淑妃在其中起了關鍵作用，但我沒有證據。”
白卿安歪了歪頭，繼續表示疑問。
“淑妃名為衛瑤，是衛國公主，陸靖安原名衛安，是衛國皇子，如今是大梁皇帝的心腹寵臣。”
白卿安沒話，隻靜靜地等著他。
“你不是好奇我母親手上的鉤吻從何處而來嗎？淑妃給的，淑妃手上的是陸靖安給的。”
白卿安張了張嘴，卻一時不知從何起，許多事情在一瞬間慢慢清晰起來。
都是宮裏出的問題，難怪大姐那邊一直查不到緣由。
“淑妃知道你查到了這些事？”
“她不知道，她隻知道我查過，但不清楚我查到了多少。”
“衛國……”
“衛，亡於大寧。”
原來如此啊……
衛亡於大寧，衛安想複國，所以聯合衛瑤想要毒殺寧帝，可卻在幾年後才借了蘇儀的手下毒，而蘇儀又勾結明王……
“他們……”白卿安隻覺得在這一瞬間寒從腳起，咽了口口水不再話。
“我猜，淑妃一直沒動手是因為她入宮不久就懷了二皇兄，所以投鼠忌器，而我母親……連我的性命都無所謂，所以，她才能成功下毒。”謝憬淮看著房頂上的瓦片，起內情，他也懶得再去顧忌麵上的稱呼了。
“那今日？”白卿安不知如何安慰他，隻好將話題轉開。
“陸靖安身為大梁皇帝的寵臣，不可能輕易讓他到大寧——即使什麽危險都沒有，但他來了，所以我擔心他和淑妃已經搭上線了。”
“你是，他為複國而來，所以今日會借機出手？”
謝憬淮緩緩搖了搖頭，道：“我不清楚父皇是否了解他的身份，也不清楚父皇當初查明王案時是否查到他們兄妹身上，所以如果今日當真出了問題……你就是第一個被問罪的人。”
白卿安轉開了視線，看著再一次來取酒的太監們。
或許，他們真的會動手吧。
她，堅定的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