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祁謹公子
南詔王冷聲一哼，往前走去。絲毫不顧身後有人包圍。其實，南詔王只要走了一步，身後那些人只要揮一下刀，都能隨即讓南詔王命喪於此。
不得不說，祁謹還是很聰明，知道這個問紫荀是最有用的。
但他怎麼就不用腦子想一想，這一切都不過是南詔王的詭計罷了。
「紫荀，那你覺得該怎麼辦才是？」南詔王話落，紫荀沒有說話，後事南詔王會怎麼處理，他自己也不知道。
選擇讓祁謹悄無聲息的的死去不是更好？免得他又去主子那裡告發自己。
眼見氣氛越來越尷尬，南詔王的眼神也愈是冰冷，考驗他的時候，到了。
「算了，這樣下去也沒有意思，都別裝了。」紫荀手一抬，身後那些包圍的人，一個個收了刀槍，轉瞬卻站到南詔王的身邊。
「祁謹，你的人，早就被我掉包了。」紫荀捏算了一下，「我原以為，你不會上當，所以處處都在提防。但錯的是你。錫禹的事情，是你一手挑起的。」
「我沒有叛過我的主子，也沒有叛過南詔。只是你萬天城逼人太甚！」紫荀放慢腳步往前走，不過一個不會武功的公子罷了，還有什麼必要怕他，紫荀冷冷道，「南詔王或許可以放了任何一人，但是萬天城的人，他不會放過！」
「祁謹，這些是南詔黑旗的人。而今，你怕是插翅難逃吧！」紫荀手一伸，面向著葉姬，「夫人，看我這次做的怎樣？這是南詔王的意思。」
幸虧紫荀當初夠聰明，偷偷摸摸的把黑旗的人掉包了，所以從祁謹上路的時候，他的行動，就一直在被紫荀知道。
葉姬沒說話，低聲一嘆氣。幸好這是南詔王所應允的，不然紫荀這麼做，可就算是背叛南詔王了。
祁謹氣的甩下扇子，被包圍的，是他一個才對吧！
馬已被鬼月一劍刺下去，想突破重圍，應該是不能。他唯一不服氣的就是為什麼妹妹寧願在南詔，嫁給一個將軍，也不肯從了主子。
不過，幸好這是錫禹，萬天城就在不遠。
南詔的人，但願他們不會亂來.……
「屬下參見南詔王！」黑旗的人一個個跪下，領頭的人是一個身形粗壯的男人，望著高高站在南詔王身邊的鬼月，黑旗的人又道，「參見鬼月將軍！」
南詔王手一甩，那些人站了起來，南詔王還在步步逼近祁謹。
祁謹騎馬退後，卻忍氣吞聲的問了一句，「你想怎麼樣.……」
「不想怎麼樣，你想走，我隨時可以放走你。萬天城也讓你回去，不過……先把東西留下！」南詔王伸了伸手，祁謹手緊緊的扯著韁繩。
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那一百人全是南詔黑旗的人，現在自己除了祈求萬天城的人來幫自己，沒別的辦法。進一步，不可能。退一步，如同萬丈懸崖！
但南詔王亦要他將東西歸還，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好不容易才說通，將白骨扇從南詔拿出來。已經是自己得到的東西了，憑什麼要還回去。
「你以為這東西屬於你？」南詔王輕輕一顛石子，朝祁謹扔去。
他白骨扇一擋，那馬卻又往後退了一步。
馬腳上的鮮血撒了一地，越來越無力在支撐，他現在只有一個辦法，儘快離開這裡，否則，遲早死在黑旗的人手中。
「紫荀，你不殺我，你一定會後悔的！」騎在馬上的祁謹突然道。
「放心，這點我自然知道，也一定會滿足你這個條件的！」紫荀輕聲一笑。
祁謹握住衣袖，被人重重包圍，卻也沒有一人來幫他。他祁謹到底也是一個城的長子，那些守衛卻跟吃乾飯的一樣，置他不管。可惜祁心不在，否則來勸勸楊熵手下留情還是可以的。
祁謹眼珠子一轉，眼神往前一望，喊道：「爹……你怎麼來了？」
南詔王偏頭一看，那人立即駕馬離開，卻不知哪兒來的塵沙揚起，飄了漫天。
這小子.……還知道用這招離開。
鬼月一劍正要扔過去，可是被南詔王用手攔下，這是錫禹城裡，放走一個人不打緊，但是傷到無辜的百姓可就不好了。
「想抓這小子不是什麼難事，來日方長，有的是機會。」南詔王說完話，頭也不回的離去。
身後，一根箭支飛馳過來，南詔王一轉身，箭支被鬼月跳上前一步握住，掰成兩段。鬼月輕輕吹了吹箭支，遞到南詔王的手上。然而，現在的她，和當初在後山深受一箭的那個鬼月，已大有不同。
「王……」鬼月細聲一喊，「你怎麼想？」
鬼月沒有轉身，但是身後的人，是真的萬天城主！
「哼，南詔王。你已經把我一個心愛的女兒給帶到你南詔，現在對我的兒子，你也不肯放過是么？」
「喲，這不是萬天城主么，別來無恙！」南詔王笑呵的上前拱了拱手，他身子往前傾了一傾，道，「怎麼？你想在這裡跟我開戰啊？我知道你人多……但是這城裡，可是你的子民。」
「你想想看，等一個城的城主一旦失去民心，有誰還願意在跟你的萬天城同流合污？」南詔王一笑，「莫不成，你想讓這個地方和夜狼城落得一樣的下場？」
「可你南詔也不見得多好。」萬天城主上前友好的拍了拍南詔王的肩膀，「也罷，就當我念著曾經的情分，放了你這回，不然的話，我對南詔狠起來，你拿子民的性命來威脅我，也沒有用。」
兩個人，兩雙眼睛。眼神死死的注視著對方。
這個仇，定會在一天徹底展開。
「走了，和你這種人，沒必要言語太多！」終於在一刻，萬天城主甩了甩手離開。
……
南詔王的行動，匪夷所思，讓人實在費解。等眾人回到客棧以後，有些事才大抵有了一些平緩。葉姬傷勢還沒完全恢復，甚至在今日，她都沒出手對抗，如是平常，一定先殺了祁謹解氣再說。
紙總有包不住火的一天，無惜的事情不知怎麼傳到葉姬的耳朵，她站在客棧下，面向著鬼月和南詔王，似乎有話說。南詔王也似乎早就知道葉姬有一天會找上自己，不怕對她實話實說。
「王，不是說密探組織的事情，你交給我嗎？」葉姬盡量將語氣放的平緩，「為什麼殺了無惜，卻還不告訴我。」
「其他人可以交給你處理。但無惜是萬天城的內鬼。萬天城的人，是你說放就放的？我沒殺了那些人，已經夠仁慈了。」南詔王將手放到背後。
對，萬天城在他看來，是最大的一個隱患。
「可是，千執呢？南詔王不也沒有對她下手？」葉姬的話像一個疑問擺在那裡，千執從昨日到現在除了將葉姬救回來以後，甚至就沒有出現過。
「以後再說！」南詔王說完話，便轉身走下去。
葉姬和鬼月站在客棧沉默不已，受不住沉默，鬼月突然開口。
「王已經給了他們責罰。」鬼月嘆道，「只給了她們一月的期限，要將自己種下的罪，全部以人的性命來還清。紫荀在本子上留下的罪名，葉姬，你應該不陌生。」
她點了點頭，南詔王的確實心狠了一點，不過還好一些的是，他至少沒想親手處理這件事，而是交給了鬼月。鬼月無所謂這些，把這些全部轉交還給葉姬，倒也不是不行。
「其實.……密探組織的事情，有一半，也是我的責任。」葉姬深深一閉眼，「我那時讓大家離開，是因為也沒想到以後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葉姬和鬼月講述當年的舊事。
鬼月抱著酒罐，坐在一旁安靜的聆聽。葉姬密探組織的往事，大部分都和自己的經歷很相似。幾月沒有提起過的那個家鄉，還真忘記了，她不就正是被以叛逆之名，從家族除名的么？
鬼月猛灌了一口酒下肚，依稀之間，只聽到葉姬喊了自己一聲，她就睡下了。
葉姬一聲輕笑，合上屋門走了出去，紫荀站在客棧外發獃。
「怎麼了，荀？」葉姬問道。
紫荀搖了搖頭，可是葉姬卻還是看出他有些不太對勁。
南詔王可是當著自己的面放過了祁謹啊！別的倒還說的過去，可萬一祁謹哪天回主子那邊將自己的事情告發了，那該怎麼辦，主子和萬天城的關係很好。
南詔王.……還是算了吧。
「你是不是還在念著祁謹，他好像對你很重要？」葉姬果斷的問話。
無惜死前，說的一句話是對的，不管是誰，都會有一兩個自己選擇效忠的地方，誰都一樣，紫荀也是。
「當年主子救過我，我不想為南詔的事情，反而負了主子。」紫荀一嘆氣，又繼續道，「所以，請你一定要理解我，葉兒！不管今後如何，我現在是不會回主子那裡了。」
「我能理解你！我只是更希望，你能將事情放在南詔的頭上。」葉姬似乎在笑，卻沒有笑出聲。
她將隨手拿起的長衫搭在紫荀的肩膀上。寒風中，增加了幾許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