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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大結局

  五仙教是江湖一派,鬼月被千執帶回去的時候,就是直接這麼一個屍體給抬了回去。紫攸的手輕觸到鬼月的鼻樑邊上,才發現這個人的呼吸已經殘弱了許多。


  一口大鼎的旁邊,站著神醫,落寞的身影彷彿在等著什麼。千執走過去很有禮的一鞠躬,但是前面的神醫根本就沒有多大的反應。


  千執將鬼月放了下來,見神醫沒動靜,就拿出自己至始至終隨身帶著的一個丸子塞入了鬼月的嘴中,等著她從昏昏欲睡之中醒過來。


  「難道副教主一直不想讓鬼月在南詔,沒有自己的私心么?」


  「是啊,你說的對。私心,是誰都有的……」副教主輕輕撂下話道,轉過身將鬼月抬了起來。


  當年自己是最希望鬼月能來五仙教的,可是到後來發現鬼月在南詔的念頭越來越堅定,到最後也就默默放開了這個念頭而回到五仙教。


  這麼一走,神醫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原本以為和鬼月再也不會有相見的可能,結果關鍵時候一提到鬼月這個人,神醫還是不顧一切的救了。


  隨後,她正起身,突然腦海之中閃過一個念頭,這個念頭一直伴著腦海未曾消失。反正等鬼月醒來,也不會記得自己的身世,不如就此把她納入自己五仙教下,也算了去當年的一個心愿?至於記憶這樣東西,可以暫時拿大祭司的記憶來墊著,日後慢慢想起自己是誰,在將大祭司的記憶抽取出來。


  算著看大祭司的記憶好歹也有個歸屬,而鬼月對於曾經的事情也不算全部忘記,至少這樣,兩方誰也不虧!

  也算沒讓傾世蓉這一命白白損失?

  神醫沒把心中的想法暢然談開,只是將鬼月帶到了正屋休息,而自己就一直在旁邊等著。白色的玻璃球,握在手上不知道怎麼處理。


  一聲輕輕的嘆息,神醫鼓起勇氣將玻璃球放入鬼月的記憶之中。


  總是這麼候了不知道多久,鬼月兩手撐著床板坐了起來,眼光只驀然落在了那一襲黑衣之人的身上。鬼月要轉身走下床,可是一隻大手伸來,卻這麼攔下在鬼月的面前。


  「神醫……?」


  「從此以後,世上再無鬼月這個人。從今往後,你為自己而活。」神醫一咽口水,當初是自己將白月這個人扭打變成了鬼月,而今這個名字,總算可以歸還,遲疑了片刻,她慢慢道,「白月……!」


  一聲淡如水的話聲落下,一切也已經歸於結束。


  再一看,白月已經好端端的從床上站了起來,戰爭留下的傷疤以及沾染上的敵軍鮮血也已經消散了許多。白月輕輕抬起袖子,一身白色長衣將要落地。


  五仙教的一切彷彿熟悉,又彷彿陌生。這記憶好像也不是自己的。


  那,她是誰……


  既來之則安之,白月本著這樣的心態在五仙教留下了一天又一天,神醫在的時日之中,總是將自己的醫術傳給白月,不知不覺中,已經很多時日過去。


  而度過的這一年,在白月心中,是最真摯的。


  到底,一個不記得曾經之人,這一段重新的開始,對於當年之事,早就是個空白。她記得的,只是一些故人的名字罷了……


  那年,五仙教山下民祭,外來者應允破例可見五仙教教主。神醫被召去接見,但是從未想過那個早就離世的人,還會再現這世。一身黑衣遠遠的走來。


  神醫吩咐下人,只道:「好了,接見的人差不多就到這麼多。差不多可以把門合上了。」


  旁邊兩個看守的人一點頭,紛紛走去要將門合上。千執遠遠走來,旁邊的兩個人就默默的退開,神醫似笑非笑,片刻后只將神色轉向了千執。


  「誰給你這丫頭的膽子,敢反南詔就算了。連我的話也敢反?」


  「副教主,人來都來了,您別不見呀!」


  千執使了一個眼色,大門就一直敞開等著他進來。副教主一偏頭,見他一直把頭低著,想到好歹有曲瑤幫忙看著,於是愛理不理的正打算走開。


  「神醫大人,這不是民祭么。為什麼歡迎他們,而不歡迎我?」


  只是很久以後,黑衣男子還是推開了大門站進來。一個眼神沒準著望向千執,第一眼,反而還是望著神醫。


  「你也算民?呵呵……」神醫自顧自冷笑一聲,「也是,我還忘記了。我到底該喊你黑影呢,還是南詔王?」


  「少說那些沒用的。」南詔王手一放腿邊,走到神醫的面前,低語念道,「我要來見誰,你自然知道。」


  一個扇子重重的砸上南詔王的手,神醫隨後就這麼走開,一句話也沒有給南詔王。讓她見了白月還得?指不定又要把白月從自己的身邊扣下。


  剛才一把扇子打下手的隱隱陣痛之感,讓南詔王將眼神瞟著了千執。這個曾經的南詔叛徒還真是乾脆。那麼久未見,原來獨自一人跑五仙教來了?

  「怎麼?你要見教主的話,跟我來吧。五仙教可從來不歡迎隨意搗亂之人,恐怕我們這裡沒有你想的那麼多。」千執走前幾步,南詔王在原地停下了一步。


  千執將頭一偏,還未接上一句話。


  「你們五仙教,可有一個人,叫鬼月?」南詔王像是逼迫的意思,一定要千執說出一切。


  「鬼月沒有,白月倒是有!」


  「也好……」


  千執沒法在攔,攔也攔不住,何況他們二人又不是一定要一輩子都見不上,偶爾看齣戲,千執也不覺得悶。於是只好等神醫的影子完全消失以後,把南詔王帶到了一個清澈的湖邊。


  湖岸,是一座小房子。房子雖然小,可足夠一個人住下,何況這兒的清凈,沒人能打擾。千執又解釋起,五仙教的弟子平日都相聚在這裡休息,南詔王要找的人,應該也是在的。


  千執讓南詔王在此處稍事等候,於是自己走進了小屋子中,推開屋門,早見其他人都已不在,唯有白月一個人的身影。


  「瑤大人怎麼在今日來了?」白月略覺得意外。


  然而千執還是一句話不說,只是白骨扇一甩,眼神對了出去,手握著扇子,指著的位置卻是身後發獃站著的一個人。對白月說了句,那人找你之後,就回屋裡卧著了。


  湖畔依然清澈,白月走出去以後神色就在四處相望著。目光繼而落下在南詔王的身上,這個人似曾熟悉一樣,只是腦海無了記憶一般,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鬼月!」他悠然一轉身,便湊了上來,輕輕道,「你更名改姓,以為我就不知道你是誰么?其實,這一年過去,也不知曉你心中到底還記沒記下我這個人……」


  白月愣然,一直沒說話,腦子也是一片空白,只是想著,這個人,她認識嗎?認識嗎……


  「鬼月?」白月自個念叨了一句。


  ……


  『從此以後,世上再無鬼月這個人。』一個低吟的話語一直在耳邊吟唱開來。


  一年之中,神醫幾乎沒有稱呼過鬼月這個名字。在她逐漸已經習慣自己就是白月了,可是不知怎的,一提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心中早就是顫著的。


  她有大祭司的記憶,所以對鬼月這個人,一點都不會覺得陌生。但是竟然就忘了,自己不就是鬼月么?

  「說句實話,還真沒有!」鬼月話說完,便低冷一笑。走過去湊在南詔王耳邊道,「我這一生,從來沒有後悔過。就算是最後一戰,我也為南詔守下了最後的山河!」


  「呵呵……你跟以前一模一樣,一點都沒變。」


  山河的確守下的,就算到至今南詔這個名字已經不存於心,可是每當世人提到這個地方的時候,仍然是那樣的聞風喪膽。


  正好趁著今日和故人的相逢,鬼月也多和南詔王打聽了幾句。


  才知當年最後一戰的時候,等密探組織的人趕來的時候,南詔的戰場已是橫屍遍野。密探組織的那四人,最後也終歸帶著唐傾浪跡天涯去了。楊熵回來以後,在南詔王常去的那座後山上跪了三日三夜,才去了寧安國相見祁心。


  然而這一切都不是南詔王想在乎的。現在南詔王最想說的一句只不過是,「你總是在乎別人,可自己呢?」


  「一年以來,我在五仙教,其實都很好。神醫教了我許多,我若還找理由離開她,不是對不起神醫的培育之恩么?我對南詔知恩圖報,也算給南詔王一個交待了不是?」


  「你什麼都不想要,不肯隨我走,我也不逼你。」南詔王往前跨了一步,道,「的確。南詔那麼多年,從不知原來身處江湖是那麼自由。也許等哪天你想通了,便來江湖找我。我永遠都在!」


  鬼月沒說話,干是望著南詔王逐漸離自己遠去。背影逐漸模糊了一片,鬼月最後還是將頭偏向了別處,那個身影彷彿以後都不會出現一般,引誘著鬼月多望了幾眼。


  「王……」


  一聲微弱的喊話。也好,江湖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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