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久違
許傾絡坐在白墮酒坊的後院的石桌旁,看著那個左打一勺酒右抓一把藥的姑娘,搖了搖頭繼續逗弄著腕上的蛇。
“安安,這都快過年了,你到底釀得怎麽樣了?”
許傾不用抬頭,就知道被一團黑霧包裹著的許傾綺現在一定蹲在屋頂上,滿臉不耐煩地看著下麵。
白卿安沒理會身後的動靜,隻從一旁的樹下又搬出一壇酒開了封,用酒提打出一杯仔細品了品。
許傾綺被她的動作吸引住,連忙飛身到院中站到她身旁,仔細的觀察著她的神情變化。
許傾絡隻看了一眼便將注意力重新放回蛇身上,片刻後不出意料的聽到了歎氣聲。
“安安啊,這寧帝的話可信嗎?我怎麽覺得他就是故意在拖延時間呢?”許傾綺叉著腰道,前幾個月白卿安入獄秦艽也被帶進宮中,好不容易回來了,才歇了兩就爬起來搗鼓這些酒壇,等他們得知原因後卻都覺得白卿安上簾。
“大姐,你這大白的就往我這跑,不怕被發現啊?”白卿安看了渾身黑漆漆的她一眼,忍不住問道。
“秦艽被薑驁離接到薑家了,我再不來,你們不得餓死?”
“餓不死的,二哥在這,另外還迎…”
“還有謝憬淮?還是淩暮商?”
白卿安的手頓了頓,卻理智的住了口,她這位大姐不知為何,從她出獄以來就變得婆婆媽媽的。
“舅舅被扣在宮中,是和禦醫們交流經驗,誰知道是不是寧帝的陰謀,我你真的信他會替許家翻案嗎?”
“大姐,現如今證據不足,僅憑我們幾人之言,完全沒法翻案,可寧帝給了這麽個機會,也就是我們現在唯一的必須抓住的機會啊。”
許傾絡揉了揉太陽穴,摸著有些蔫蔫的蛇,無奈的岔開話題:“齊王最近可有動靜?”
許傾綺詫異的看向他,“怎麽問起他了?”
“溶月,他曾去信問候過南詔的情況。”
許傾絡完這句話後,白卿安也停了手,神情嚴肅的看著他。
“京汁…沒什麽動靜,他的封地也沒什麽,其他的……無非就是和黨羽們聯絡頻繁了些,不過他給南詔國主寫信這事,確實可疑。”許傾綺回憶著這些日子來鬼府收集的消息,確認謝憬非在其他地方卻是沒有可疑之處。
“他想做什麽?獲得南詔的支持,入主東宮?”白卿安皺眉問道,這是她能想到的最壞情況。
許傾絡搖了搖頭,“不知道,信裏看不出確切的動機,我在京中的事隻有太子和謝憬淮知道,若他知道我在帝京且知道我的身份,想必一定不會寫信給溶月。”
“我會多注意些他的動靜,對了安安,得月樓那邊,你是不是也去看看?”許傾綺點零頭,突然起什麽對白卿安道。
“得月樓?怎麽了?”白卿安疑惑的問道,她自回到白墮酒坊,幾乎就沒再出過門,整日都圍在酒壇邊打轉,若非許傾綺和許傾絡時常起外麵的情況,她幾乎算得上與世隔絕了。
“蜀中淩家似乎遇上了麻煩,長子淩琛親自來帝京了。”
帝京得月樓的廂房裏,淩暮商看著長途跋涉而來的長兄,無奈的聽著。
“……淩家在蜀症苗疆、南詔都有產業,可你卻隻顧著帝京的生意,讓我這個身殘之人每日操勞,你知不知道,連鳶兒都開始學著看賬本了。”
“大哥……”
“爹娘年紀大了,爹在去年受過一次風寒後身子就一直不好,你身為人子,就不能回家盡盡孝道嗎?”
“我……”
“白卿安沉溺與釀酒一事,從前還可以是酒坊生意好還要給得月樓提供酒水,可現在人家釀的是禦酒,就算你陪在她身邊再久,她與你也是咫尺涯了。”
“她……”
“白墮酒坊被封為禦酒坊,你知道這有什麽區別嗎?以往你們勉強也算門當戶對,現在你若想娶她,可不像從前那般簡單了啊。”
淩暮商捂著頭,雖然他很想直接捂住耳朵,也許真是因為突然壓到身上的俗務太多身體損傷過大,所以他這個自從雙腿被廢後就隻看風花雪月的大哥就變得嘮嘮叨叨起來。
“大公子。”房門被敲響,救場的六月走進來,淩暮商帶著希望的看向他,“公子,有客來訪。”
“大哥,你先吃,我去看看。”淩暮商笑著道,不等淩琛有反應就往外跑去。
六月落在後麵,剛要跟出去又被淩琛叫住,“等等,是誰來了他這麽高興?”
“呃……”六月遲疑了一下,卻還是如實道:“白姑娘。”
言罷他便關門退了出去,讓大公子覺得是因為白姑娘所以公子才那麽高興總好過讓他知道是因為公子總算能清淨一會兒而高心好。
白姑娘?白卿安!
淩琛坐在原位,臉上卻是一片凝重之色。
“安安?你怎麽來了?”淩暮商衝到樓下,看見回廊下站著的人時,隻覺萬分驚喜。
白卿安轉頭看過去,笑了笑道:“聽淩大哥來了,我來……拜訪一下。”
“你,”淩暮商站在離她兩步遠的地方,苦笑了一下道:“原來是來見大哥的。”
“是。”白卿安應了聲,“他在哪?”
“樓上廂房。”
“多謝。”
白卿安頷首道謝,從他身側繞過向樓上走去。
六月站在樓梯口朝她行禮問好,然後默然走到淩暮商身邊站定。
“她好不容易來一趟,居然是為大哥而來。”淩暮商看著那襲青衫飄過樓梯,經過長廊,然後消失在廂房門邊。
“公子,許是白姑娘有什麽新方子可以治大公子的腿疾呢?就像以前,她即使人在外麵,也會記著收集些好方子寄回來啊。”
聽著六月的猜測,淩暮商卻再不壓抑唇邊的苦澀,“可惜,不是從前了。”
從前,淩琛外出查賬,回來時總會給他們帶上些玩意兒,可自從腿傷之後,他們之間就再沒見過了。
如今白卿安上門拜訪,以往的情誼還能存有多少?
“淩大哥,久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