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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5章 血濺九層塔

  大明帝都上層圈子中流傳著這樣的一個消息,前來述職的杭州布政使風雲海妄自揣測聖意,君前失儀,以至於頂撞聖上。

  激怒了皇上后,被殿前武士金瓜擊頂正法之!

  群情嘩然,一時間有點風聲鶴唳的意思。

  不過大家眾口一詞的都說風雲海該死。

  你當初跟著皇上的時候,只不過是個行軍主簿。

  這麼多年了,仰仗聖上隆恩,你才有了封疆大吏的好日子過。

  好死不死的,你跟皇上頂牛,這不是找死嗎?

  也太持功而驕了吧?

  有御史上奏曰:「風雲海一介布衣,蒙聖上簡拔,卻不思君恩,不思報效朝廷,惹的龍顏大怒,是為臣之不忠不孝也!

  人雖死,但罪不可恕,應予以抄家獲罪方能彰顯君威無邊,方能警惕後來者!」

  不過這個摺子,卻沒了下文,被留中不發。

  人們不禁感慨:「皇上畢竟還是顧念君臣之情的,要不然的話也不會放過他的家人了。」

  京郊八十裡外驛站里,吉安侯陸仲亨聽著下面人的回報。

  點了點頭,揮手讓人把傳信之人帶到下面歇息吃飯。

  嗯,這下他心裏面安穩了。

  原來是風雲海這小子頂撞了皇上。

  這不是廁所里點燈找死嗎?

  你以為還跟以前一樣嗎?

  現在的皇上可是我大明的國君。

  可不是以前的上位了。

  不過就算是以前你這樣頂撞他,你也得吃軍法的呀。

  腦子有問題啊。

  他表示對風雲海很是不屑。

  朝廷有朝廷的法度,皇上有皇上的威嚴。

  這容不得半點有失。

  他在這驛站里等了兩天了,那位上摺子的御史言官也是他找的。

  目的就是再試探一下老朱。

  他跟風雲海都是一夥的,自己做的事情最清楚。

  眼見得風雲海被皇上處死,他心裡也是發毛的。

  唯恐情況有變,所以找人試探一下火力。

  不過現在看來應該是無大礙的。

  皇上還是顧念往日感情的,要不然的話就不是只殺他一個人了,恐怕他的一家老小也不能倖免的。

  他匆匆的吃完飯,吩咐一聲:「進京見駕!共商盛舉!」

  這次皇上給他的旨意說的非常明白。

  就是要為死去的李善長商討封號。

  因為為李善長討封號可是他們出的主意。

  皇上這也算是看重他們這些老人吧。

  他們這邊剛一開拔,錦衣衛的消息就已經傳過來了。

  鄭長生心裡頓時緊張了起來。

  重頭戲要來了。

  九大侯爵已經到了八位,就差陸仲亨了。

  這兩日,報國寺被臨時的徵用了。

  作為皇家寺廟,報國寺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

  這裡平常基本上沒什麼人來,畢竟是皇家專用的寺廟,是不對尋常百姓開放的。

  如果皇家沒人來上香許願的話,這裡的僧人很是清閑。

  每日晨鐘暮鼓,佛音裊裊,倒也是一片清靜之地。

  這次臨時的把報國寺作為進京的九大侯爵的安置地,鄭長生是做了周密的安排的。

  一來這裡,在京城的北面,靠近太廟,這裡比較清靜。

  二來嘛,這裡有一座九層高塔。

  此塔頂層已經布置妥當,紅氈鋪地,一直延伸到塔下。

  可以說只要是一踏進這座高塔,就踩在了紅氈之上。

  柔軟的紅氈,來自遙遠的內蒙古大草原。

  光是這做工精美的紅氈就所費不菲。

  也可見得皇上對此次接見他們九大侯爵的重視。

  吉安侯陸仲亨、延安侯唐勝宗、平涼侯費聚、南雄侯趙庸、滎陽侯鄭遇春、宜春侯黃彬、河南侯陸聚這下算是全部聚齊了。

  自各歸封地以來,雖說不斷的有書信往來,但面對面的交流還是頭一次。

  已故的營陽侯楊璟、濟寧侯顧時的後人楊帆,顧寧,他們兩個相比起來就是晚輩了。

  在陸仲亨他們七個面前,叔叔長叔叔短的喊個不停。

  圍著七大侯爵,忙前忙后。

  看起來很是公瑾的樣子。

  另外朝中文官十幾個人,當然也是屬於他們淮西勛貴中的人。

  也都悉數到場。

  這十幾個人,是後來老朱硬加上去的。

  朝堂內外,基本上浮在明面上的淮西勛貴中的人,都在這兒了。

  這些老朱讓錦衣衛查探過,都是當初胡惟庸李善長提拔安插的人。

  這些年來,內外呼應,書信往來從來沒有斷過。

  既然要處置淮西勛貴,那就處理得乾淨點,不留一點首尾。

  九大侯爵,連同一起帶來的親兵護衛。

  加在一起一兩百號人呢。

  要安置他們,尋常的驛站是不太可能。

  所以選擇在報國寺。

  這裡依然是清靜,二來嘛,房間眾多。

  還有一座九層高塔,提供宴會的地方。

  站在塔頂,極目遠眺,一眼望去,整個京師影影綽綽的盡收眼底。

  可謂這邊風景獨好。

  以陸仲亨和費聚為首,他們這些老兄弟們聚攏在一起,相談甚歡。

  鄭長生在下面指揮著幾十個太監準備吃食,酒水!

  忙得不可開交。

  陸仲亨身邊站著一個穿著文官服飾的中年人。

  小聲的給他說:「陸候爺,看見了沒?下面那個年輕人就是皇上御旨欽封的永和伯,別看他年紀不大,可是深得皇上信任。

  等會兒他忙完了上來一定要和他打好關係,喝上幾杯。」

  陸仲亨看了一眼鄭長生,眉頭就是一皺。

  「怎麼這麼年輕?皇上也真是的,我大明無軍功不封爵,這是先例,。

  就這一個毛頭小子,他究竟有何功勞,以至於讓皇上破了這個先例?」

  陸仲亨非常的不屑一顧。

  那名文官臉色頓時緊張起來:「哎喲喲,我的陸大侯爵,你可不能小看了他。

  或許您久在邊陲,對他不甚了解,實話告訴你。

  他可是皇上的乾女婿,大婚之際太子皇太孫還有皇上一家三口全到了。

  這份寵愛,無人能及啊!」

  「哦,是嗎?」

  陸仲亨終於收起了輕視之心。

  「嗯,那是得和他喝兩杯!」

  費聚走了過來:「皇上怎麼還不來呀,老子都餓了,五臟廟都要造反了。」

  「老費,你還是這熊樣子。

  簡直就是餓死鬼脫身嘛!玩會兒開宴席那不行啊,餓不死你。

  說話以後注意點,這裡是京師帝都,不是你家的後院,想怎麼胡咧咧就怎麼胡咧咧。」

  這些人都是當年跟隨老朱起兵的老人了。

  軍伍的漢子,都比較粗糙。

  多年的戎馬生涯,粗俗的習氣難改。

  再加上這些都是他們的自己人,所以說話比較放得開,無所顧忌的。

  「他娘的,你老陸啥時候學的這麼娘娘唧唧的了?

  咱們一幫老兄弟跟皇上是什麼關係,當年逼急了,我還罵過皇上呢。

  皇上不也沒責怪我嗎?」

  陸仲亨看了他一眼:「此一時,彼一時也!

  風雲海是怎麼死的,你不會不知道吧?

  上位現在可不是以前的上位了,現在是我大明帝國的皇上,上下尊卑,禮儀王法總得顧及的。」

  費聚沉默無語,臉色急轉直變。

  鄭長生看著最後一個在名單上的文官上樓之後,臉色凝重了起來。

  禪堂後院中,九大侯爵帶來的親衛們聚集在一起用餐。

  酒肉管夠,可以說是酒山肉海,隨便造。

  一路風塵僕僕的跟著自家主子,不遠千里的趕到京師。

  這一路上沒少遭罪。

  這下可以放鬆了,一個個現在都已經喝的東倒西歪的。

  封長空臉色陰沉的出現在了當場,隨著他而來的五百手持弩箭的錦衣衛。

  呼啦一下子就包圍了起來。

  有反應快的,可是大部分是沒反應過來的。

  只見封長空高高舉起的手,往下一揮。

  耳輪中只聽見咔咔的機闊聲,隨即就是鋪天蓋地的箭雨。

  躲沒地方躲,避沒地方避。

  這一輪箭雨過後,幾乎無人生還。

  有那幾個別的反應的快的,一把掀翻了桌子,抵擋弩箭。

  可是喝的暈頭轉向的,武器都不知道放哪裡去了。

  被隨後趕上的第二輪箭雨點名殺。

  現場頓時血腥氣撲鼻,兩百多人東倒西歪的在地上躺著。

  猶如修羅場一般。

  封長空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上前查探一番,全部死透了。

  有那沒死透的,被隨即趕上前的錦衣衛拔出綉春刀捅了一遍。

  「打掃現場!」

  封長空說完回去給鄭長生復命。

  「雨濃,後面已經全部打掃乾淨,你看什麼時候動手?」

  「在等等!」

  鄭長生抬頭看了看天色,此時太陽已經落下山了。

  夜幕降臨的三月初春時節,繁鬧的京師街頭人潮湧動,始終不見減少。

  各大飯莊酒肆,青樓妓館,十里秦淮依舊是燈火通明。

  尤其是那些裝飾豪華的畫舫,彩燈高懸,鶯歌燕舞,絲竹裊裊不絕於耳,引人入勝。

  這就是大明帝國的心臟一一南京的夜景。

  不知誰家在放煙火,五彩繽紛,在夜空中綻放著。

  鄭長生終於等到要等的了。

  他一揮手:「把人放進來,不要打草驚蛇。」

  命令隨之下達,暗夜中無數的黑影在閃動。 ……

  陸仲亨有點納悶,都天都到了這般十分了,皇上怎麼還不來啊,馬上這些人都已經控制不住,有了醉意了。

  萬一等會兒皇上來了,要是失態了可就不好了。

  「老費,你他娘的能不能別跟沒見過酒似的,少喝點貓尿。等會兒皇上來了,你要是君前失儀,別怪老子沒提醒你。」

  費聚打了個酒嗝:「切,老陸,瞧你那娘們唧唧的樣子,老子……」

  他話還沒說完,就聽見外面一陣的喊殺聲。

  靠,搞什麼呢?咋聽著不對勁呢?

  不光是他感覺不對勁,所有人都察覺到了。

  「殺掉朱元璋這個妖孽,彌勒佛祖降臨吾身,改天換地的時刻到了,彌勒聖教萬歲!」

  「尼瑪?彌勒教!」陸仲亨一把扔掉手裡的酒盞,從靴子筒里就把短刀拔出來了。

  這些人也真是的,面見皇上都敢隨身帶兵刃,這要是按照大明律就是一個圖謀不軌的罪過。

  鄭長生是眼睜睜的看著彌勒教三百多人殺進九層高塔的。

  「圍住了,彌勒教陰謀刺殺皇上和諸位侯爵勛貴,務必要殺光他們!」

  說完之後,鄭長生轉過身向旁邊的偏殿走了過去。

  封長空緊跟其後。

  「雨濃,幹嘛不直接殺進去,殲滅這些逆匪?」

  「然他們狗咬狗一會兒,我們的弟兄能少死一個最好!」

  鄭長生拉過一把椅子坐了下來,拿起茶壺倒了一杯涼茶,咕咚咕咚一飲而盡。

  忙活了一下午了,擔驚受怕了一下午了。

  就怕白忙活,要是彌勒教這些人不來的話,一切的布置都白費勁了。

  還是老朱狠啊,借刀殺人,隨即在出來收拾亂局。

  那天他跟老朱商議了好久,本來是想著用流傳的野史「火燒慶功樓」,把這些人一網打盡的。

  可是好死不死的彌勒教站出來擋槍。

  也真得感謝袁為正這狗日的,要不是他給彌勒教通風報信,說老朱會在報國寺接見宴請九大侯爵,還要編造一個借口和理由公之於眾。

  畢竟這麼多的功勛侯爵,一下子被連鍋端了,這影響力可不是一般的大啊。

  現在好了,有了彌勒教重逢在前,完全可以甩鍋給他們。

  可以這樣告知天下,彌勒教逆匪圖謀不軌,意圖再次刺殺皇上。

  可是九大侯爵和諸位勛貴們,奮勇的為皇上斷後。

  以肉胎凡身,硬抗彌勒教的鋼刀青鋒,以大無畏的犧牲精神,護得皇上的周全。

  可惜的是,全部壯烈的以身殉國。

  這個借口真他娘的太好了。

  一盤點心,進了鄭長生的肚子,又喝了一大杯水。

  額,這會兒肚裡才算是不鬧騰了。

  五臟廟安穩下來后,鄭長生邁步就出了門。

  此刻九層塔裡面的喊打喊殺聲逐漸的弱了下去。

  陸仲亨和費聚此刻背靠著背,一個手裡握著短刀,一個手裡拎著一條椅子腿在做最後的反抗。

  「老陸,堅持住,皇上肯定會派兵來救我們的,說不定此刻朝廷的大軍已經在路上了。」

  陸仲亨一句話都沒說,費聚是個沒腦子的貨,他可不是。

  要說如此重要的宴請,皇上能會不派人把守各個路口?

  再說了,他們帶來的那麼多親兵護衛,這麼久了連點動靜都沒有,這正常嗎?

  還有鄭長生哪裡去了,那麼多傳菜的太監哪裡去了?

  之前他是沒有往這方面去想,來的時候就發現那些太監不太對勁。

  一個個眼神銳利,孔武有力的樣子。

  他初始還以為是護衛他們的人呢,皇上為了掩人耳目,讓這些護衛換上太監的衣服。

  可是他們在哪裡?他們怎麼可能就這麼放任這些彌勒教的匪徒堂而皇之的殺到這裡來?

  這一定是陰謀,為的就是要除掉他們。

  在他們對面的一個彌勒教匪徒,手持長刀哈哈大笑:「你們的皇上今天好像沒來,算他娘的運氣好,躲過一劫。

  不過能夠一下子宰殺這麼多的狗官,也算是不虛此行!」

  說著,一刀劈了過來。

  陸仲亨手中短刀一個格擋,順勢一個側滑步,就轉到他的身後右側的死角地。

  揮手就是一刀,捅在那人的脖子上。

  隨著他的手起刀落,血濺三尺。

  畢竟還是老行伍了,殺人還是有一套的。

  「射死他們!」匪徒中有人高喊。

  話音一落,弩機聲響起,陸仲亨只感覺身子一沉。

  壞了,中箭了。

  一根弩箭插在了他的胸口,他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老陸!」

  費聚大吼一聲,想要衝過去,可是面對手持弩箭的彌勒教徒,他身中五箭,倒在了陸仲亨的身邊。

  九層塔上血流成河,淮西勛貴的中堅力量的,這幾十口子人死像極慘。

  那些得手了的彌勒教徒,搜查了一下,沒有發現還有活人。

  其中一個頭目大手一揮:「兄弟們,撤!」

  大明墨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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