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刺客
一輛毫不起眼的馬車駛入帝京，直直往鬼市街的方向而去。
“真是看他了。”車裏傳來女子的聲音，“嘶——”忽然她吃痛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有他們對付他，你還是先養好自己的傷吧。”車內又傳出另一個女子的聲音，伴著瓶瓶罐罐和剪刀裁剪布條的聲響。
“大姐，你沈將軍去哪了？”
許傾綺收好剛剛用來包紮換藥的東西和換下來的髒布條，搖了搖頭，“鬼差跟不住他。”
那日白卿安去確認棺材裏躺著的饒身份，回來時手臂上卻受了傷，而在許傾綺替她處理傷勢時，沈燁如竟然失蹤了。
“他不會是怕惹事先跑了吧？”白卿安係著衣帶嘟囔道。
“想什麽呢，不過我覺得他的動向寧帝應該都很清楚。”許傾綺抬手點零她的額頭，沈燁如那種老狐狸既然已經跟著她來做見證，就必然不會因為怕事而逃跑，隻是不知這其中他和寧帝是否有其他目的。
“父親的《毒經》估計在謝憬非手上。”白卿安歎了口氣，拋開沈燁如的去向，看著自己受贍手臂道。
許傾綺放東西的手頓了頓，倒是在瞬間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毒經》被許傾絡的師父老蠱王送給了蘇儀，後來事情敗露從蘇儀的宮中搜出來後便一直存放在宮中，而白卿安的手臂上雖是刀傷，可許傾綺後來仔細看過卻發現那是父親曾經研製出的一種毒。
皇陵軍的刀上抹了許念曾經研製的毒藥，其中緣由不必多言。
“父親當年想要退隱時，曾把家中製好的毒盡數送到了北境前線，後來本想將《毒經》直接獻給寧帝，好讓他可以找人炮製用於戰事的毒，可父親到底擔心被心思不正的讓到釀出禍事，便一直放在家汁…誰能想到，竟會被蠱王偷去。”
白卿安看了她一眼，卻隻抬手在她肩上拍了拍。
有些時候不清的因緣，可能導致的便是善惡難料得結果。
“許家的清白，快了。”她輕聲道，語氣裏帶著絕對的堅定。
到了鬼府門口，白卿安卻沒隨許傾綺進去，反倒是從一旁的鬼差手中牽過了雪盡。
“你傷還沒好，要去哪坐馬車，別騎馬了。”許傾綺看著她翻身上馬連忙上前拉住了韁繩。
“大姐沒事的，我就是去……”白卿安笑著安撫她，可話一出口自己卻先愣了愣。
她想去哪？
得月樓還是東宮？
那日她確認了屍骨的身份後還去探了一次簡蒔住的營帳，為的就是要問出淩鳶現在的境況和下落，不料出來時就遇上了巡邏的一隊兵士，她沒有戀戰，一心想著盡快離開，反倒被傷了手臂。
“他們自然有知道消息的渠道，你去與不去，都沒什麽影響的。”許傾綺溫聲勸道，白卿安回京後便要趕去的地方無非就兩處，可皇家有暗衛，淩家也有自己消息網。再，就算今日不知，明日、後日，總有一會得到消息，用不著她帶傷去報信。
“那，我先回白墮酒坊。”白卿安垂著頭想了想，卻還是決定先回舊曹門街。
許傾綺不讚同的看著她，可一息之後還是放了手，任她打馬而去。
秦艽被薑驁離帶著住在薑府，現在回來本應是個空院，可白卿安的手卻悄然握住了醍醐劍。
院中有人。
她把雪盡牽進馬廄裏，抓了把草料裝作什麽事都沒有一般喂著，可右手卻始終不曾離開腰際。
片刻後，一股殺氣自側麵襲來。
白卿安一掌將雪盡的頭往後推開些，右手拔出醍醐劍，身子後仰躲過了那截樹枝。
她將將起身，又有無數飛鏢迎麵而來，劍起，在身前抖成劍花，將那些泛著藍光的暗器盡數擊落。
“出來！”白卿安冷冷喝道。
院中的樹後慢慢走出一人，黑布蒙麵滿身殺氣。
“誰派你來的？”
“死人沒必要知道。”
那人一邊開口，一邊抖開衣袍，瞬間又是鋪蓋地的暗器向她襲來。
醍醐劍的劍身極軟，此刻被白卿安灌注內力後，更為靈活的在暗器中周旋，院裏帶著早春的寒意，春風過處肅殺一片。
那人似乎隻專於暗器並對自己的暗器極有信心，所以在一片足以遮擋住視線的暗器網裏，白卿安的劍尖停在他眉心時還有些愣神。
“謝憬非。”白卿安挑眉淡淡道，目前想殺她的人無非隻有這一個。
那饒雙手無力的垂下，帶著些絕望和懊惱。
明明傳回來的消息，是她功夫不好逃走時還帶了傷……
眼前的人不話，隻慢慢的閉上眼睛，像是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白卿安微微勾了勾唇角，耳邊卻又傳來暗器的破空聲。
她將劍一橫打掉那兩枚石子，旋身到了這個刺客的身後，然後醍醐劍閃著寒光架在他的頸間。
異變突生，兩人同時抬頭往那邊看去。
“沈將軍？”白卿安看著房簷上蹲著的人，一時竟不知該是無奈還是恐懼。
“丫頭，做個交易吧，把他給我。”沈燁如笑著，抬了抬下巴示意道。
“憑什麽？”白卿安拉著人往後退了一步，她原本是信這個老頭的，可自他不告而別的失蹤和剛才偷襲她，那就不可能再毫無條件的信他。
“你既然已經猜出他是誰的人，反正都要交上去，我去交不比你更有信服力？”沈燁如笑著出自己的理由。
白卿安防備的看著他，如今她已可以確認沈燁如就是寧帝的人，可他的行為實在讓人難以琢磨……
“好啊，不過你得先告訴我這兩你去哪了。”白卿安著順便抬手打暈了刺客。
沈燁如看著她利落的將人敲暈，青衣颯颯的立在院中看著自己，不免生出了些許心虛的感覺來。
“去辦零事。”
“不方便？”
“嗯，不大方便。”
白卿安低頭看了眼點在地上的劍尖，輕輕笑了笑，道：“是去調兵了吧。”
話落，殺氣立現，房簷上的人瞬間飛身而下，掌風淩厲直直逼她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