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4：同意轉院

  等我感覺到有一束目光盯著我的時候，我才反應過來，我一轉頭，就看到奶奶正看著我。


  「你最近怎麼魂不守舍的？有什麼心事？」


  奶奶看著我開口說道，我不知道她是怎麼看出我有心事的，但是我聽她這麼說，心裡竟然更加緊張。


  「沒事…奶奶。」


  我連忙開口說道，奶奶臉上突然掠過一絲歡喜，她輕聲說，語調和剛才不太一樣。


  「難道是懷孕了？最近有感覺身體和平時有什麼不一樣嗎？」


  我看著她眼神里閃爍的光亮，覺得不太自在，有些彆扭地輕聲說道。


  「奶奶…沒有，我可能是沒休息好。」


  聽到我這麼說，奶奶驚喜的表情頓時消失了，她嘆了口氣，伸手端起茶杯，輕聲說。


  「人家吳江的姑娘，還知道時不時過來看看我，你身為我們單家未過門的孫媳婦，反而沒有人家一個外家姑娘懂事，而且一直都沒有喜訊，唉我這心裡啊……」


  奶奶看似無意開口抱怨的話，卻如同一根利刺，直直地扎進了我的心口。


  我最討厭的，恐怕就是別人拿著我和吳雨涵作對比了，之前是爺爺，如今奶奶也這樣說，我心裡各種情感五味陳雜，混在一起，很不是滋味。


  我低下頭，沒說什麼，奶奶看我什麼都不說，似乎也沒了勁兒，她把杯中的茶喝完，然後放下杯子，輕聲開口。


  「我跟你說說後天祭拜的時候要注意的事情。」


  我點了點頭，輕聲回答。


  「好的。」


  「祭拜整個過程中，一定要謹記，舉止端莊得體，落落大方，不要隨便說話，跟著我的動作做。還有，不要忘了帶上戒指，也算是我帶你見了太奶奶，承認了你是我們單家的人。」


  奶奶說完之後，又輕聲問道。


  「聽明白了嗎？」


  我連忙點頭，輕聲回答。


  「明白了，奶奶。」


  等奶奶把所有的注意事項都交待完之後，我留下來一起吃了中飯，然後才從單家離開。


  我從單家出來，拿著那個裝著戒指的檀木盒，心裡的情感有些奇怪，我想了想，把檀木盒放進包里，然後拿出手機，打算給吳雨涵打個電話。


  響了很久，那邊才有人接聽。


  「喂？陳珝？」


  她頓了頓，語氣有些變化，又輕輕說。


  「這還是你第一次主動給我打電話，還真難得……」


  我聽著她語氣里的諷刺，頓了頓，輕聲說。


  「我有事和你說，我想要單叔叔轉院，以後我來照顧他們。」


  「轉院？為什麼轉院？難道單叔叔對我的照顧不滿意嗎？」


  「沒有，單叔叔很感謝你，但是怎麼說，我是沈蕙心的女兒，我更有責任照顧他們，不是嗎？如果你有空，就給主治醫生打個電話吧，你是負責人，得經過你同意。」


  我剛說完，吳雨涵在另一頭就笑了。


  「呵呵，陳珝，你說，我憑什麼答應你轉院？我辛辛苦苦幫助他們，到頭來，到了收穫的季節，你一句轉院，就把功名全搶走了，我吳雨涵不是慈善家，也不會做這樣虧本的買賣的。」


  「這些年你在他們身上花費的費用，我可以加倍償還，不管怎麼說，我才是更適合照顧他們的人不是嗎？如果我說的不算，法律，還有血緣總算數吧？」


  我這樣說道，吳雨涵先是沉默了，隨後才輕聲開口。


  「照你的意思說，你是不怕這事讓單家二老知道了？」


  我故意佯裝輕鬆地笑了笑，掩飾自己的緊張，然後接著開口說道。


  「這事，早晚都要面對的，你要是想這麼早就撕破臉皮，隨你。只是你自己也得不到什麼好處，你何必呢？」


  可能是因為我的語氣，吳雨涵有些猶豫了，她停頓了幾秒，然後才輕聲開口。


  「我可以同意轉院，但是你記住，我幫助了他們這麼久，手裡肯定會有些證據的，揭發你的身世，也不過是早晚的事，你也別得意。還有，你得答應我一個要求。」


  「什麼要求。」


  「後天，你不是要回單家祭拜太奶奶嗎？巧了，那天我也會去，到時候見了面，我們再說，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你為難的。」


  說完之後，她就直接掛了電話，我聽著電話那頭的「嘟嘟——」聲，心裡有些遲疑。


  吳雨涵口中所說的的要求，又是什麼？而且祭拜太奶奶那天，她為什麼也去？

  我嘆了口氣，心裡不斷安慰著自己，既然她答應同意轉院，那就算是個好的開頭了。


  我走在路上，突然有些迷茫，我不知道我該不該回花店，還是去醫院，告訴媽媽和單叔叔，讓他們放心，我會解決好轉院的問題的。


  想了想，我還是決定去醫院。


  我去了醫院，帶了些水果和補品過去，走到病房門口，我朝裡面看了看，媽媽不在，單叔叔一個人在病房。


  幾年前，媽媽和單叔叔剛離開的時候，我曾經恨過，痛恨那個將媽媽從我身邊帶走的男人，但是現在，我看著那個日日夜夜只能躺在病床上，被病痛無情折磨的男人，也會有些心痛。


  更何況，他還是我最愛的男人的親生父親，如今我看著他，怎麼都憎恨不起來了。


  我打開門走進病房，把水果和補品放到床頭桌上，沖著單叔叔笑了笑。


  「丫頭，你來了。」


  我點了點頭，他看到我，也笑了。


  「叔叔，我已經聯繫過吳雨涵了，她同意了，您就放心吧，過幾天我聯繫好醫院之後就帶您轉院。」


  單叔叔笑了笑，輕聲說道。


  「陳珝啊，多謝你了，為了我們這麼費心。」


  我笑了笑，輕聲說了句。


  「應該的。」


  這時，旁邊病床的病人家屬突然開口說道。


  「大哥，這是你女兒吧？之前怎麼沒見她來過呢？」


  單叔叔笑了笑，沒有說話。


  他轉頭，看了看我，我們相視一笑，誰都沒說什麼。


  我和單叔叔聊了很多，臨走之前，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就開口詢問道。


  「叔叔，我想知道，你們為什麼改名字？」


  如果他們沒有改名，恐怕我會更早地找到他們吧？


  聽到我這樣說，他猶豫了一下，然後才回答。


  「改名字，是吳雨涵帶著我們回國之後的事情，考慮到單家的人，為了保險起見，我們就改了名字，一直在城西區，就像是換了新身份，在一個新的地方生活。」


  我聽他這麼說，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


  最後，我和單叔叔告別，這一下午的時間，我都沒有看到媽媽，我猜測，她應該是在餐館工作。


  離開城西區之前，我又去了陽光餐館，我站在馬路對面，遠遠地看著媽媽在餐館里忙來忙去，心裡是說不清楚的感受。


  我的媽媽，早就因為生計，被生活磨平了稜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