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3章 善後事宜
阿達做夢都沒有想到的是,他的後路早已經被阿卡丹給斷了。
他還想著趕緊回到阿氏部族呢,這已經是萬萬不可能的了。
因為此刻阿卡丹的身影已經出現在鄭長生的視線里了。
身材魁梧,一身大明四品官員的袍服,穿在阿卡丹的身上,有點不倫不類的感覺。
鄭長生差點樂出聲來。
好傢夥,一個黑鐵塔似的壯漢,說難聽點跟捉鬼天師鍾馗,跟黑旋風李逵都差不了多少。
阿卡丹的突然出現,著實驚呆了阿達。
這怎麼可能?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獃獃發愣,渾身發冷的阿達已經忘記了身處何地。
竟然指著阿卡丹鬼使神差的呼喝左右:「來人啊,把他給我拿下!」
驚慌失措的阿達,此刻就像是一隻跳樑小丑似的,拙劣的在「舞台」上「表演」。
所有人都注視著這對叔侄,他們知道阿達這次是真的完了。
阿達臉色蒼白,鼻尖都冒了汗,三角眼中放射著恐懼的光芒。
沒錯,他很怕,很怕見到阿卡丹。
這也是他一直都沒有直面這個侄子的原因,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他心裡有鬼,自覺愧對大哥,愧對這個侄子。
所以,他也一直都沒有處理阿卡丹的事情。
他還想著,這次分了好處,名分大義都安定下來,得到格家和各部族的認可后,在回頭著手處置阿卡丹呢。
可是現在看來,這明顯是他所犯下的一個最為致命的錯誤。
阿卡丹魁梧有力的身軀,在一步一步的靠近;
而阿達在阿卡丹面前,就像是一個孱弱的孩童,面露懼色一步一步的後退。
直到退縮到議事堂的大柱子旁,退無可退了,他唰的一聲,抽出彎刀。
雙手握著長長的刀柄:「你,你不要過來,否則就別怪三叔不客氣了。。」
阿卡丹冷笑一聲:「你還知道是我三叔,證明你還沒瘋。
可是你卻干下了喪心病狂的事情,你難道就不擔心我那英靈不遠的父親回來找你嗎?
你難道就不怕山神老爺的震怒嗎?
你難道就能心安理得的面對所有族人嗎?」
阿卡丹步步緊逼,口中不斷的反問,咄咄逼人的氣勢,壓迫的阿達萎縮在地,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手中的刀也放下了,雙手抱頭:「不,不,不要過來,大哥,你不要過來,我沒錯,我真的沒錯。
巫師算命早就說我能成大事,我沒錯。
我是比你那不爭氣的兒子強一百倍,一千倍,一萬倍的。
阿氏部族,將在我的手中發揚光大。
我會成為阿氏部族的驕傲的,我會讓侗區子民都臣服在我的腳下的。
哈哈哈哈……」
瘋了,這傢伙瘋了!
靠,這個結局,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
強大的精神壓力,內心的極度恐懼,竟然使得阿達得了失心瘋.……
阿卡丹非常的不願意相信這是一個事實,他準備手刃仇敵,一舒胸臆。
可是面對一個瘋癲之人,怎麼還能下的去手?
況且這個人畢竟還是他的親三叔。
老叔的話這個時候響徹在他的耳旁,他長長的嘆了口氣,以德服人,方得始終,古人的話還是有大智慧的。
他扶起了阿達,眼裡露出一絲柔和之色:「三叔,我帶你回家.……」
鄭長生一直在盯著阿卡丹看。
他在看阿卡丹會不會揮起手中的刀,如果他真的是快意恩仇一刀了解了阿達,鄭長生才真正的鬆了一口氣。
可是看到阿卡丹如此的表現,鄭長生的心不由得一下子就提了起來。
表面上粗野彪悍,毫無頭腦的阿卡丹竟然在這個時候放棄了復仇。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這是佛家的偈語,突然「頓悟」的阿卡丹引起了所有頭人的讚許的目光。 ……
夜幕之中,繁星點點,一輪明月高掛夜空。
推開窗子,一股冷風吹進屋裡。
鄭長生打了個寒噤,頭腦似乎清醒了些許。
侗區的改土歸流,已經進入了一個暫新的階段。
周明通已經接手,可是他確始終不能安寧下來。
吳勉躲進深山舔食傷口去了,想要把十萬大山裡的吳勉給捉拿歸案,非一時一日之功,只能徐徐圖之。
當然,封鎖大山,控制交通要道,這是既定的部署。
吳勉早晚有一天會成擒的。
而鄭長生真正擔心的並不是吳勉,而是阿卡丹這傢伙。
那日,處置阿達,在別人的眼裡或許沒什麼,畢竟是血濃於水,血脈一脈相承。
他這麼對已經瘋癲了的阿達無可厚非。
可是,在鄭長生的眼裡,確確實實的是眼前一亮。
這傢伙一個毫無頭腦的人,怎麼會突然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竟然還學會收買人心的懷柔之策了?
這的確是讓人匪夷所思。
根據對阿卡丹的了解,在此事之前,他就是一個愣頭青,毫無心機的人。
可是,他的種種表現都預示著,這傢伙所圖甚大。
封長空回來就跟他彙報了接手阿氏部族的情況。
誰能相信一個毫無心機的人,處理這亂局竟然能如此的沉穩老練?
鄭長生真的擔心,以後侗區要是出亂子的話,肯定就是阿卡丹。
所謂未勝先慮敗,思慮要長遠,得開始著手布局了。
一個俏麗婀娜的身影,從後面輕輕的抱住了他的腰。
是格雲朵,熟悉的花香味道。
鄭長生隨手關上了窗子,柔聲道:「怎麼起來了,天冷呢,小心著涼。」
「夫君想什麼呢,這麼出神?人家叫你都沒聽見。」
鄭長生回身把佳人擁入懷裡:「我們該回家了!……」
格雲朵很激動,夫君說的是我們,而不是我。
這是要帶她進京師,面見婆婆了啊。
俗話說醜媳婦總是要見公婆的,雖然她並不醜,可是心中依舊是緊張萬分。
「夫君,我們回去,要準備些什麼?聽說北地天冷,要不要準備保暖的衣物?」
格雲朵柔聲燕語,引的鄭長生一陣燥熱。
一把橫抱,把她安放在床榻之上:「有夫君在,還用什麼保暖衣物?」
大明墨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