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峰迴路轉
匡六斤看到跟隨的錦衣密探沖他打手勢,頓時眼中精光四***神起來。
剛才那個慵懶的翹著二郎腿,一邊悠閑的嗑瓜子一邊喝茶的狗腿子形象不見了。
這是實情已經辦妥了的手勢,得趕緊的通知小鄭大人啊。
他也不管鄭長生和攬月是否穿衣服,推門就進去了。
啊?他傻眼了。
鄭長生和攬月姑娘兩個人的衣服絲毫都沒有動過的痕迹。
攬月靜靜的躺在床上蓋著被子,脖子里明晃晃的插著一枚銀針。
而小鄭大人和衣而卧睡在攬月的旁邊。
可是他開門的動作太過急促,鄭長生一個虎跳從床上就起得身來。
手中不知何時已經擎著一把短刃。
「額,伯爺,封大人那邊傳來消息,事情辦妥。」
鄭長生這才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像是變戲法似的收起了短刀。
我去,匡六斤佩服死了。
小鄭大人這怎麼做到的啊,短刀在手裡一晃竟然消失不見了。
「匡小旗,把守好房門,任何人不得進入。」
說完,鄭長生從懷裡掏出一個圓盤形狀的東西,在圓盤中間按了一下,探出一個精鋼打造的飛爪。
然後一拉,飛爪下面連著一條細細的軟鋼索。
就在匡六斤的注視下,鄭長生拉著鋼索從窗戶上已經攀岩而下。
這是錦衣衛特製的一種攀爬繩索,也不知道小鄭大人怎麼想出來的,這等奇妙之物。
打造了幾個月,也才打造了十幾個。
像他這種級別的是沒有資格使用的,也只有身負特殊使命的秘諜才會有配發。
這東西省去了繩子的累贅,攜帶方便之極。
作為發明人,鄭長生肯定是要留下一套備用的。
他可沒有那些高手穿房越脊如履平地的能耐,遇到危險需要跑路,這絕對是利器。
匡六斤看鄭長生上了前來接應的馬車,他關上窗戶,悄然退了出去。
這次匡六斤可不在慵懶了,長刀就在他的手邊放著,誰要是不開眼想要闖進去,得先問問他的綉春刀答應不答應。 ……
方進寶敢拍著胸脯打包票,他身上的這身衣服絕對是純貂皮做的。
以前他父親有過一件貂皮袍子,可是現在也不知道在誰手裡呢。
暖和,舒服,這是方進寶換上袍子后的第一感覺。
這下他更加確定宣撫使大人是不會殺他了。
要殺他幹嘛還給他準備這麼好的貂皮袍子。
要知道這件袍子絕對價值不菲。當年他父親的那一件的貂皮成色絕對沒有他身上的這一件好。
感激啊,激動啊,方進寶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隨著母親沐浴更衣出來,方進寶都傻眼了。
母親穿的雖然不是貂皮做的,可是卻是一件火狐狸皮做的。
額,這是在做夢嗎?
就算是之前家還沒破的時候,掌管家裡錢財的老爹也不捨得給他們娘倆這麼造啊。
火狐狸皮的斗篷、貂皮的袍子就光是這兩樣加起來,沒有個一千兩白銀打底是不用想的。
就在他們娘倆摸不著頭腦的時候,兩個丫鬟拎著食盒走了進來。
一盤一盤的擺上桌子。
西湖醋魚,獅子頭,丸子湯,紅燒肉,還有肉餡的大包子。
這都是自己愛吃的,方進寶伸手就抓了一個大包子塞到母親手裡:「娘,趁熱乎快點吃。」
娘倆這會兒也不講究什麼吃相了,甩開腮幫子,掂起大槽牙,一頓大吃,風捲殘雲一般這一桌子美食被消滅乾淨。
就連那一大盆丸子湯,都被喝的精光。
吃飽喝足了,丫鬟又奉上香茗,才躬身離去。
陸氏臉上現出驚喜之色:「兒子,你說這宣撫使大人究竟是何意,幹嘛給我們穿這麼好的衣服,還給這麼多好吃的。
而且好像還挺知道你的口味。
娘可記得,這些吃食是你最愛吃的。」
方進寶是一臉懵逼,他不停的撓著腦袋,思考了半天:「娘啊,兒子也是猶如在雲里霧裡一樣,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呢。
這宣撫使大人如此不計成本的對待我們母子,他到底圖的是個啥啊?
就算是給我們一個鳴冤的機會,可是也不用這麼下本錢吧?
兒子猜測啊,這朝堂里的事情難說的很。弄不好這宣撫使大人是李老頭的死對頭,要利用我們母子搞掉李老頭。
除了這個原因兒子實在是想不出來是為什麼?」
陸氏的臉色嚴肅了起來:「別管是為什麼,兒子,記住一條,要給你爹伸冤啊,我們家的萬貫家財可以不要,但是不能讓打死你爹的兇手逍遙法外。」
說著,陸氏似乎想到了痛心之處,抽抽搭搭的掉起眼淚來。
「娘,您放心,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兒子就算是破上這條小命兒,也一定給爹爹報仇雪恨,否則的話枉為人子。」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因激動而有些顫抖的聲音傳了過來:「進寶哥,說的好,有我在,一定幫你報仇雪恨。」
有一種痛苦叫無語凝噎,有一種傷感叫相望淚眼,有一種激動叫百感交集。
方進寶傻眼了,「進寶哥」這個稱呼好像只有幼時的玩伴生哥兒是這麼稱呼他的。
生哥兒?生哥兒!是生哥兒!
雖然多年未曾謀面,但是熟悉的稱呼,大致的樣貌都是可以判斷出來的。
鄭長生快步走了過來給陸氏請安:「陸姨娘在上,長生有禮了。」
啥?面前站著這個英俊帥氣的是秀英妹子的寶貝兒子生哥兒?
她真的是不敢認了,畢竟也一別這麼多年,當年的鄭長生還是一個七歲的孩子,一眨眼間竟然成了大小夥子了。
如果不是鄭長生主動表明身份的話,打死陸氏她也是不敢認的。
故人重逢,可是依然物是人非。
哭是陸氏唯一發泄內心情緒的法門,她顫顫巍巍的起身,一把摟住鄭長生嗚嗚的痛苦不止。
方進寶此刻也是咧著大嘴哭的哇哇的!
太委屈了,太憋屈了,太難受了。
鄭長生也是陪著掉眼淚,之前他在老朱那裡看到的林雲慶奏報的是方有財殞命,可沒說方家已經成了破落戶,也沒說方家的產業已經全部易手。
當他在接官亭看到舊時玩伴方進寶一身破衣爛衫的攔路喊冤的時候,心都要碎了。
可是依舊是裝作沒事兒人似的,就在來這裡之前他還在想著怎麼安慰方進寶母子。
腦中的念頭換了無數個,想了無數個說辭,可是一個都沒有用上。
這一刻用此時無聲勝有聲來的更好,說什麼都彌補不了方家母子心靈的創傷,就算是用雲南白藥敷也止不住他們母子心頭的血!
良久,鄭長生扶著陸氏坐在椅子上:「陸姨娘節哀吧,有侄兒在此,以後就不會在讓你們受半點委屈了。」
方進寶擦乾眼淚附和道:「娘,生哥兒來了咱們就不用在風餐露宿沿街乞討了。剛還在想到底是誰給我們錦衣玉食,現在看來,除了生哥兒,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人在乎我們娘倆了。
兒子早該想到是生哥兒的!」
鄭長生拍了拍他的肩頭:「進寶哥,以後我的家就是你的家,明天我就安排人送你們去京師。」
方進寶使勁的點點頭,突然他又搖搖頭:「不,生哥兒,我還得見宣撫使大人為我爹伸冤呢。你可以先把我娘送走,我要留下來給我爹報仇雪恨。」
封長空微微一笑:「方公子,你面前的可不就是宣撫使大人嗎?」
大明墨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