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我是個編輯

  黑鬼帶著一種如釋重負的心情，走進了仙俠編輯部。他看著面色陰沉的編輯們，他難得帶著笑容打趣的說著「你們猜怎麼樣？厭筆沒有和樂文簽約，那篇帖子是捏造的。讓我們白擔心了一場。」


  但是回應他難得幽默的卻是整個編輯部的沉默。他感覺到氣氛不對勁，然後掃了一圈，發現沒有主編王靜雅的身影。他感覺到不妙。


  「怎麼回事？」黑鬼大聲的質問到。幾乎上所有編輯都低下頭，沒有回應他。連一向和他針鋒相對的天子都選擇了沉默。


  黑鬼隱約知道了些什麼，準備直接奔向總編辦公室，天子難得的站起來，拉著他，暗示他不要去。


  「到底怎麼回事？」看見天子，黑鬼他難得拉下面子，語氣中頭一次帶著懇求的語氣。


  天子還是頭一次看到了黑鬼這個樣子，他看了看四周低頭假裝忙碌的編輯，他咬了咬牙小聲的說「這事上面決定，你別參與了。」然後他嘆了一口氣「像我們這種小編輯，還是別參與其中了。」


  天子說完了這句話，也不管黑鬼是否聽明白了，他選擇轉身離開，但是在他眼裡有一絲憤怒。


  黑鬼眼神複雜的看了眼天子，他並沒有聽天子的建議，他面色陰沉，腳步沉重的往總編辦公室走去。


  來到了，總編辦公室門口，從透明玻璃窗能看出在總編辦公室里已經擠著七個分區主編，整個總編辦公室里煙霧瀰漫。透過煙霧中，能隱約看著好幾張憤怒的臉。他們在大聲爭吵著什麼，可惜總編辦公室隔音效果太好了，外面聽不到那些爭吵聲。


  黑鬼猶豫了下，他並沒有敲門，而是直接推開了總編辦公室大門。


  他被撲鼻而來的二手煙嗆得直咳嗽。


  整個辦公室因為黑鬼的出現，激烈的爭吵變得如同定格照片一般，戛然而止。


  看清楚來的人是黑鬼之後，一個胖子帶著不滿的說到「誰讓你進來的。」


  黑鬼看著說話的胖子，他的眼裡流露出一絲憤怒。


  「我怎麼不能進來了？」黑鬼反問著眼前的胖子。


  胖子看上去如同彌勒佛一樣，討人喜歡。但是他的語氣卻給人種居高臨下的感覺，讓人心生厭煩。這個胖子是玄幻區的主編，在xx網小說分區主編地位僅僅低於仙俠區。


  「算了吧，別計較，反正他是厭筆的責任編輯，負責了厭筆七年了，他有權知道。」一個高瘦男子感覺到氣氛不對勁，趕緊出來打了個圓場。


  黑鬼此時也沒有心情鬥嘴，對著他們解釋著「我剛剛和厭筆打了電話，樂文的合同他沒簽，網上的帖子純屬污衊。」然後黑鬼看在場的主編並沒有什麼反應，於是急忙的加上一句「厭筆可是我們的老作家，也是我們網站的最出色的作家，別因為這個而產生誤會，弄得雙方都不好。」


  「我知道你的意思。」一直在旁邊因為辦公室煙霧瀰漫而捂著鼻子的王靜雅說到。她看著黑鬼焦急的樣子，她彷彿看到什麼好笑的事情，笑著說到「就算是假的，是真的又如何呢？」


  「假的？這就是真的！」黑鬼看著帶著笑容的王靜雅不知道為什麼，一股無名之火湧上心頭，憤怒的說到。


  「這件事，已經給網站的名譽造成了損失。我們能做的就是減少損失，從受害者角度出發來處理是最好的方法。」一直沒有說話的坐在辦公椅的總編說到。


  「那我打電話要厭筆發微博否認這件事，說這些事情是捏造的不行了。」他看著總編，如同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眼前的總編一直都是黑鬼他心的榜樣。


  「事情沒那麼簡單。」總編意味深長的看著黑鬼。「就算是假的，我們要他變成真的。」


  「啊？您在說什麼？」黑鬼沒有反應過來。


  「你沒發現，厭筆的小說再走下坡路了嗎？寫仙俠網文這種東西，還是看年齡的。」王靜雅看著不解的黑鬼，於是搶過話茬解釋道「你沒發現，現在看仙俠的年齡段變了嗎？當年看小說的人，都已經成家立業了，現在的讀者口味都變了。」


  「我不得不承認，厭筆是本網站最出色的作家之一，可是他的那套書已經過時了，現在的年輕讀者，都喜歡看裝X打臉文，喜歡看些金手指，喜歡看輕鬆搞笑的。而厭筆所有書都是嚴肅嚴謹的一個套路，不符合現在年輕讀者的觀念。」王靜雅從旁邊包里，掏出了一疊數據報表，遞給了黑鬼。


  「你看看，厭筆的書的數據，他的新書，都是以前老讀者買單。訂閱和月票推薦票雖然和以前一樣是分類榜第一，但是卻被好幾本書咬的死死的。他都已經45歲了，無論更新和想法都不如以前了。」


  黑鬼接過數據報告，並沒有看，他明白了他們的意思。他只是冷笑。


  「厭筆吃的資源太多了，有潛力的新手資源都被他吃了。別忘記，我們網站的是新人寫手為主的。老人就該為新人創造機會，扶持下新人。」王靜雅說到。


  「那你們的意思就是卸磨殺驢？」黑鬼直接說出心中的想法。整個辦公室變得十分安靜。


  「不不不，我們是在為新人創造機會。為網站未來做打算。」總編看著黑鬼說到「你也是在這個公司工作了這麼多年的老員工，無論如何應該支持我們的決定。或許這樣做會讓你有所損失，我保證會給你補償。」


  黑鬼看著面前，曾經十分崇拜的真正也讀者寫手著想的總編如今卻變的如此陌生，他凄涼的笑了笑「以後，如果我也老了，沒用了，你們是不是也要給我踢出公司？」


  「你這個話太過了，我們是說寫手的事情，他們並不能算我們公司員工。」彌勒佛般的都市總編憤怒的說到。「難怪你工作了這麼多年，還沒升上主編的位置，你的眼光太狹隘了！」


  「不，是你們錯了。」黑鬼看著面前的主編們認真的說到「我們都是從編輯做起來的。和自己手下的寫手一起努力起來的！一起經歷著喜怒哀樂，不知道從何時起，寫手開始成為你們嘴裡隨時可以捨棄或者利用的工具！我要對我手下的寫手負責，無論你們做出什麼對厭筆不利的決定，我都拒絕接受，的確，我的眼光就是這麼狹隘。」黑鬼對在座的所有主編深深鞠了一個躬，然後轉身瀟洒離開。


  「你拒絕接受有用嗎？」王靜雅彷彿被傷害到自尊，忍無可忍的看著瀟洒離開的黑鬼編輯開口說著「你只是小小一個編輯而已。做好你的本分，別插手你不該管的事情，也別仗著自己資格老而說教，正因為有你們這種倚老賣老只會為老寫手考慮的老編輯，這個網站才會一直走下坡路，CEO請我來，就是拔掉你們這種蛀蟲，讓網站重獲新生。」


  黑鬼邁出的腳步停在半空中，他並沒有立刻回應王靜雅的話。


  「蛀蟲，倚老賣老，只為老寫手考慮嗎？」黑鬼在心中自己詢問著自己。然後他笑了。用力的邁出下一步。「不，我是個編輯。」他大聲回應道。